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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白兔与狐狸 (第2/2页)

陈沁心也终于明白自己义父到底想到什么才突然“开心”起来。

“假设,古月昨天一大早就跑去了茶楼,一边听戏,一边吃早茶。

而后,古月突然发现街上有人在喊在追,而这个被追的人偏偏是他的老师陈敬文,如果换做你是古月,你会如何?”

“如果是我……其实以古月的性子,他可以为了不相干的人冒险,也能为了自己妹妹舍生忘死,所以真是他看到敬文在被特务追,我估计他会插手!”

陈焱章很意外,这丫头对古月的评价好正面,平日里接触的很多么?没听说啊。

“所以,古月有心思也有那个能耐,他应该是选择了插手,但是,敬文呢?如果是古月把他给救了,不应该送他回学校或者家里么?更何况你还刚刚去找他了解了敬文的情况,他也没说啊,为什么呢?”

“您是说,他在骗我?”

陈沁心莫名有些复杂,之前认为古月还算是个有良知的好人,忽然感觉是自己太天真了!

“其实,不只是你,那小子到学校的时候不是特地来找过我嘛,原本以为他只是述说一下他自己的情况,现在想想,如果他临走时特地问了一句‘敬文在哪’,会不会才是更主要的目的呢?为了看一看我的反应?”

“这人城府也太深了吧?!还是个学生么……”陈沁心不禁有些后怕,自己刚刚莫名其妙和古月说了那么多有的没的,会不会暴露了什么应该隐藏的秘密?!

“正如你刚刚提到的,从旁观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这一点的确很重要,那咱们可以假设敬文在日本人手里,也能假设他在共党那,咱们又何尝不能考虑一下敬文现在在古月手里的可能呢?如果真是这样,他特地来问我,又对你隐瞒,才有意义在里面了。”

陈沁心没听懂,因为她无法想象这个古月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如果真的是他把陈敬文给控制住了,他图什么呢?

“没想明白对吧?为父也觉得有些绕,很难揣度古月那小子的意思,但是,有一个思路恰恰很容易说通。

咱们重新回到刚刚的假设里,如果你在路上被几个特务在追,古月看到了,他会不会救你?”

“应该会吧,这和敬文一样……”

“确实如此,那如果只是一个路人,也被特务追,他会不会也去救呢?”

这个问题让陈沁心不得不沉思一下,“如果不影响到他的话,搞不好他也真的愿意出手?”

“那如果,古月救了这个路人之后,突然发现这个路人是敬文,又会如何考虑?”

陈沁心感觉自己有些跟不上了,不过她依旧在努力,因为义父似乎想到了一个更关键的地方而且有了莫名的兴奋感,这时自己可不能泼冷水。

“您的意思是说,敬文有可能做了伪装?!”

“是了,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说得通了……”

陈焱章露出了一种看破一切的胜利微笑,明明这些都只是他的臆断罢了,怎么就能如此笃定呢?

事实上,这两天所有事情都在他的脑海里过了无数遍,把陈敬文牵扯进去一起思考也做了不下十种假设,偏偏没有一个可以最终解释这微妙的现状,不曾想,陈沁心今天意外闯入夜总会并且偶遇古月之后,反倒把这篇迷雾里最后一块拼图给找到了!

“古月,他可以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在枪林弹雨里冒险,就说明这人良心未泯,并非跟着日本人一条道的,在他吃早茶时,突然街上传来了特务的叫喊,而这个被追的人,哪里都不去,偏偏闯进了茶楼,撞见了就不能当作完全没发生一样,不管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古月最终成功救下了那个被追捕的人,这时他才发现,被救的人时陈敬文,他的老师。

会被特务追,陈敬文就很可能是抗日分子,古月会交给日本人么?影佐都把他当鱼饵差点害了他妹妹,以古月的性子,离不共戴天也不远了。

那么怎么把烫手的山药弄出去呢?让敬文自生自灭?这自然也是一个选择,可是古月并没有走这一步,反倒是把敬文给扣住了。

目的何在?会不会他想了解一下古月到底是什么人?

在影佐的推波助澜下,陆杰和古月结下了梁子,如果古月想要保护自己和家人,去谋求和军统其他人或者共党进行对话甚至交易,恐怕更合适了。

于是,敬文就成了他手里的一块筹码,可是,他不知道该找谁去交易,所以他选择奇货可居,只要有足够的耐心,自然也就会有人找上门了……

而这个过程里,他首先会怀疑的,自然是我的身份,所以他特地跑我面前来装作‘顺口问一句’,实际上就是想看看我的反应,不巧,我还真不知道!

当然了,这事也仅仅是一个推断罢了,不过咱们至少有了一个方向,可以去进一步查证一番,比如当时在茶楼里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一旦能确认古月当时到底做过什么,我们就可以揣测他做这些事情背后的目的了。

他不是喜欢钓鱼嘛,那咱们也来助助兴。

而他不知道的是,明面上最关心敬文安危的是我们父女俩,实际上还可能有共党的人,万一共党的人真的咬钩了,我们是不是也能看到他们是怎么被钓起来的呢?”

依旧是计中计,依旧是“鱼中鱼”,陈焱章应该是对钓鱼有着宜乎常人的执念,不过他这人最可怕之处就是有任何想法都会去一一实践,而且,他有足够的聪明才智去布局,也有一群从不怀疑他任何命令的手下去执行。

听过自己义父这番言论之后,陈沁心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忽略了一个很可能是关键点的地方,“父亲,刚刚我没太在意,但是经过您这番论断之后,我发现刚刚那个场合,确实有一个人太突兀了。”

“夜总会里?古月身边?”

“没错,他刚刚自己都没找舞女陪酒,而是在和万宝来的儿子万双全谈事情,偏偏招待了一个穿着邮差衣服的所谓大学生张汪洋,这个人当时正在被两名舞女轮流灌酒,而且看上去已经醉的不行了,可是,等我对古月提出要离开的时候,他再回到座位上就只剩下万双全一个人,万双全很抱歉地说张汪洋吐了一地,被服务员带去洗手间之后就忽然离开了,也没打招呼,还是之后服务员汇报的。”

“邮差?大学生?被灌酒?还是自己突然离开的?”

陈焱章的眼神愈发精彩,进而突然大笑了起来,“哎呀呀,一起待在一个地方这么多年,也是时候相互间好好认识一下了!

公共合作嘛,都没对上号怎么合作呢?

派人去暗地里查一下这个张汪洋,什么背景,平时如何,最重要的是他是用什么理由接触到的古月。

这个人肯定也引起了古月的怀疑,或者说这就是古月期待中咬钩的某个,所以他借口去夜总会想要把张汪洋灌醉了问询事情,可惜,有人从中搅局了。

但是,恰恰是因为有人搅局,这才更说明张汪洋背后有人!

乖女儿,恐怕我们刚刚一起合计的事情,越来越接近真相了!你也要有个心理准备。”

“是,女儿明白,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陈焱章收敛了心神,略微思考一番后给出了指示,“你就继续从你自己的角度去接触古月,也表现出很积极很迫切希望知道敬文的下落,也可以毫不保留地说自己和敬文之间的关系,你说的越具体越生动越好,但目的是尽可能的凑在古月身边,看一看他到底还有什么小心思。”

明明自己刚刚对古月说了那么多“心声”,现在又凑过去说这些,是不是太突兀了点?

陈沁心自认没有表演方面的天赋,有些力不从心,只是之前那“口无遮拦”是不能对义父提的,“父亲,这状态似乎和我平时的样子不太相符,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

“傻孩子,他越是怀疑,就越说明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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