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舟雪寒灯 (第2/2页)

美人眼波流转，自然是美的，广平侯色欲熏心，忙不迭地点头，路舟雪却是阴恻恻地笑起来，半张脸的皮肤瞬间块块掉落，只留下血红色的肌理和将掉不掉的眼珠：“现在呢，还美么？”

天色似乎一瞬间暗了下来，周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只觉阴风阵阵。

广平侯被吓得脸色发白，张嘴就要惨叫出声，路舟雪食指放在唇中朝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的惨叫声骤然卡在了喉咙里，他看着路舟雪冰冷的指尖在他的脸上剔刮着，呓语般地呢喃道：“你的皮相不错……”

一股浓烈的尿骚味传来，广平侯从裤裆湿到裤脚，竟是生生被吓尿了，他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啧。”路舟雪嫌弃地把他丢到一边，目光转向旁边瑟瑟发抖的小厮，方才他脸上变化的过程不只是广平侯看见了，两个小厮未曾直面路舟雪，因而还没吓晕，此时见他目光转过来，忙不迭地下跪讨饶。

“饶命、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奉、奉命行事啊……”两个小厮一边磕头一边涕泪横流地道。

路舟雪看着两人求饶，歪了歪头，也不制止，只是语气淡淡地问道：“怎么进皇宫？”

“什、什么？”一个小厮一时半会儿没弄懂路舟雪的意思，抬头愣愣地问道。

“我说，若是我想在宫里任职，要怎么名正言顺地进去当差？”路舟雪耐心很好地又问了一遍，他本意是想混个类似太傅的身份，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宫同楚昭黎接触。

“每月司礼间的大人会在东大街招内侍，大人若是想进宫，可以到那去报名。”那俩小厮不过是跟着广平侯打杂的，哪里知道宫廷里这些繁复的制度，唯一知道的进宫的途径也就那么一个。

路舟雪多年不看人间，只当现今人间朝堂纳官换了花样，就那么信了两个小厮的话，也没怀疑，乐呵呵地就跑去东大街报名了，如今朝堂不仁，百姓家里穷困潦倒的多，将自己卖进宫的更多。

只是大多是些侄子少年，因着生活不好，一个个的面黄肌瘦，就路舟雪这么一个成年男子，他那张皮相又美，肤白如新雪，一点红唇似雪上红梅，身形也窈窕，漂亮得晃眼。

“你也是要进宫的？”负责登记名册的宦官乍一看路舟雪，衣衫整洁，面容姣好，实在不像家里困难的，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嗯。”路舟雪应道，见那宦官久久不落笔，以为对方犹豫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好心地提醒道，“路舟雪，行路难的‘路’，舟雪洒寒灯的‘舟雪’。”

路舟雪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很清楚了，不想那宦官听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有名有姓，衣衫穿着也还算考究，听方才那两句话像是读过许多诗书的，好好的日子不过，怎的就想进宫当那没根的阉人？

那宦官越想越觉得这路舟雪是哪家小公子，闲着无聊拿他开涮呢，当下也沉了脸，正要把他赶走，买完吃食回来的小太监刚巧早上碰见过广平侯强抢路舟雪，当下便同那宦官耳语了几句。

登记的宦官闻言，神色稍缓，瞧路舟雪像是心灰意冷了一般，面色淡淡地站在那里，心道这也是个可怜人，想来是被逼急了，宁肯去势进宫也不肯向广平侯服软，如今得罪了人，恐怕除了进宫也没有活路了。

只是顶着这么一张脸，便是进了宫又能好到哪去呢？那宦官想着，轻叹一声，把路舟雪的名字写了上去，他瞧着那傲雪欺霜的人，有心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道：“宫里当差也不容易，好自为之。”

路舟雪听得一脸莫名，他心想能有什么不容易，不就给皇子教个书么，大不了他就只教楚昭黎，难不成那家伙还会为难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