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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鬼神之力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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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公堂里外顿时就没声音了!

算上一百来号维持秩序的衙役和旁观的一千多老百姓们,竟然猛然间鸦雀无声起来,所有人都瞪着眼珠子,全傻了!

一秒钟。

三秒钟。

五秒钟。

终于,围观中的一个很青涩小娘子眼睛瞪大地来了一句“叱嗟”,一句粗话毫不掩饰地从她嘴里喷了出来!

然后,一声声惊叫都出来了!

“我的老天爷啊!”

“王知州刚刚说什么?”

“谁能再重复一遍?我好像没听清楚!”

“对啊,衙门距离华家村二十里路,衙役们是如何在二十分钟之内赶到的?只不过他身为知州,竟然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丝毫不包庇自己的属下?疯了吧?”

“这是在丢朝廷和官府的脸面啊!”

“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他为什么敢这么说?”

“我第一次看见当官的如此行事啊!”

“要是被皇帝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脸上无光?”

说是这么说,百姓们已经隐隐有些兴奋,觉得这个知州真有点不一样。

前排坐着的陈寺卿已经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完了。”

刑部侍郎也险些吐出一口陈年老淤血,朝廷和官府的英明,今天要毁了!

曾环和其他通州静海的官员两眼一黑,好多人身子一晃差点被王琛的话吓晕过去,王知州别闹,真的别闹啊!

御史中丞都快骂人了,一眼看向范旻勾,“范漕司,你瞅瞅你的属下,这话在丢咱们朝廷和官府的脸面啊!”

范旻勾眨眨眼,“静海如今不归我管。”

御史中丞气得脸都绿了啊,一想好像还真那么回事。

周判官:“……”

丁签判:“……”

静海其他官员:“……”

还有衙役们,全都蒙了。

因为王琛说的话实在有点……有点太那啥了啊,像这种官官相护的事情,如果不是政敌上互相打击,哪怕是真的,一般说来都是私底下调查清楚然后处置,谁像王琛那样公开当着一千多号老百姓的面说啊!

尤其是这些衙役很有可能是如今静海州衙的人!

半点脸都不要了吗?

其中一名大理寺的官员忍不住喊道:“王知州,你别胡说八道!”老赵替朝廷经营个脸面多不容易,各种亲民,得,你王琛这么一来,二十来年的经营算毁了。

王琛看看他,“我请问一句,咱们这是在审案还是在闹儿戏?既然是审案,自然是要举证,我既然敢说,肯定是有证据,要不这个主审官你来当?”

不管王琛怎么说,今天他是主审官,尤其在程序方面没有出错,确实是在举证,其他人还真没什么话可以说,哪怕那名大理寺的官员十分气愤,也没再吭声。

说出这个“惊天动地”言论的王琛显得很平静,也很随意,好像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似得,对着众人道:“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有损官府和朝廷的颜面,但是,我身为主审官,要做的是把一个案件弄得水落石出,否则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华家十三口?如何对得起通州二三十万户黎民百姓?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哪怕审案结束朝廷就将我革职,只要对得起天地良心,我王琛宁愿‘一意孤行’下去!”

革职都在所不惜?

只为了换逝者一个公道?

您这是多么高尚的一个人呐!

所有老百姓都被王琛的这番话弄得心头一颤,一开始,他们还以为王琛为了包庇自家长工,没想到,才刚刚审案没多久,这名刚刚上任的王知州就开始拿“自己人”开刀了,只是他们还没有完全信任,觉得还得看下去,到底是牺牲一部分人换取冷艳的安全,还是王琛确实大公无私,最终还要看举证,只不过这时候,大家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义愤填膺,反而隐隐带着一点期待了。

王琛下令带那五位衙役上来。

不多时,当时“发现”冷艳是凶手的衙役们被带上来了。

王琛看着他们五个人,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然后道:“说说看吧,你们是如何在一炷香时间之内赶到华家村的?”

几个衙役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比较胖的恭敬道:“那日我等正好巡视到华家村,听闻前方有叫喊声便赶过去,正好看见人犯冷氏从里负剑而出,我等又看见里面有大量血迹,便认定其是凶手。”

王琛笑呵呵道:“正好巡视到华家村?”

那胖子衙役确认道:“是的。”

王琛微微颔首,道:“且不说你们是不是正好巡视到华家村,我先问你几个疑点,首先,你们赶到华家村的时候,华家十三口其中十二口已经死去至少半个时辰,仵作验尸的记录我这里有。”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验尸报告扬了扬,“而剩下的华三妹是差不多你们进村的时间死的,只是当时她已经被刺半个时辰以上,血流不止,身体虚弱无比,如何能够喊出你们听得到的声音?”

“这个……”那胖衙役一时语塞。

其他人也愣了一下,呃,要是按照验尸报告上来说,好像还真那么回事,就算华三妹喊出声,也没那么大声音啊。

剩下四个衙役也都一下子没想到这点,想要狡辩,偏偏时间太短,想不出如何回答。

“也就是说,你在说谎,真实情况根本不是这样!”王琛冷着眼眸子,没有直接太过批评,而是继续说下去道:“另外,我查过当时的县衙巡视记录,当日负责巡视华家村的确实是你们五个,但是,案发的时间点是下午,你们巡视时间应该是在上午,下午的时间,你们巡视地点应该在距离华家村四里之外的小石村,人的步行速度一小时大概在七到八里样子,而距离案发到你们至华家村大约半个时辰,不正好是真正的凶手行走到小石村和你们碰面,然后你们再赶去华家村的时间?所以我非常确定,你们在说谎!”

分析的有理有据。

范旻勾抬起头,“嗯?”

曾环也咦了一声,突然收起先前想要吐槽的情绪,变得感兴趣了,他想听听王琛如何破案。

这些疑点都是他们之前疏忽的,主要是因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冷艳,太过确凿了,确凿到他们认为不要再去调查,谁都没注意几个发现“凶手”的衙役会出问题。

但是王琛提出来的这个“监守自盗”的观点,还真是那么回事!

……

最外面。

乱哄哄的动静传出去了。

最外面的一圈人听不到里面说什么。

“嗯?里面怎么那么乱?”

“出什么事了?案情有新的进展了?”

“该不会是王知州真的徇私舞弊吧?那么闹?还有人在惊叫?”

“应当不会吧,那么多人盯着看,据说还有京城赶来的大官呢,可是他们为什么一惊一乍?”

这群人心痒难耐,迫切地想要知道里面的情况。

只是根本挤不进去啊,前面已经围的水泄不通了,他们暂时还无法得知公堂里面的状况。

只有靠近里面的人才知道,王琛刚才已经对案件取得了最大的进展。

灯下黑!

果然是灯下黑啊!

谁会想到执法的衙役们有问题?可是王琛却注意到了!

站在公堂之中,看着外面的老百姓和里面坐着的一群官老爷们诧异的脸庞,王琛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感觉这一刻无比庄重,也有那么点荣幸。他之所以能够注意到别人没注意到的情况,是因为自己一开始就知道凶手不是冷艳,而是王世美王总教头,并且,在之后,王琛用死亡威胁让王世美吐露了实情,从而得知了王世美杀人过后如何瞒天过海,真正凶手吐露的实情,怎么可能假?

无处遁形!

“我们上午偷懒失职,下午才去。”其中一名瘦子衙役急中生智道。

王琛脸上挂着笑,“是吗?”

瘦子衙役内心已经惶恐了,但是这种事不能承认啊,一旦承认,他们都是帮凶,要被发配边境充军的,“是的,我们失职,若是因为这样您要惩罚,我们认了。”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王琛看看他,没有说话,“传华家村和小石村目击证人。”

虽然大家对目击证人这个词比较新奇,但都听得懂什么意思。

现场的衙役立刻去喊人了。

不多时,上来四五个人,三个四十来岁妇女,一青年和一老叟。

王琛看着老叟,“华老丈,您乃是华家村里正,还记得去年十一月二日衙役们是何时巡视到你们村的吗?”

老叟拱了拱手,“回知州话,我记得当时我和贱内正在用食,大约巳时接近午时。”

王琛转而对着青年道:“石小哥,据说当时有衙役拿了你的刚从河里捕到的两条鲤鱼?”

“是的。”青年指着胖衙役:“就是他。”

胖衙役脸一黑,略带威胁道:“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石明,你可得仔细想想!”

青年似乎有点害怕对方的报复,不敢说话了。

王琛当下就道:“石小哥,你莫怕,本官是你坚强的后盾,你细细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

青年犹豫了下,咬咬牙道:“我记得是申时初,我刚从河里捕了两条大鲫鱼,准备给刚刚生了孩子的家内补补身子,可是他们几个衙役瞧见后,硬抢了去,胥胖子还威胁我说,若是不给,回头种稻的时候,让里正水最后再放给我家。”

什么?

还用水利威胁?

这几个衙役太过分了吧!

好多人都露出愤怒的神色,尤其是外面的老百姓们,他们都知道种田的水利有多重要,那可是活命的根基啊,胖衙役太过分了!

王琛冷哼一声,“华家村有人看见上午巳时到午时你们五个去巡视,下午申时初你们又在小石村,而根据仵作的验尸记录来看,华家十三口应当是申时初被杀,你等又在申时中间样子赶到,和我刚才推断的没有丝毫出入,还说你们和凶手无关?”

五个衙役惊得肝胆俱裂,但是他们死不承认,各种狡辩。

此时,就连大理寺的陈寺卿都沉默了,他知道,大家很有可能冤枉冷艳了。

王琛没有再理会五个衙役,转而看向其中一个中年妇女,“凌妪,你可认识她?”他指着冷艳。

穿着麻布长裙的妇女躬身道:“见过,咱们华家村里的人都知道,冷公曾和华翁有过约定,两人嗣下生男女结为夫妻,生两男结为兄弟,若是女儿,义结金兰,冷小娘子和华小娘子具是女儿身,自然是结为姐妹,经常来咱们村里,我如何不认得?”

王琛笑着说道:“那么案发当日,你何时见到冷小娘子去华家村的?”

麻布长裙妇女仔细回忆了下,“好像是太阳刚西斜,约莫申时中分样子。”

众人眼睛瞪大,申时中分?

徐掌书记叫道:“那岂不是和发现她是凶手的衙役们一前一后?”

静海州的司理参军起身脸色凝重道:“仵作的验尸时间华家除了华三妹外,其他人死亡时辰约是申时初,这么说,她不是凶手啊!”

“一家之言,如何取信?”陈寺卿蹙眉道:“只有她一个证人吗?”

王琛摇摇头,看向另外两位妇女,“你们也见着冷小娘子了吧?”

其中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妇女道:“是的,当日我在种菜,冷小娘子还帮我拎了一桶水,确实是申时中分。”

剩下的妇女应声道:“冷小娘子虽平日里不苟言笑,可是却是个热心肠,我当时在门口摔了一跤,被芦苇割破了左臂,还是她替我敷的金疮药。”说着,她伸出左边胳膊,撩起袖子,露出一道伤疤,“你们看,可深了,要不是她替我及时止血,可能老妇都要看郎中花冤枉钱了。”

几个证人一举证,案情立刻豁然开朗。

王琛猛可地看向五个衙役,怒声道:“你等还不说实话!?”

“冤枉啊。”

“知州,我们是冤枉的。”

“我们确实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几个衙役还是咬死不认。

是的,如今已经证明冷艳确实不是凶手,但是她还没有完全脱离嫌疑,毕竟不少人知道她身手敏捷,说不定先杀人,然后再制造假象。

所以想要替冷艳完全洗脱冤情,除非把真正的凶手揪出来。

“这么看来,冷小娘子很有可能与案件无关?”好多人都露出迟疑的神色,“那么凶手到底是谁?”

王琛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说话,伸手指着站在那边的王世美,“凶手就是他!王世美!”

王世美再次叫冤道:“冤枉啊,王知州,我和华家素无恩怨,华三妹还险些成为我的小妾,我为何要杀她?”

先前那麻布中年妇女确认道:“他和华小娘子确实经常往来,我听华翁说过,就差婚配。”

曾环面露疑惑。

其他好多当官的也是如此,是啊,这么说来的王世美也没有杀人动机啊。

王琛在笑,“是啊,你确实和华三妹关系匪浅,但是人家没说过要当你小妾,据我推断,华三妹以为你尚未婚配,一心想当你的妻子,可是呢,其实你已经有家室,她不愿当小妾,便想和你断了来往,你心有不甘,几次三番劝说无果,最终追到华家,想要强暴了华三妹,让其成为你的女人,只是华三妹不同意,反抗之中激怒了你,所以,你拔剑刺进她的心窝,导致外面的华老丈等人闻声赶来,你惊惧之下,一不做二不休,将华家十三口全部灭杀!”

众人:“……”

陈寺卿也无语,“这……”

王知州啊,您这是在编故事吗?而且这个编故事编得那么拙劣?

王世美哪里肯承认,“没有,王知州你冤枉我!我和华三妹恩爱无比,她早知我有家室,否则我如何能进她家大门?”

王琛反问道:“是吗?那你左臂为何会被华三妹的发簪刺伤?我这里还有华三妹刺伤你的铁发簪,你把左臂袖子撩起,让大家看看有没有铁发簪刺伤你的印子。”

沃日。

你连人家受伤没受伤都知道?

要知道这种事死无对证,除了华三妹和王世美,别人可能知道吗?

曾环两眼瞪大。

徐掌书记听得一愣一愣。

王世美还是在抵赖,“我手臂是被刺伤过,但并非被华三妹的发簪,而是贱内,不信,你可以把我浑家叫来对质,你凭什么说我是被华三妹刺伤?”

“对啊。”

“凭什么?”

“人家可以叫他妻子来证明啊。”

有几个人点点头。

王琛微笑地走到主审桌前,翻开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锈迹斑斑的铁簪子,高举道:“这是我搜集来的物证,乃是华三妹使用过的发簪,你们看,这根铁发簪和寻常发簪有些不一样,是三根孔的,王世美,你把袖子撩起来,看看你的伤口印子是不是和这根发簪吻合?”

“啊?”

“我天!”

“不是吧?”

众人都愕然不已。

这根簪子你都找得到?难道杀人凶手没有清理现场??不应该!

王琛还在侃侃而谈,道:“当然,只有一根铁发簪证明不了什么,当日,你杀了人之后,满身血迹,不可能直接走出去,所以你换上了华老丈的衣服,可是你身高马大,华老丈较为矮小,你穿上他的衣服势必会显得长短不一。”他看过去,“我恰好有证人见到你当日的穿着,传陈铁匠!”

他之所以没有强制让王世美撩起袖子是因为没必要,而且两个多月过去,伤口印子未必对的上。

想要解开谜团,就要举证。

替王世美熔了杀人凶器长剑的陈铁匠就是最好的证人,王琛不准备浪费太多时间,所以直接宣证人进来。

而且王琛心里清楚,无论自己如何举证,王世美肯定拼死抵赖不会承认,这点从那天自己在仓库里拿枪射击就看得出来,王世美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自己又不可能在公堂上打死王世美做威胁,只能这样进行下去。

这边。

原本对王琛审案十分不屑的陈寺卿一下子脸色变得凝重了。

还有之前好多对王琛不屑一顾的官员们,也都安静了。

诚然,他们还是无法得知王世美和冷艳究竟谁是凶手,但在王琛一番举证后,他们竟然发现,案件越来越清晰了,从一开始,他们就被“铁证如山”蒙蔽住了,压根没想到这么多疑点啊。

……

短暂沉默。

“真是王世美?”

“不太可能吧,华三妹都险些成为他小妾了。”

“对,王世美没有理由杀对方。”

好多人觉得王世美既然敢堂而皇之承认和华三妹之间的关系,还敢把老婆搬出来当证人,肯定这方面没什么问题。

宋朝人都比较惧内,纳小妾这种事都敢承认了,王世美老婆还肯当证人,怎么会有问题呢?

所以在王琛完全解决掉疑问之前,所有人都还是保持怀疑态度。

幸好陈铁匠被带了进来。

王世美在看见陈铁匠的时候脸色一白。

王琛看向陈铁匠,询问道:“你还记得他吗?”

五短身材的陈铁匠朝着王世美瞧去,笑道:“记得,年前他曾来我铺子里熔了一把铁剑,而后还让我重新给他锻造了一把一模一样的。”

大家都看向了陈铁匠。

王琛继续追问道:“那你可记得他当日穿得什么样衣裳?”

“要是换个人我可能就不记得了。”陈铁匠一脸认真道:“当时我记得下雪天,外面很冷,可是这位客官他竟然穿着不合身的衣裳,半个手臂和小腿都露在外面,我当时还询问他不冷吗?他告诉我从小不惧冷。”

王琛看向王世美,“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也证明不了我是杀人凶手,我确实从小不惧冷。”王世美额头上已经冒冷汗了,嘴里还在死不承认。

其他所有人都看向王琛。

王琛又嗯了一声,“把证物呈上来。”

两个衙役更捧了一柄剑过来,其中一柄是冷艳的剑,另一柄是王世美的。

王琛先点名了是谁的剑,然后拿起冷艳的剑拔出来,“大家且看,这是冷小娘子的剑,这柄剑虽然也是铁剑,但是非常薄,属于软剑。”放下冷艳的剑,他再次拿起王世美的长剑,“这柄剑是陈铁匠替王世美重新锻造的一模一样的剑,陈铁匠,没错吧?”

“没错,正是这柄剑,在剑柄位置还有我陈氏铁匠铺的记号。”陈铁匠指了指,“那个圆环便是。”

王琛道:“请仵作。”

衙役们又带了两个仵作上来。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知道案情到了最紧张的部分。

王琛看向两个仵作,“秦仵作,你验尸说华家十三口是被利器所伤,很有可能是长剑,那么你看看这两把剑,哪把剑和伤口更加吻合。”

五十多岁的秦仵作先看向冷艳的剑,抽出来一看,摇摇头道:“此剑剑刃太薄,华家十三口的伤口较大,不太像,而且华小娘子心口的伤口长四寸,此剑只有两寸半宽,看样子不像。”

站在那边的王世美脸上已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儿。

秦仵作又看向王琛手里的剑,眼前一亮道:“这把剑像,剑刃宽厚,宽度也差不多四寸左右,和凶器比较吻合。”

怎么越是举证王世美越像凶手了啊。

可是王世美还在咬牙否认,“要我是凶手,为何还要锻造一柄一模一样的剑?”

“咦?”

“有道理。”

“这不是自己留罪证吗?”

大家都疑惑不解。

王琛失笑道:“很简单,因为你杀人的那柄剑是军中发放,每一柄都有记录,要是丢失,别人会怀疑到你身上,所以,你必须重新锻造一柄一模一样的!”

王世美有点惊慌失措了,大声道:“一柄剑说明不了我是凶手,我没有杀人,我更没有杀人动机,你就是为了替你府中长工徇私,故意冤枉我。”

这也是大家不相信王琛的最主要原因。

说到底冷艳是王琛府里的人,从一开始,大家觉得王琛当主审官会徇私舞弊。

即便案情分析到现在,处处证据都指向了王世美,可是大家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王琛动机不存。

因为没有完全定罪的证据啊。

没人见到王世美杀人,杀人凶器也没有,唯一的物证铁发簪,还没有让王世美撩起袖子对比伤口。

说到底,刚才的一切都是王琛在猜测。

大家有疑问都很正常,只是他们不像一开始那么抵触王琛当主审官,只想看到结果。

“一柄剑确实说明不了什么。”

“王知州到底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要是审理案子没有确凿的证据,只凭几个人所说,还是那种证明不了王世美是凶手的认证,确实无法定罪。

说到底,还是需要王琛继续举证。

可王琛却道:“我确实没有更多的物证证明你是凶手。”

王世美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那……”

王琛呵呵一笑,“但是我有人证,能够证明你就是凶手的人证。”

众人一呆。

“有人证?”

“真的假的啊?”

“呃,到底什么样的人证?”

官员们都坐在那边窃窃私语。

曾环也蹙眉,他想不起来还有谁能当人证啊。

一名负责收集证据的衙役还凑到王琛耳边道:“知州,咱们真没人证了。”

王琛笑了,“我说有人证肯定有人证,而且我邀请来的人证,比任何人都好,只不过吧,这几个人证身份有点特殊,我觉得在场胆小的人最好退场比较好,别待会被吓着惊着生病找到我头上来。”他已经在打预防针了。

案子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谁肯走啊?谁不想看到结局啊?

曾环和范旻勾陈寺卿他们都心里冒着问号呢,你别卖关子了,赶紧把人证请出来。

王琛深吸了一口气道:“王世美,你非要本官暴露自己的身份,把人证请过来才肯承认吗?我劝你还是速速承认,本官可以从轻发落。”

王世美觉得王琛在诈他,义正言辞道:“知州,你有人证就请上来,我确实没犯法杀人。”

要是有重要人证早就喊出来了,用得着一而再再而三装模作样?不止是王世美,好多人都觉得王琛在故弄玄虚。

也确实,王琛是在故弄玄虚,只不过他现在是在替自己造势,听到王世美这样的回答,他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朝着主审台走去,坐下来,他微微低下头,躲在成堆的卷宗后面,偷偷套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面具,不急不缓道:“既然如此,本官只好暴露身份了,吾的真实身份乃是本地城隍,两个多月前,陈家十三口冤死,魂魄来到我城隍庙中,怨气冲天不能入地府,既然你不承认,吾只能露出本来面目,从阴曹唤来陈三妹和陈老丈等人鬼魂和你对质!”言罢,他猛可地抬起头,露出青面獠牙!

这一抬头,把很多人都吓住了!

就连坐在那边的几个官老爷们都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

好多人惊吓过后,随即都哑然失笑。

你?

城隍老爷?

要不要和大家这么开玩笑?

陈寺卿当下黑着脸道:“王知州,你……”

话没说完,王琛拉动身边的灯绳,吧嗒一声,整个公堂之上陷入了黑暗之中,只剩下门口的两个大灯笼还在放光,随后,四面八方传来了“呜呜呜”阴森恐怖的响声,这还不算,呼哧呼哧,公堂之上刮起了猛烈的风,都能够听得见桌子上书籍被风吹动的翻页声音了!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地朝着四周张望,可是突然间变黑了,只剩下灯笼幽暗的光芒,他们根本看不到什么,配上阴森恐怖的音乐,好多人都汗毛根根竖起来了。

更有甚者,惊得牙关咯咯打颤。

尼玛,该不会王知州真的是本地城隍吧?

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亮光消失不见了,并且还吹起这么凉飕飕的风,最关键,那阴森恐怖的声音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听上去就知道不是人发出来的!

“这……”

“王……王知州真……真是城隍老爷?”

“不,不知道啊,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人群中一个妇女都在打颤了,被眼前的画面有点吓到了。

王世美很显然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他还鼓足勇气,大声道:“王知州,你切莫装神弄鬼!”

王琛没搭理他,一脸严肃道:“华氏三妹、华氏天都、华氏二郎、昆氏五娘,尔等还不速速献身!”

话音刚落。

一道奇异的光芒投射下来。

然后出现了四个披头散发的人汇聚在公堂里,两男两女,两老两少。

这四个披头散发的人影一出现,齐齐跪拜下来。

“见过城隍老爷。”

“城隍老爷万安。”

四个人影具是跪安。

还在公堂上的麻布长裙妇女一瞅,惊得一下子蹦跳起来,大声道:“天啊!华三妹!华老丈!华二郎!昆老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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