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血缘至亲携问来 (第2/2页)
唯一得见他好脸的时候,只能是两人一同出现在翎太妃面前之时。
沈辞视南宫述如杀父仇敌,对翎太妃却是格外的孝顺,孝顺到思亲所思;忧亲所忧;行亲欲行……奉姑母如生母。
正因此般,南宫述从不去计较沈辞对自己的侮辱谩骂,也因此般,他也从不怀疑他对自己的敌意。
然而今夜……
他为何会突然对一个恨了十几二十年的仇人礼敬有加?
他是否是在盘算某种阴谋?
他莫非是想通过亲情这一关系拉近彼此距离,待时机成熟,以方便他操控他感情之事?
将手中信笺压在白瓷酒杯底,南宫述缓缓起身,走近沈辞对他里里外外仔细再打量。
明灿的灯烛光映照在他低垂的眉宇间,让他流畅如削的五官样貌看起来多了两分乖顺,深躬的腰肢也给人以一种服从的柔软。
南宫述抬起手靠近他肩,犹豫着该不该拍拍他肩表示友好?
他想着既为兄长,又是沈辞先低下姿态的,那按常理需得给对方一些肢体接触方才显示出接受了他的情义。
思来想去,南宫述还是无法判定沈辞的意图。
故而他也不好随意亲近,最后只是抬掌示意他坐。
两人对坐相视,空气仿若凝固,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南宫述眉头微皱,眼神中凝着对沈辞的疑虑,仿佛在审视一个深不可测的谜团,迟迟不愿轻易表态。
沈辞则不以为意,提起酒壶给南宫述倒了酒,他复又给自己满上,“至亲十九年,我们兄弟还从未对饮一杯过,好在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从前那样的日子了!”
举了杯,沈辞微微一笑:“兄长,请。”
南宫述看着面前的酒,又看看突然对自己和颜悦色的表弟,心中犹疑。
沈辞微哂,道:“兄长莫是怪我没尊你为殿下?”
比起那样生分的称谓,南宫述其实很喜欢“兄长”这个称呼。
但在弄清沈辞的来意之前,他不愿多说话,只道:“阿辞今夜找我可是有要事相说?是关于云安世子?还是因为母亲?”
沈辞道:“兄长陪我喝了这杯释疑酒,我就给你答案。”
释疑?
心怀恨意的是他,却反过来要他释疑?
思忖须臾,南宫述执杯饮尽,“现在可以说了吗?”
“且问兄长,你是更在意姑母,还是更在意宗寥?”沈辞问。
南宫述道:“二者意义不同,无可比较。”
沈辞挑唇,眼里流露一丝无奈:“我觉得兄长说得对,血肉亲情与噬魂的情爱确实不应放在一起衡量,可兄长是否想过,某些情况下,两者同时的出现必然会引生出避无可避的麻烦,你若不选,或者选错,结果都不会好的,你真的愿意这样吗?”
南宫述:“你想说什么?”
沈辞道:“我知兄长是心怀正义之人,学识一等一,礼教一等一,当年你为生存,一意孤行,向皇上请了这么一个鳏寡孤独的命,你知道姑母当时有多难过?
她不求你有权有势,富贵无边,可为人子,你做出那样自断子嗣的决定,你知道那是多大的不孝吗?”
沈辞说着,语气逐渐就透出些长者惯有的长吁短叹。
“姑母知你身负流言,处境艰难,她不强求,慢慢也就释怀了,想着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她也不执着你有无儿女。
此事若只到此,便就罢了,即便你此生不能为人夫,为人父,至少在她那里,你还是个纯良的孩子。
可你……你怎么能……能是那食男色之人!你知道吗?今日之前我从未信过关于你的流言,就算是与宗寥,我也只当他是你用来混淆视听的一个趁手的工具罢了。
然而万万没想到,你们竟然来真的!且还是你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