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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落幕 (第2/2页)

“为过去地十六年时光干杯,向十六年中的那些人和事告别。 ”迈克尔扬起手。

他向深红球场挥手告别。

皮尔斯.布鲁斯可没有时间站在一边,装模作样的感叹“一个时代结束了”。 从终场哨响到现在,他一直在忙,忙得没有办法停下来仔细回味一下——这可是托尼.唐恩的最后一场比赛啊!

他和其他同行们一样,以托尼.唐恩为中心,跟着他在球场上从动跑到西,和球员们告别。 和球迷们告别,然后一起来到新闻布会大厅。 现在看着唐恩在堆满了话筒、手机、录音笔、采访机的桌子前就座,他才有时间好好想想刚才过去地那半个小时。

森林队赢得了对曼联的比赛,托尼.唐恩保持了在执教生涯中对穆里尼奥的不败战绩。 这些都不是重点。 现在回想一下唐恩在球场中央和球员们、教练们告别的时候,他就觉得唐恩地影响力并不会随着他的离去而减弱,相反,他在这里的影响力说不定还将更强。

克鲁伊夫离开巴塞罗那之后,他依然是巴塞罗那的教父。 他总在媒体上表各种各样关于巴塞罗那的文章和评论。 巴塞罗那踢的好看了他表扬。 巴塞罗那踢得不好了他批评,选谁做主教练这种事情他都有言权。 哪个球员该卖哪个球员该买,他的建议始终是巴塞罗那教练不能忽视的……

但是和这位飞翔地荷兰人不一样,布鲁斯觉得唐恩的影响力并不会通过以上形势来展现。

事实上从唐恩第一次退休之后的表现来看,他这次退休之后应该也不会怎么提起诺丁汉森林,仿佛“诺丁汉森林”这个名字从来没有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一样。 他绝对不会干涉森林队的建队方针,也不会对森林队的用人策略指手画脚,森林队踢的好不好,对他来说都是别人的事情。 他就是这么奇怪,用这种冷漠地方式表达着他对森林队地感情,似乎只有距离越远才越让他觉得心中那份感情还是纯洁的。

但是尽管这样,看看今天这场面,他在森林队球迷们心目中地地位依然无法动摇。 相信若干年后也一样。 他什么都不用说。 什么也不用做。 但只要有人提起他地名字,那种无形的影响力就会开始显现。

罗宾汉死了九百多年,到现在影响力依然在,还被人反复讴歌,编进了文学、剧本、游戏中。 托尼.唐恩也差不多是这种待遇吧?

想得出神的布鲁斯被新闻布官的一声“新闻布会现在开始”给叫醒了,原本有些闹哄哄的房间里马上安静下来,大家都在翘以盼,等着唐恩表他的“临别演讲”。

穆里尼奥已经离开了。 在大多数记者还在场上的时候,他在这里接受了几家曼彻斯特媒体的访问,然后匆匆离去。 将偌大地一个舞台留给了唐恩一人。

真是一个体贴的对手……

唐恩看着下面那些充满期待的记者,清了清嗓子。 只是这个动作就让那些人坐直了身子,向前探出脑袋,竖起了耳朵。

唐恩嘿嘿一乐。

走秀活动已经结束,仙妮娅刚刚被设计师手牵着手走出来谢幕,现在她已经站在了背景板前。 接受记者们的采访。

“是的,我要退出模特界和娱乐圈是真的,我是认真考虑过才做出这个决定的。 ”仙妮娅第一次亲口在媒体们面前承认了这个早就被炒的沸沸扬扬地事实了。

“是彻底退出,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

仙妮娅拨弄了一下自己的褐色头,卸了妆的她一脸素颜。 和t型台上那个冰山美人完全是两个路子。 现在的她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耐心细致地回答者记者们地每一个提问,并没有丝毫不耐烦的情绪。

“推出之后我会先陪陪我的丈夫和女儿,然后再考虑以后的事情……也许会去做一个服装设计师。 ”

记者们却依然想去追寻真正地内幕。 对他们来说。 那些能够在媒体上看到的答案统统没有价值,真正的正确答案是那些你永远不知道的答案。

“退出的真正原因?”仙妮娅没有对这个问题的提问者表示出厌烦的情绪,相反她冲那位年轻的男记者露出了一个能够让对方心跳停止一秒地笑容。

“很简单,我怀孕了。 ”

当仙妮娅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们脸上带着惯性的表情,再等待着真正的答案出炉。 没有一个人意识到真正的答案已经出现了。

“啊……”那个提问的记者是反应最快的,他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 却只出了这么一声。

仙妮娅看着全场安静的记者,调皮地眨了眨眼,这一幕真有趣。 她果然成功得吓到了所有记者。

“……我没什么好说地。 ”

在诺丁汉深红球场地新闻大厅中,唐恩这么对那些充满了期待的记者们说。

“我知道有很多人喜欢我,也有很多人讨厌我。 我从来没有想过依靠某件事情改变你们对我地看法,哪怕是今天。 你们平时怎么报道,我明天也就怎么报道我,反正我也不会去看。 反正我明天就退休了。 ”

唐恩摊开手。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不少他的仇人。 比如卡尔.斯派克。 比如克里斯.巴斯康比。 现在他已经不会和这些人斗嘴斗气了。 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再炒作什么,他也不需要为了给队员们减轻压力而吸引媒体们的火力了。 从今天之后。 他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卸下肩上的千斤重担,像一个普通人那样一觉到天亮。

“我只想对诸位说一声再见。 ”

说完这句话,唐恩竟然就站起了身,要走!

记者们慌了,怎么能够让他就这么走掉呢?我们可是准备了一肚子的问题呢,他走了上哪儿问去?出了这门,他可就不是什么诺丁汉森林的主教练了,他也就没办法再回答记者们的问题了。

一群记者从座位上起身,踢翻了椅子,想要阻止唐恩离开。

“我还有问题,唐恩先生!!”克里斯.巴斯康比举起手中的本子。 高声喊道。 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你不能就这么走了,新闻布会还没结束!”

“我说已经结束了。 ”唐恩对着那个希望自己不得好死的利物浦回声报记者笑道。

“可是我们有权提问,您是一个公众人物……”巴斯康比还在做最后地挣扎。

“我也有权拒绝回答。 ”

唐恩耸耸肩。

卡尔.斯派克本来也想喊几嗓子的,但是在看到巴斯康比的下场之后,他蠕动了几下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出来。

唐恩并没有直接从侧门离开,他走下台子,从记者坐席的中间通道走向大门。 打算直接从那里离开——那里更接近球场大门。

记者们纷纷站起身,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敢上去拉住他提问的。

相反,大家反而在有意无意地为他让路。

就在他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皮尔斯.布鲁斯突然喊了一句:“再见,托尼!”

他扬起手悬在半空,本想和唐恩挥手作别,这才想起来唐恩背对着自己是看不到的。

听见这句话地唐恩并未回头,也没停步。 只是抬起右手,向身后挥了挥,便拉开大门走了出去。

穿过一小段走廊,就是球场正门的大厅。 唐恩在那里意外的现了一个人。

“法萨尔先生?您不是应该在仙妮娅身边的吗?”

站在唐恩面前笑嘻嘻的人正是仙妮娅的经纪人,法萨尔。 也难怪唐恩会觉得奇怪。 出声问了。 只要仙妮娅在外地工作,法萨尔几乎是寸步不离的。 为什么现在他却会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难道说仙妮娅提前结束工作回来了吗?

想到这里,唐恩歪头朝法萨尔地身后望去。 期望能够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别瞧了,唐恩先生。 ”法萨尔笑着对他说。 “仙妮娅还在巴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刚刚结束自己的最后一场走秀。 ”

“那你……”唐恩越疑惑了。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仙妮娅由于走不开,只能让我来,我怕换了随便一个什么人,你不信。 ”

说到这里,法萨尔递给唐恩一张纸。

“医院地检查结果。 ”

唐恩疑惑的接过那东西。 瞥了一眼,在受检人一栏中他看到了自己妻子的名字。

还没等他继续看下去,法萨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恭喜你,唐恩先生。 你地妻子怀孕了。 ”

唐恩没有猛地抬头盯着法萨尔,而是埋头愣在那儿。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消息。

“两个月前仙妮娅就去做过检查了,她怀孕了。 但是她为了不影响你的工作,没告诉你,而是留到现在。 谁要给你当退休礼物。 ”

法萨尔注意到唐恩拿着检查单的手在抖。 他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是得过心脏病的人,万一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心脏病作起来……

这样的事情法萨尔可不敢想了,他连忙唤道:“唐恩先生,你还好吧?”

唐恩这才抬起头,看着法萨尔,他咧开了嘴:“我……还好……很好……”

说完这句话,他的气顺了过来:“我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好地消息,法萨尔先生。 ”

法萨尔本来以为唐恩还会激动地说上很多,没想到唐恩说完这句话就要走了。

他本能地问了一句:“你去哪儿,唐恩先生?”

“回家。 ”

唐恩说着走出了大厅。

“我觉得全诺丁汉的警察们都在这里了!”

一个被警察所组成的人墙拦在外面的球迷抱怨道。

也不怪这些人抱怨了,本来球迷们打算近距离接触一下自己的偶像。 但是这些警察却如临大敌,生生把球迷们强行隔开,让出了一条宽五米的通道出来,从球场大门一直通到停车场。

有约翰.列侬的前车之鉴,他们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一些激进狂热精神失常的球迷,因为不愿意唐恩离开而突然行刺,将唐恩永远地“留下来”。 这可不是玩笑,所以当地警方如临大敌,生怕这些球迷中间出一个马克.大卫.查普曼(刺杀列侬地凶手)。

当唐恩出现在众人眼前地时候,广场上的球迷们爆出了巨大地欢呼声。 他们变得骚动起来,在场的警察被汹涌的人潮挤的狼狈不堪。

唐恩看到这一幕,并不为此感到吃惊,他站在台阶上向那些激动的球迷们挥挥手。 接着就低头走下台阶,从已经变得歪歪曲曲的通道中向外走去。

c5台向全世界转播了这一幕。

在数万人的欢呼声中,他们的国王一步步走下王座的台阶,踏着一条红地毯走向宫殿外面。 王冠被他留在宝座上,金碧辉煌的王宫都没有让他产生丝毫的留恋,臣民们的呼声他充耳不闻。

在汹涌的红色人潮中,一身黑衣的他是那么平静。 他将手中的单子折叠好放在贴身的口袋中,轻轻拍了拍。 接着掏出墨镜戴上,昂头从激动的人群中缓缓走过。

那十六座冠军奖杯,那十六年的风风雨雨,那被万人敬仰的日子,还有那些围绕着他的不休争论,都被他一步一步甩在了身后。

一千多年以前,战胜归国的罗马征服者。

享有凯旋的光荣,动人心旌的游行。

队伍里有号手、乐师,征服地的奇珍异兽。

还有满载财宝与俘获兵器的车子。

征服者搭乘凯旋的战车。

战俘戴着锁链坐在车前。

他的儿女身穿白袍,跟他一起站在战车里,或者骑马相随。

一个奴隶手持金冠,站在征服者身后。

在他耳边低语警告:

所有荣耀,都只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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