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C (第2/2页)
弗拉基米尔看着阿瑟跳窗而去,他从腰间拔出一柄手枪,片刻之后他吹了吹缭绕在枪口的烟雾,转身对着站在门口不明所以的小弟开口“去楼下把阿瑟带回来。”
阿瑟面如死灰,右小腿仍不住低往下流着血液,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的弗拉基米尔苦笑着开口“看在我为你们干了这么久的份上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
弗拉基米尔摇了摇头“你知道的,祭品必须鲜活,我也更喜欢有活力的血肉。”
阿瑟想起曾在地下室见到过的那些令人作呕的场面,巨大的有机质脊柱钉穿那些苍白的肉体,尸体上毫不掩饰仪式性食人的迹象。他面如死灰,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鬼迷心窍来这当卧底,自己早该知道跟欲肉教沾上关系的任务就没有容易的。
他已经咬碎了藏在后牙槽的信号发射球,但可惜他并不是GOC主席的私生子,所以GOC最多会为他发布一则救援任务,等到救援到来的那一天他估计已经头上顶个光环在天堂里的威尼斯度假了。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阿瑟有些不甘心。
弗拉基米尔微微一笑“其实你做得很好,但可惜的是除了那些父母是猎手黑屋成员,从小由我们养大而后加入的新成员外,所有要求加入的人都要经历刚刚的测试。顺便说一句,以前我们都是看《教父》的,但今天我决定换个口味。”
阿瑟恨恨地看向面前衣冠楚楚的绅士,“你凭什么断定我是卧底,你怎么确认我不是亡命之徒的殊死反抗?”
弗拉基米尔显得很有耐心,他一直认为听舒伯特长大的鹅肝要更加美味,让肉食美味的秘诀是不让它在痛苦中死亡,所以他同样不吝于解答阿瑟的疑问,“如果你没有掏出那把匕首我会在抓捕你后继续审问,如果通过那么你依旧会成为我们的新成员。”
阿瑟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有那把匕首自己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时候了,没想到,终于自己有一天要因为这把匕首而死。
果真如古老东方的谶语,君以此兴,必以此亡。
弗拉基米尔面色平静“你喜欢莫扎特还是舒伯特?”
阿瑟不明所以,他自暴自弃地瞥了一眼弗拉基米尔,"能听肖邦吗?"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钢琴乐声如水般缓缓从老式唱片机中流淌。
“《B大调夜曲, Op. 9 No. 3》?”
“轻快,浪漫,很适合将死之人调整心态,不是吗?”
阿瑟没有反驳,他知道大吵大闹只会让自己死得更不体面,所以他叹了口气,随着音符的起落在心中默默开始了临终忏悔——他不该来当身不由己地卧底。
如果有第二次,他绝不会再将命运交入他人手中。
正当两人静静倾听着浪漫主义大师的杰作时,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弗拉基米尔起身微微致歉,阿瑟并不理会,他从不在乎和他待在一间房间里的男人,哪怕这个人掌握着他的生死,只有女性除外,她们总能让他生不如死。
“弗拉基米尔先生,我们的赌场抓到了一名出老千的赌客。”
弗拉基米尔微微皱眉,他冷冷道“如果这点小事还要我来处理,那你们的用处是什么?按照规矩吧。”
“好的,但是那名赌客赢得的数额过于巨大,在赌场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我们带走他和他的同伙后,也许需要您出面解释一下。”
弗拉基米尔点了点头随后关上了门,继续坐回沙发,被绑住的阿瑟也同样坐在沙发前的椅子上,两个刚刚兵戎相见的男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听着古典音乐。
“听得懂吗?”阿瑟看着闭上眼睛仔细聆听的弗拉基米尔忍不住开口,他并不认为一个欲肉教徒懂得如何欣赏高雅的艺术,他刻板地认为弗拉基米尔只不过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他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就像人们总觉得屠夫一定要膘肥体壮,并且满口粗鄙之语一样。
“其实我是一名古典音乐爱好者。”弗拉基米尔走到唱片机面前停止了播放,随后坐在了房间里的钢琴前,阿瑟一直以为那架钢琴跟书架一样,不过是这位猎手黑屋首领附庸风雅的装饰品,但随着弗拉基米尔手指飘逸的飞舞,跟刚刚唱片机几乎一模一样的音乐再次响起。
“我原以为像你们这样的人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想到你也懂得音乐。”阿瑟瞥了一眼弗拉基米尔,突然觉得或许他能试着和弗拉基米尔沟通沟通。
弗拉基米尔并不生气,反而像一名绅士那样缓缓开口“我也是一个生活在人类世界里的人,自然也会有自己的爱好,杀人和听古典音乐并不矛盾。”
“那杀人和什么矛盾呢?”
“和什么都不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