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在险途 (第2/2页)
轱辘秋芬佯怒道:“以貌取人,死丫头!抬起头来,睁开眼,听我说话!”
“你的话,我就是不爱听!”田简倔强的说,说完,又低下头来。
“不爱听也得给我听!”轱辘秋芬见田简并没有回话,又说:“小妮子,目下,我军早已是深入了敌境,你怎么不思警惕,反倒又眯起眼来了哪!
还讥讽我是葵花脸,我这张老脸真有那么圆、那么大吗?
小小年纪,缝衣织线没学会,反倒先学会了损人,看你能跟我斗到什么时候!
“跟你斗?哼!”田简一脸不服的说:“我才不肯呢,省得你伤了我母亲的心,再说,侍娘,昨天夜里,大伙走了那么远的山路,我又一夜未眠,这会儿,眯会儿眼不行嘛?”
“不行!”轱辘秋芬说。
“可是,侍娘,离开将军府前,你不是派府上的门兵对我说,要去扶柳城我姨娘家走亲吗?还说讨了过境的文书,怎么这会儿反倒越说越危险了呢?”
“是啊,这叫借道鲜虞,此前那样说,是为了保密,制造出来的假相!”
轱辘秋芬喘了口大气又说:“再说,说是去走亲,那也是府上军兵哄小孩子们玩的把戏!如今你也不小了,还这么见风是风,听雨是雨呀,说话办事,就不知道动动脑筋?”
”好好,为我母亲,我惹不起你“,田 简又说:“可别忘了,我可给你买过小鞋穿。”
”哼!你给我买的那双小鞋,我早给你扔了!轱辘秋芬说,可你别忘了,你是燕人军、田大将军府上田雷将军的女儿!
在这路上,你要给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要明白,此次行动,军情重大,可谓性命攸关!生死无常!
矢禾夫人看着轱辘秋芬突然激愤起来的样子,只怕把女儿脾气再次弄翻了,不禁开口说道:“田简呀,你侍娘轱辘秋芬说得对,在这路上,随时都可能有险情发生,万不可漫不经心呀!”
母亲的话不能不听,田简无奈的抬起头,睁开眼来,身子却摇摇晃晃,仍然一副不服不忿的样子,话倒是没了,可是,眼神却显得呆滞,一任豆瓣儿大的雪花飘落在身上。
矢禾夫人为田简拍掉了身上的雪花说道:“姑娘,说点正事吧,平常,你可以对事关将军府的大事不管不问,可不能对这次行程莫不关心。”
“谁说我莫不关心啦,其实我思考良久了。
我还想问你们呢,父亲所犯何罪,何以蒙冤呢?
这将军府,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阿尔燕王也不至于犯糊涂到这份上呀!
给父亲定了这么大的罪,满门抄斩不说,还得连坐。
弄得族众鸡飞狗跳的,好不安生。
我怎么越想越觉得有点蹊跷呀?其因何在?
矢禾夫人叹气道:“孩子,你有所不知,几年前,鲜虞联手戎狄、鬼方、赤狄,三部人马,举兵伐燕,燕军大败。
山关重镇燕上都失守,燕人一日失三城,三日失十城,大军兵撤七百余里。
阿尔燕王率领文武群臣,退至燕北要塞山海关,喘息已定,重整旗鼓,以备再战,又遭游牧在北方的赤狄部落首领达克尔罕,鬼方部落首领托托尔泰,趁夜偷袭,一时腹背受敌,进退维谷。
不料,朝中出了奸臣,早有内外勾结,燕军不备,终因抵抗不力再遭兵败。
联军趁势而上,跨马扬刀,突入城内,横加杀戳,百姓死伤无数,叫苦连天。
燕人军措手不及之际,向北逃往胡托托可尔大草原,直到墨曲河才获得了喘息之机。唉,事过三年了都!”
田简兴致冲冲的问道:“这不是秋后算账嘛,他们说我爹爹什么了呀?”
夫人道,他们说你爹当年是镇关总兵,因作战失利,本当诛杀,立斩决,但念局势不稳,未敢动他,如今,朝中小人再进谗言,大王一怒,不就重提往事了嘛!
轱辘秋芬接过话来说道:人凭一张嘴,他们既然想给将军扣这顶帽子,焉能不获罪?
何况朝中奸党陷害良将忠臣,也不止你父亲一个,还有你父亲的同僚呢!
他们,无端称你爹有狼子野心,说他带头私通鲜虞。
还有什么伙同他人谋反卖国,误国误民,以至于害主,罪大不及赦,这便有了这灾,受了这难!
好了,不说这些了,矢禾夫人又说,你说你,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骑什么马呀,日后要有姑娘样,别天天光想着骑马,摔下来了怎么办?
方才那马一滑,看得我都揪心。
往后,应该多学女工,棋琴书画,嫁人后看起来才象个良人。
知道了娘亲,田简温顺的说。
轱辘秋芬摘下她那有点发白的狼崽皮手套,吹了热气,重新戴好后,又往田简的鹿皮手套上扫了一眼,说道:“夫人,朝中有人说,田简他父亲,将闺女许配给鲜虞宫了,可有此事?”
“这不可能!”田简语气坚定的说。
矢禾夫人凄惨的说道:“朝中是有这种传言,还说,你爹暗中将你许给了鲜虞王之子,那个公子名叫姫窟,今年二十五六岁了,不过,按理说,燕氏部落与鲜虞部落已有百年不通婚的历史了。”
轱辘秋芬苦笑道:“你看是不是?我没说假话吧,与敌联姻,这不就成真凭实据了嘛!”
忽见田雷将军策马持刀从后面赶了上来,说道:“夫人,怎么还在头车上坐着呀?
”夫君,我想守着闺女!“
”不行!回到后面那辆车上去!你知道那辆黄金车的份量,不比你女儿份量轻!“
矢禾夫人,二话没说,直接下了车。
就在商队冒雪前行之时,一支约摸有二百余人的鲜虞军兵,早己埋伏在一条长约二里多地的壕沟里了。
这些人一面向山脚下观察着商队的动静,一面等待着他们的猎物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