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前世打工人 (第2/2页)
偶尔从睡梦中惊醒时甚至还会困惑恍惚,分不清自己究竟是魏永明还是二狗子,或者这俩人本就同为一体。
每到月底,魏永明就会向老孙头告半天假,从集市上买些东西回去看望四婶一趟,还顺便带点零食和小玩意儿给芹菜,可惜从来都没遇到过她,只能由四婶抽空转交。
四婶则给魏永明纳了两双厚鞋底,芹菜也托曹老六送来一副棉手套,好让他冬天提着食盒送货时不至于冻手。
日子一天天越过越快,转眼间年关将至,济南府下雪了。魏永明的长篇武侠故事已经讲完,头发也长到盖住了半截脖子。
他在脑后绑起一根寸许长的小辫,前额和两鬓却并没剃光,只尽量剪的短了些,反正整日都戴着顶瓜皮帽,外人也瞧不出他头顶究竟是何状况。
腊月二十三过后,街上大大小小的店家陆续开始闭门盘点。不知是不是魏永明讲故事吸引客流的缘故,近几个月账上收入比往常高出一大截。
老孙头心里乐呵,给他封了两吊钱的红包,其余两个伙计则是每人三吊。魏永明在二位同事的指引下置办了些年货,挎着沉甸甸的包袱回家过年。
年三十这天,村子里欢歌笑语、爆竹声声,家家户户贴着春联。魏永明对古时过年的老规矩知之甚少,硬起头皮与一大帮人挤在一张桌上吃饭,却大多叫不出名字。
一桌人细论起来都沾着点亲戚,魏永明更是糊里糊涂搞不清辈分,只好对谁都客客气气,让叫啥就叫啥,让磕头就磕头,总算嘻嘻哈哈的勉强把年夜饭对付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四婶迫不及待的穿上新棉袄出门拜年。
魏永明昨天磕头磕的脑门子隐隐作痛,又不愿再陪着笑跟陌生人说吉祥话,便以发型失礼为借口推脱不去,自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躲清闲。
每逢佳节倍思亲,这句话正适用于现在的他。二狗子在这里枯坐发呆,自己真正的家中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我依旧还活蹦乱跳的活着吗?若非如此,至亲好友们这个春节还能过的开心么?
正托着腮帮子胡思乱想,忽然间大门“吱呀”一响,有个穿着翠蓝色印花袄的小丫头蹦跳着迈进院子,一看见他便欢天喜地的施了个万福:
“二狗哥!老长时间没见,过年好呀,俺来给你和四婶子拜年啦!”
“嗯?过...过年好。”魏永明顺口答应一声,茫然起身看着对方。
只见她一张微瘦的瓜子脸,五官相貌端正柔顺,秀而不媚、清而不寒,看上去很是面善,甚至隐隐感到有几分亲切。
“你怎么了?不认识了?”小丫头瞧瞧他的神色,稍显不安的眨了眨眼:
“听四婶和曹六哥说,你病好之后忘了老多事儿,莫非...连我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