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坐镇明宫 (第1/2页)
微看书 www.vkss.cc,最快更新徐徐梁事!
“贱人!”
明容顿住脚步,她好久没听见这两个字了。不——应该说,她这十五年来还没听人说过。
不确定,再听听。
“贱人!”
又是一声。
她皱了皱眉头,今日原说来看望一下小皇孙,听说还在病里,郑皇后担心得不行,她便自告奋勇替皇后走这一趟。不曾想还没进寝殿,便听到康彤儿骂人。
幸好赵叔文不在。她心想。
踌躇片刻,她还是推门进去,两边的宫女来不及阻拦,只得跟着进去。
康彤儿听见推门声,立刻收敛了,却见是明容,脸板住,有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发作。
“这是怎么了?”
见康彤儿脸上挂着泪痕,地上凌乱不堪,烛台桌案倒了一地,幸亏是白日,阳光好的很,蜡烛不曾点燃。小皇孙被奶嬷嬷抱在手里,竟然也不哭闹,睁着眼,乖乖巧巧的。
明容心生怜爱,走过去想看看孩子,被康彤儿伸手拦住。
“不知县主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明容颔首低眉,“皇后挂念小皇孙,遣我来看看。”
吴山呈上带来的东西,是郑皇后所赐拨浪鼓,东西并不多珍贵,但重在皇后所赐,康彤儿恭敬收下了。
“皇孙还在病里,太子妃这般摔摔打打,病不是更不得好。”她看了一眼奶嬷嬷,“站在这里干什么,带皇孙回去歇着,御医不是叫多休息么?”
奶嬷嬷刚想走,被康彤儿用眼神制止,犹豫了一下,又看向明容,两个主子她一个也不敢得罪,正是为难。
“要我再说一遍么?”
大抵是在紫宸殿呆多了,每日看的不是皇帝训斥哪个臣子,便是几个臣子坐在一块儿争论,皇帝听得头大,她倒觉得极有意思,即便有听不明白的地方,也只当学习了。
久而久之,身上莫名生出几分凌厉的气势来,不苟言笑时,叫下面人大气也不敢出。
因此这话一出,奶嬷嬷有些顾不得了,连忙告罪退下,康彤儿刚想出声,明容转过身来看她。
“我虽不喜欢你,但皇孙到底无辜。御医和奶妈子都说,多少小孩子到了这个年岁都要生这么一遭病。都说母子连心,你这般模样,叫孩子又怎么能养病?”
康彤儿冷笑:“这倒怪了,什么时候未出阁的姑娘,能够教妇人们教养孩子了,这也是侯府的家教?”
她如今得宠,越发穿金戴银,稍有动作一阵叮里当啷,男人听着是风情,女人听着是吵闹。
明容深吸了口气:“太史令金口玉言,皇孙命贵,倘若日后有造化问鼎天下,你作为母亲也一样沾光,今日我非教训你,只是不忍大梁潜龙蒙尘罢了。”
康彤儿心里一动,若有所思。明容不再与她周旋,带着吴山便走了。
出了东宫,宫道上,明容挥了挥手,吴山凑过来。
“太子有别的宠妾?”
吴山摇摇头:“未曾听说。况且东宫纳妾这样的大事,若有,姑娘也定然知道了。”
“那倒怪了,康彤儿大动肝火,为的是谁?”
回到清宁宫,明容告诉郑皇后,皇孙甚是乖巧,不哭不闹,郑皇后颇为感慨,说赵叔文小时候也是如此,不像他那两个弟弟,无聊了饿了,都要哭喊到天上去。
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明容说。
七月流火,小皇孙的病却还不见好,御医说胎里毛病,身子虚弱。赵叔文想起当时万般疏远太子妃,愧疚万分,直言是自己的过错。
“他这样心软的毛病,何时肯改。”
明容看着程夫人作画,叹息道。
“哥哥跟着太子这么多年,竟没有沾染他半点果决。”
程夫人笑了笑:“若他二人一般干脆利落,反倒不容易走到一起去。”
当了储君还心软,是在自掘坟墓。
明容啜饮了一口茶。
军报传来,五月的时候渠国公领兵深入大漠,然而碰上风沙,一军陷在里面了,还没找到。
大徐氏再稳如泰山的人,这个时候也慌了心神,父子同在战场,她怕沈潭溪情急之下做出傻事来,恨不得跟着天上的鸟儿一同飞走,飞到边线把她儿子揪回来。
皇帝气得摔了玉玺,幸亏李监以头抢地,才使玉玺幸免于难。笑话,这可是传国玉玺,上一个把玉玺磕碰了的还是邓太后。
“渠国公这样的老将,岂会犯这等错误,这么多兵!就这样失在里面!”
皇帝面红耳赤,只觉得头疼,扶着桌子慢慢坐下来,明容猜之前中毒过深,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能根治,使了个眼色,叫李监去传安神汤过来。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沙场上形势瞬息万变,遭了埋伏也说不定。那等蛮荒的地方,骆驼尚容易迷失,莫说人了。”
明容跪坐到案边,把被皇帝弄乱的奏折归起来,再将玉玺放回匣子,触之清凉润泽,果然是人间至宝。
“喏,这不是捷报?又是王节度使家的儿郎,上次取了右贤王首级,这会儿又破了契赫勒五千人的军队,还虏获了不少牛羊。”
明容把折子推到皇帝跟前,皇帝扶着额头,眯着眼看了一会儿,终于露出笑容,“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这等年轻,还未及弱冠,待天下太平,班师回朝,圣人定要好好封赏才行。”
“那是少不了的。”皇帝觉得没那么难受了,长舒一口气,“瞧你这话,人家年纪比你长,怎么这般口气!”
明容笑着低下头,恰好李监端着安神汤进来,明容立起上身,帮他把安神汤呈上,皇帝摆手,示意她也暂且出去。
出了宫殿,李监朝门缝里望了一眼,感叹道:“还是县主能叫圣人安定,这些日子国家不定,圣人也神思不宁啊。”
“圣人是天下人之君父,儿女蒙难,父母自然茶饭不思,神思恍惚,都是圣人心忧天下之故。”
李监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算是看着这位皎若明月的县主长大,可也不得不好奇,她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教圣人顶着朝中压力,仍留她在紫宸殿侍奉,议论朝政。
至此,老谋深算、人精儿似的李监顿悟了,不管日后荣登大宝的哪一位主子,背后都不会没有昭阳县主的身影的。
李监摸着拂尘,目光渐渐地、渐渐地落向远方的落日,那落日不落在宫城里。李监咂摸着,若有所思。
六月,王师定越,驻扎会稽。设祭坛,祝祷七日七夜,告慰郡守及会稽百姓魂灵。据传郡中每至夜晚,千万魂游街道,哭声动天,而又幽若涓流,如百鬼夜行,所过之地血流成河,再看时又不见,如此,数十年。
靖王、张都尉带兵走江南西道,坐镇豫章,贼人莫敢犯。
九月,秋收时节,收不上来。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