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你也很高兴吧,浣浣 (第2/2页)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向前走的步伐加了些小心。
“贺笙?”许浣玉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好在身边有人陪着,他胆子也大了些。
无人应答,但许悠年眼尖地发现玄关尽头走廊的方向有一束亮光打出来,激动地指了指示意过去看看。
许浣玉见那位置不由得脚步一顿,神色逐渐僵硬,竟是说什么也不肯往前了。
“是那里吗?”贺云帆意有所指,三人都明白他说的是许浣玉被关的地下室。
许浣玉咽了咽口水缓解紧张,应激反应下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点点头,失神喃喃道:“可是怎么会有灯....应该是很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的....”
见他状态有点不对,许悠年想都没想就从贺云帆揽着的臂弯里钻出去,一把抱住了单薄瘦削的病美人,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对着许浣玉甜笑:
“管他呢,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们陪你呀。”
许浣玉感觉自己的动容是从五脏六腑开始往外一点点渗的,来自许悠年的拥抱酸酸麻麻的,像催生多巴胺的一针强心剂。
恐惧感被扼杀在萌芽阶段,许浣玉轻轻回抱住了真诚柔软的小朋友,用好听的家乡话说了句,嗲小囡。
被小夫人无情抛弃的贺云帆瞠目结舌地跟在兄弟俩身后,看懂之后荒唐地摇头,无奈接受了自家老婆嘴硬心软软的事实。
贺笙一早就听见三人的动静,只是喝了太久多酒头痛欲裂,压根提不起精神起身应付。
从把昏迷苍白的人送去医院之后,贺笙就待在这个地下室没出来过,喝酒之外的唯一行为就是将通往地道的走廊和那间地下卧室,里里外外全都装上了明亮的暖光灯。
“回来了?”
双方皆不意外在此相见,贺笙见到仍面色灰白的许浣玉,第一反应竟是不满地皱眉。
他像是忘了对方的惨状始作俑者皆是自己,灌了口酒又开始埋怨道:
“你又没吃饭是不是?压根儿不想养好是吧?”
许浣玉被许悠年拉着手,及时按下了想要上去与贺笙打一架的小孩儿,眼神示意贺云帆把人看好,贺云帆会意地拉着人往后退了退,换来许悠年不服气的瞪眼。
“得了贺笙,你知道我回来是为了贺董事长的事情,就别说那些有的没的给彼此添堵了。”
许浣玉长舒一口气,说话时紧攥着左拳藏在身后给自己打气,
“贺婉在哪儿,事发地点在哪儿,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只有文字消息却没有一个人去现场看一看?”
“贺婉不让我过去。”
贺笙说,阴鸷的目光带着邪气的笑极具侵略性,他仿佛只看得见眼前强撑着勇气色厉内荏的许浣玉,扬声道:
“至于为什么不让我过去,原因你最清楚了吧,我现在出现在任何公共场合,跟着拍的摄像机是不是比你许大明星还多啊?”
“许浣玉,够狠的。是我小看你了。”
贺笙的目光似毒蛇一寸寸爬过许浣玉每一寸被回忆折磨颤抖的肌肤,恨不得把眼前人刮下二两肉来。
许浣玉本能地后撤了半步,警铃大作。
见势,贺云帆忽然出声:“我们过来是要带你去一趟公安局,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大哥。”
贺笙闻言撩起眼皮看了贺云帆一眼:“我喝醉了,醉鬼的证词警察也要听是吗?”
“贺婉说,爸开车出去前和你大吵了一架才会情绪不稳定,导致突发心梗才会失手坠崖,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贺云帆说着话时已经走到了贺笙身边,缓缓蹲下身到瘫坐在地上的人身边,刚好比贺笙高了一截地与之对视,
“大哥,言语刺激致人自杀身亡,构成侮辱罪诽谤罪的话,也是要负刑事责任的,你知道的吧?”
两人周身的气场像位被引燃的潮湿烟花,只待熊熊火焰将水分烤干,在未知的任何时刻燃起燎原暗火。
少顷,贺笙错开了与贺云帆对峙的眼神,抄起手边只剩两口的威士忌瓶仰头饮尽。灼烧的烈酒滑过喉管落入脆弱的肠胃,贺笙却觉得疼痛比清醒更让他享受。
他失控地大笑,从肩膀抖动到笑出声,足有十几秒,无一人或问或拦。
“贺云帆,别装了,老爷子真死了你比谁都高兴吧——”
贺笙状若癫狂,他矛盾地笑着又皱眉,刚想伸出去拍贺云帆肩膀的手本能地缩回捂住了胃部。许浣玉目光一紧,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了。
“我也要死了。”
贺笙再抬头已是一脑门的薄汗,可他脸上的表情仍然不可一世,像盯着自己所有物一般紧紧粘在许浣玉身上,
“你也很高兴吧,浣浣。”
“你……你说什么。”许浣玉愣怔着像被定在原地,他努力维持的冷静有瓦解的迹象,攥着拳的手心被冷汗打湿,他定定地看着颓废痛苦的贺笙,艰难道,
“你又胡说,我不会上当了。”
“缺德事儿做多了原就是活不了太久的。”贺笙仍旧笑着看他,说出的话又极具迷惑性,
“不骗你了,咱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