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善有善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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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妙不知齐焕如果是她的亲妹妹，自己会不会更挂心一些，反正比起刚刚听闻长辈有可能出车祸时的紧张担忧，这会儿她听到奚望的假设第一反应就是‘狗血淋漓’。

她大致了解，奶奶家那边的亲戚都是普通人家，惯常安分守己，实在是跟这些个江湖恩怨、蓄意报复之类一点边儿都挨不上，齐焕之前就一本本分分的早八人，还能跟她和一一……唉……一样被绑架了不成？

如是想着，齐妙看了眼时间、随意念叨：“不用，我堂妹就一普通打工人，能有什么危险……再说这么早她肯定没起呢，我这突然打电话过去吵醒她、问她日子过的咋样？这也太尴尬了……就给她发个微信得了。”

最尴尬的是这堂妹长什么样齐妙都有点儿记不清了，都社恐的两人前些天说好了约见面、却又谁都没再主动提，实在是与陌生人无异，这也就是个堂妹，要是换成堂弟表弟各种弟，齐妙一定懒得理。

没错，就是性别歧视无疑。

可奚望明显比齐妙在意，她抓过齐妙的手，急急催促她切换到电话簿：“诶呀发微信不行！你赶紧给她打电话！我好像一直没告诉你！你堂妹是之前在火车上帮忙给秦乾他爸送医院去那小姑娘！秦乾一直忙我也没想起来，那天她送老头儿到了医院、还没等秦乾赶回去感谢她她就跑没影儿了！我这还想着等年底忙完让你帮忙牵线请她吃个饭呐！就冲这姑娘爱管闲事儿的好人品！她的事儿、咱也必须百分百上心！啧！你快点儿打，就当替我俩还你妹的人情！”

这算是当代年轻人的啥通病呢？有血缘关系、但实在不熟的亲戚有事儿不咋往心里去，可但凡朋友开口，不论是拜托还是命令，都绝对撒冷痛快执行。

电话拨过去，齐焕关机，这完全在齐妙意料之中，更加印证了刚刚的诈骗电话里、齐焕的声音来自AI合成。

她轻松笑着亮出手机给奚望看：“你瞧，她没事儿，这么早，她肯定没起呢，我听我爸说她最近待业中，我忘了听谁说的了，依稀记得她好像跟你俩一样干互联网行业的，酷爱熬夜。”

奚望不死心：“那你给她妈打一个！问问她现在住哪！让小徐子派人去她出租屋砸门！”

齐妙无奈笑了，佩服奚望的执着，照做。

可她划拉两下通讯簿，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五婶的电话，只得打给她爸。

电话接通，齐大军可欢实了：“喂！姑娘！我跟姜兵刚到北站、正停车呐！内啥、爸叫你给小徐整条棉裤穿上你整没整？爸跟你说阳城老冷了奥……阿嚏！”

自打大病手术后，齐妙三年来每次回大东北都是鸟悄儿地来、悄么声地离开，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蜗居躲清静。

可这次回阳城，从登上火车那一刻起她就有种异样的感觉，无奈绿皮车不如高铁平稳，晃晃悠悠的，致使她一直没能捕捉到这种飘忽的情绪。

终于，她在听到她爸一大串儿朴实的乡音后，渐渐懂得了这种从未有过的、独属于家乡的浪漫从何升起。

窗外白茫一片，耳边是她爸的碎碎念，离家这许多年，齐妙竟是头一回打心眼儿里体会到许玖玥口中的、东北人特有的情怀——

“入了山海关，咱就算到家啦~！”

“……对了姑娘！大虎也马上到，你不说秦乾那小闺女儿得给送西街去嘛，我琢磨着跟你那房正好俩方向，就把大虎给喊来嘞……”

这齐爸越说越兴奋，齐妙沉浸在浓浓的乡情里，一句话都没落着说，眼眶却是越来越热。

奚望一看这东北大叔也忒能唠了，这哪行啊！那边没准儿还等着解救呐！

她赶紧催着齐妙问正事儿：“妙妙、堂妹！咱堂妹！”

简要沟通，齐爸又打俩喷嚏，说让孩子们等电话。

电话挂断，奚望忙活着先带一一刷牙洗脸去了，徐凯看出齐妙眼角溢出些微湿意，趁没人，凑上前亲了亲她的眼睛。

他暖声问：“怎么啦？叔叔跟你说什么了呀？”

齐妙轻轻摇头，后又垂眸思索两秒，忽闪着睫毛回视徐凯，楚楚可人：“徐凯，我这些年经常自己回阳城，但除了春节，平时从没回过家，因为、因为不想面对我妈，而且直到我妈过世，我都没带她去过江山秀苑……也没告诉她我背着她、买了大房子，你说、我这个女儿做的……是不是很糟糕？”

徐凯单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捧了捧她清瘦的脸颊，笑容不逊窗外的朝阳：“嗯，表面看好像是有点儿，这么好的事儿你应该跟阿姨分享、让她也跟着一起高兴高兴的~、那你当初不告诉阿姨你买房，主要原因是什么呢？还记不记得？”

齐妙苦笑：“因为我怕我妈反对，我计划买房的那年春节，我妈说大姨的一个学生，应该是跟秦乾差不多大，名字很好听，叫倪好，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可三十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另一半，却自己按揭买了房子，她们说、说那个姐姐过了三十本来就不好找对象，这有了房眼光更高更飘了，说女孩子根本没必要自己买房，把自己搞那么累……之类。”

关上那个家的那扇门，除了她妈，只有齐妙知道这‘六个点儿’里究竟包含了多少负面的‘之类’，近乡情更怯，齐妙是真的很不愿再回想起她妈妈的任何一句悖论，只想记得她妈一生要强、对她成长的付出，不论方式方法是否正确。

确实，除了脑子里的声音抹不干净，齐妙再也听不到了，再也听不到她妈妈对着她唠叨一句。

她无数次希望徐凯他们这些聪明人，能发明出一个可以分类存储记忆的人工智能程序，好的坏的都留着，但那些不开心的过往，别再往心里去。

徐凯自然也是不认同这些老观念的，他认真听，暖声答：“那就是喽，再怎么说你们是娘儿俩，都很了解对方，你当初瞒着一定是门儿清，要是告诉阿姨你刚创业、就贷款买那么大一房，她肯定会担心你经济上有压力，回头吃不好睡不好再得了心病，所以你才想着过几年还清了贷款再说，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所以呀，咱看问题不能光看表面，咱不假设，就说实际情况，我做北斗手环-中老年目标用户调研的时候了解过，咱国家现如今很多长辈都还是老观念，还都觉得贷款买房是欠债、该账，用你们东北话讲叫‘拉饥荒’，那你说，阿姨走的时候不知道你拉饥荒，还以为你生意做的不错、有存款、身体倍儿棒，她一想，嚯~~！我这好闺女还不到三十，这么年轻又这么美，这往后的人生啊、大把的好时光~！

你说，以你对阿姨的了解，她是不是心里一定特轻松、走的时候对你特放心、还特替你高兴？嗯？是不是？”

“唔嗯……”太戳了，徐凯慢悠悠的一段安抚直戳齐妙心窝子。

糟糕的女儿极少站在妈妈的角度考虑问题，听了徐凯以实际出发的假设，齐妙鼻梁一酸，终是眼泪簌簌落下，想也没想，直接扑向徐凯搂紧他示弱。

其实齐妙也知道此刻的自省没啥意义，人都没了，什么糟不糟怪不怪的，孰能评判？活着的人偶尔揪出这些个问题自问自答，无非就是想找个情绪宣泄的出口罢了。

她该庆幸，虽没机会回报她妈，她还有个性格开朗的好爸，最基本的孝顺就该多多联系，不能只是说说而已。

她该庆幸，她这些纠结的小情绪，徐凯看在眼里，统统入心，随时随地都能将她脆弱敏感的心灵抚平。

天亮了，包厢外走廊里嘈杂声渐渐清晰，徐凯抱着齐妙，轻抚她后背哄着她，笑着嘲笑她爱哭鼻子，还提醒她：“内姐儿俩出去是洗脸、不是洗澡，马上可就回来了昂~”

齐妙一听，娇躯一抖，刚慌忙后撤，就又被徐凯摁在怀里。

他偏头压下，大力啵了她一口，笑容恣意：“哈哈！这么好的独处机会不能放过！我用头发丝儿都能猜着，今儿晚上我丈杆子肯定又得在楼下当守门员叻，再来一口~！mua！好啦别瞎想啦，我拍拍，Emm~~、再叫我摸摸滑不滑~”

“诶咯咯……”

‘嗡嗡~’

守门员来电，照样快乐飞扬：“喂！姑娘！哈哈哈！爸跟你说你不用惦记你小妹儿了奥，你婶儿说她找着新工作啦，说是要去新加坡一个什么游戏公司，跟她以前干内活儿差不多，挣的可比以前多！哈哈哈！你婶儿还说齐焕答应他俩就出去两年，签证到期就辞职回阳城考公务员！该说不说！我看挺好，年轻人就是要出去长长见识，不能一毕业就开始养老！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