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爱是相互,并非约束(尾声3)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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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亲眼看到你打碎了花瓶,却不表达丁点儿歉意,我没有错怪,却也没忍心责怪。
听说猫咪大多热爱自由、向往大自然,是为了生存,才甘心被圈养。
既然我给不了你完美的成长环境,除了别故意气我,对你也就没啥特别要求。
茫茫天地,渺渺须弥,你好,渺渺,不谈给予,不讲亏欠,接下来我们一起生活,只为相互陪伴。
期待我们相处自然,愿新的一年,喜乐顺遂,开心平安。】
睡前鼓捣手机,奚望刷到齐妙发了一组成功领养猫咪的照片,除了那只很普通的狸花猫、猫玩具、免疫证明之类,齐妙还晒出了那只被猫打碎的陶土花瓶。
徐凯也发了一条——【这是我和妙妙的渺渺,是个小姑娘,有点淘气】
附图只有大型猫爬架和上面眯着的小破猫,看来某人晒图只是为了显摆他的动手能力。
奚望撇撇嘴,用胳膊肘拐了下身旁正在看书的老男人,滑动屏幕将徐齐两人紧挨着的朋友圈展示给他看,说自己之前经常吃俩人狗粮,这把俩人改成喂她吃猫粮嘞。
秦乾看了一眼,语调平实地点评了句:“齐妙那么爱干净,真不适合养宠物,一一不是说了嘛,他们家东西掉地上拣起来、妙妙老师都得拿酒精喷一遍,那小猫成天四脚着地,她不得追着擦,再说她还经常在家做翻糖的东西,这猫啊,不仅能惹事儿、还掉毛,我看俩人这猫不见得能养长,说不定等不到俩人有孩子、就得送人。”
奚望不认同:“妙妙是爱干净,可她也心软啊,你看看她发的这些话,就是拿小猫当成小孩儿了呀,‘不谈给予,不讲亏欠……’,意思就是陪伴是相互的,只要你愿意踏踏实实呆在我身边,我不会要求你特别优秀、一点儿错误不犯,就开心快乐长大就……就……”
用爱来解释不爱,原来可以这般扎心直白。
奚望忽然想到她爸,打扮她、培养她、带她去游乐场,好像并不是只为了让她开心成长而已,而是要带她出去显摆、做给邻居同事看,以及在伤害她妈后跑来笼络、补偿母女二人。
还有她小时候不懂,如今看来,她甚至小小年纪就已被她爸安排去跟舒卫那样的私生子联姻。
见她说着说着美好畅想,尾音突然犹豫渐消,秦乾撂下书,欠起身凑过去看她:“怎么了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来了?你以前、养过小猫小狗?”
奚望视线下垂,还在无意识地来回翻看齐妙的朋友圈,轻轻摇头没吱声。
她眼眸完全被长长的睫毛遮住,秦乾看不出她的情绪,但明显感觉到她不开心,直接抽走她的手机,一扭身平躺在她腿上,朝上看她,声音暖暖:“丫头,我提醒你,请注意你爷们儿的职业属性,你要是有啥心事当时不跟我说,万一等我忙起来、又好些天不着家,那你非想等情绪到了位再发泄吐苦水,可就得等我这身高不足一米八零的垃圾桶忙完回来,你才有地儿倒了奥。”
“噗嗤~、”奚望被他自嘲身高硬伤的话逗笑,不禁乐了,可笑完又觉心中一片怅然。
她不想太矫情,就简单说了说这趟去大东北的感受,觉得秦妈妈简直太好了,好像并没有拿她当儿媳妇,就拿她当闺女一般宠她。
“……我小时候不懂事,通过逛一趟早市、买白菜的事我才反应过来,其实我妈真跟我婆婆一样,一直特惯着我,也跟妙妙对待那只小野猫一样,不逼我学习、不要求我自律,就希望我健康成长就好……
但我婆婆在家庭中跟我妈可完全不一样,她跟你爸的相处方式真的让我觉得很新鲜,我一直以为你爸很大男子主义,你妈从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各种受气,然后因为你们家是儿子,你爸怕打不过你,才不敢对你妈动手。
结果发现……发现……”
“发现我爸就是表面咋呼,其实啥都听我妈的,但很多事上,我妈又给了我爸足够的尊重,对不对?”秦乾温声接茬总结,已经读懂了这丫头究竟为何突然不开心。
奚望抿唇点头:“而且最让我意外的是,你爸对一一简直太好了,不对,不是好,是亲,咱就不说一一是领养的,毕竟小丫头一岁出头就到你们家了嘛……”
“是咱们家。”秦乾语气笃定地打断提醒。
奚望微微一滞:“嗯,对,到咱们家了嘛,她可是女孩儿诶,你爸都对她那么好,竟然还管她叫孙儿,好亲……啧,我这才刚想起来嫉妒一一!她怎么比我早到咱们家这么多年啊,好不公平!唔……”
秦乾抬手叩着她后颈拉低她,用力亲了她一口,笑说:“可是孩子大了就离开家了,你可得守着咱们家,直到七老八十呢奥。”
奚望眼眶一热,又想起那个被大火烧毁的、冰冷易碎的家,若是没有那场意外,她现在都这么大了,恐怕也早已离开那个家了,也不必再纠结她爸跟她亲不亲了。
奚望故作轻松地嘲笑秦乾-回了趟阳城,回来就满口东北话,“不过我超爱听你和你爸说的那个‘奥’,感觉好好笑,咱就是说,啥话要是加上这个‘奥’字儿,就自带商量语气,特别萌,特别亲切。”
秦乾板着脸,抬手指她:“你别逼我削你奥。”
奚望愣了愣,反应过来他是故意唱反调、反驳她得出的结论,一整个扑到他身上、对他的寸头抓挠个不停。
-“呔!得想乃打?!”
--“欸、哈哈哈……别咬、别在明面儿上咬……”
闹了一会儿,又差点擦枪走火。
两人都累了,默契刹车,调整了一下‘抱姿’,并排躺靠在床头。
秦乾并未主动开解奚望由于亲情缺失造成的阴影和创伤,只是引导她无需避讳地倾诉,想吐槽她爸就说个痛快,大不了说完了咬牙后悔,他这个垃圾桶担保会立马扣上盖子,不叫她再闻见那些苦水。
说到最后,奚望又说自己想妈妈了,说春节如果假期足够,想让秦乾陪她回长安扫墓去,“他俩的后事都是我姑操办的,他俩的遗物我一件也没留、都是我姑收拾的,房子呢,就算是凶宅嘞,我姑就找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刷了刷墙,也没卖。
我问过我姑-我妈我爸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她就冷冰冰地说什么也没有,就留我这一条命,想活就跟她走,想不开就自个儿住那个凶宅。
呵,真狠呐,奚女士年轻的时候跟我妈可是闺蜜呢,我听说我妈我爸就是通过她才在一起的,可是你说,我妈那么温柔个人,怎么会跟我姑这么又硬又倔的性子投脾气呢……
唉……秦老乾,你知道嘛,我姑一开始逼着我跟你相亲,我以为她跟我爸一样,是在我身上投资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来拿回报、要派我去联姻叻,在你之前她还非让我跟一个国土资源局的什么科长见面来着,后来换成你,我还琢磨过——
嘿?这老特警究竟有何过人之处,难不成我姑有事儿要求公安的某个领导?
呵呵,后来我才知道是我误会我姑了,你一身正气,不属于任何派系,那这么看,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姑虽然平时对我态度不咋地,那也比我那个亲爹强,起码,她没有物化女性……”
哪有什么国土资源局科长,这点秦乾早就知道了,奚主任套路这疯丫头跟他相亲,的确是有所图,图的就是孩子出身改变不了,但求能有个干净正派的好归宿。
而至于奚望那两个‘爹’,都是那个年代的批量产物,不尊重女性是历史,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秦乾对所谓长辈的错误和陋习不予评价,随便聊聊,顺势将话题扯到他的睡前读物《在细雨中呼喊》上去,方才得知奚望只是粗略看过他喜欢的读物,并未细细揣摩其中深意。
秦乾给她简要复述了其中一段,说是那个年代的男人下地劳作,女人到中午都要去地里给自家男人送饭,书里主人公的妈妈,在生他的那天、下午两点多才来得及去地里给他爹送饭,因为临出门时腹痛,没忍住,生了个孩子。
到了地里,父亲埋怨母亲来得晚,一开始都没注意母亲肚子瘪下去了,根本没心情听自己的婆娘絮叨着说那一堆-独自生产时的慌乱和不易,只不耐烦地打断:“是男的,还是女的?”
奚望听到这儿,忽地坐起身,她怀疑自己看了本假书,根本没注意有这段儿,只粗略看了看书中男人们的骚话连篇。
她眼眸中满溢着紧张和担忧,明知书中的‘我’是男的,却还是为这可悲的母亲感到揪心。
秦乾目光温实,轻声接着复述:“母亲回答:‘是男的’。”
奚望听闻,明显松了口气。
真可怕,曾痛恨父亲‘重男轻女’的当代独立女性,却为书中母亲生了个儿子而倍感庆幸。
重新扎进老男人的怀抱,奚望庆幸自己的伴侣不像她爸那般暴力狂躁,更庆幸自己未来的孩子会投生在一个无比健康的家庭环境里,不光爸爸好,姐姐也嗷嗷好,爷爷奶奶更是世间难寻。
如果说齐妙在回忆她妈妈的伟大和付出,是在玻璃渣里找糖,那奚望反复质询自己父亲的价值观和亲情观究竟正不正确,就像是在刀背上舔蜜。
那些或闪亮或撕扯的画面都刻骨铭心,每每想起,虽不至于频繁流血受伤,可奚望举着那把亲情刀,真的很累。
如今她已有了自己把控人生的能力,想要甜的可以自己买蜜,倒不如把刀丢掉更干脆。
原来,承认父母没那么爱自己,才是拯救自己的第一步。
奚望这些年一直纠结、她爸再怎么样也是她爸,人都没了,她该放下那些不愉快的点点滴滴、适当怀念,感激他给予自己生命、感恩他为身为女儿的她打造出那般良好的物质基础。
现如今被垃圾桶点拨,奚望终于看穿了真相,她就是她爸口中说的“赔钱货”,就是字面意思,没什么好替那个年代的某些思想找补的。
都过去了,无需去求证她爸到底爱不爱她了,释然只在一瞬间。
奚小望糯糯问:“秦老乾,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点儿都不爱我爸,你会不会觉得我亲情冷漠,心理有问题?”
秦老乾温声答:“当然不会,没有天生就会爱的人,爱是相互的,是需要去争取的,并不是身为孩子就一定要爱自己的父母,同样,父母也并没有定律说一定应该爱自己的孩子,我只知道我们两个要在一起一辈子,没有爱可不行,不够爱,也没办法一路走到底,更不行。”
奚小望把握时机:“那你爱不爱我?”
秦乾这次没掉链子,脱口而出:“爱……不过我今天才发现,爱是真爱,但还不够爱。”
奚小望听到前面的单字顿觉心安,缓缓合上眼,可又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他的后半句,顿时心有不甘,却又困的睁不开眼,只蹙眉挣扎、表示抗议。
一记轻吻落在她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皮上,老男人温柔坚定:“奚小望,我爱你,可我能给你的却不够多,我算了算,今天爱你大概比昨天多些,但一定跟明天、没法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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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最后一天清早,徐凯一边刷牙,一边含糊提醒正在给渺渺打点无盐奶酪、三文鱼肉块等吃食的小贤妻:“媳妇儿,我下午两点半从公司出发,三点多点儿能到西单,你们店门口不好停车,我就不下车了,提前给你打电话接上你就走、成吗?”
齐妙收拾利落,准备出门:“嗯嗯好。”
两人今天要一起回香山逸墅,徐凯跟家里人约定好了、带齐妙登门拜访长辈们,同全家人一起吃个跨年宴。
相较之前,齐妙只在起初听到徐凯有此安排时感到过焦虑、本能想要逃避,她心里真是对处理这些亘古不变的传统家庭关系一点儿数都没有。
可经过这段时间的浮沉,以及与徐凯的感情递进,齐妙心态早已发生了转变,尤其是经历了绑架-那种自己和同伴的命全都掌握在敌人手上的恐怖感受,比躺在手术室等着医生宣判更让她心里发寒。
她早就看开了,除了生死,其他皆是小事。
前些天见了许玖玥,听她提起徐家长辈都很有人情味儿,并非高高在上的豪门世家,没有很强烈的门第观念。
唯有徐凯的太奶奶比较在意子嗣这一点,可能需要她加强心理建设。
许玖玥绘声绘色地讲起-当初她第一次登门就被奶奶嫌弃胯骨窄来着,她灵机一动,就往徐郅恒身上赖,说他喜欢瘦的,老人家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许玖玥说:“不过这招不能用了,奶奶虽然这两年身体没以前好了,但尤其心明眼亮……Emm,你得叫太奶奶,反正你要是跟我说的一样台词、赖徐凯喜欢苗条型,奶奶一准儿能猜到是我教你嗒……
总之呢,奶奶曾经失去过一个儿子,因为战争、世道不太平,Emmm……
所以就只有我公公一个儿子了嘛,后来又失去了一个孙子、就是徐凯的爸爸嘛,老太太又是从旧社会淌着河过来的,的确比较在意这个人丁兴旺,所以她老人家要是问你一些比较直白的问题……就比如你这么瘦,穿再多也扮不成个胖子,奶奶如果说些担心你不好生养的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你现在身子骨不是杠杠的嘛,你稀罕孩子,以后都会有的,再说徐凯还年轻,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事……”
齐妙没告诉许玖玥她现在身上还藏着个微型囊肿、正等着那玩意儿自生自灭,目前看、她还真就是个老人家担心的『不易受孕体质』。
她早就自我调节好了,许玖玥可真是她的亲闺蜜,跟她想一块儿去了,长辈们担心的要不要孩子、什么时候要、要几个之类的问题,在齐妙看来,都是她和徐凯两个人的事,婚还没结呢,真没必要催着她表决心。
左右她也不是个反骨、勇于跟长辈唱反调的性子,只要记住见了老人家少说多笑、让长辈们看着舒心,大面儿过得去就行。
至于婚嘛,说实话她现在真没那么较劲,只要能跟徐凯在一起,高兴一天算一天,结婚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
就算她自私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武警医院的秦医生虽然没明说,但齐妙自己推算了一下,那个囊肿冒出来兴风作怪,还是跟她心情郁结、上火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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