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五味杂陈 (第2/2页)
苏毅澜心里一暖,一些被他刻意遗忘了很多年的场景,不知怎么地忽然在脑海中掠过。
小小少年双眼亮如天边璀璨的星,对他道:“雨墨,好吃吗?”
“雨墨,我教你读书习字如何?”
“雨墨,酒还喝吗?”
……
”抚疏。”苏毅澜忽然对他改了个称呼,“谢了!”
白抚疏走时,雨小了很多,湖上的雾却更浓了。
氤氲水雾模糊了天地界限,连近处的树影屋瓦也难以辨清,苏毅澜靠着亭柱,觉得自己仿佛被锁在了这浓雾中。
那隐在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皇后真的犯头疼?假如白抚疏那时出舱,必定能发现落水的自己,皇后怎么就那么巧……
万一,真就那么巧呢。
苏毅澜眉头紧锁。
临安看见白大人走了,从另一头走了过来,刚想说话,瞄见自家主子面色不对,便一言不发地站着。
临安,苏毅澜脑子里的一根线忽然好像被拨了一下。
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后事先知道人是广阳宫的……
这种可能性太大了。
但所有这一切都是猜测,假如意气用事地把这种猜测说出来,反倒会让自己更处于危险当中。
明哲保身,他想,目前只能先保得自身平安,日后再做打算了。
“殿下,咱们走吗?”临安拿起白抚疏留下的伞,小心翼翼观察着主子的脸色,“白大人方才……是打算去云德殿找您吧,他往这方向来,只能去咱们那儿。”
“嗯,大约是罢。”
临安撑开伞,跟上步出亭子的主子,替他遮住雨,主仆俩的身影重又没入在苍茫烟雨中。
之后几日,刑部释放了一些那晚的宫人,又从工部抓了人去审,然而事件却毫无进展。
但皇帝说了要彻查,这件事就必须得有个交代,不日后,刑部尚书焦倚仁只好又去面见帝王。
杨煌坐在御书房的宽大雕花木椅上,面露疲色,翻了翻呈上来的供词,又略问了几句如何审理之类的话,那语气明显变得意味不明,让人难以琢磨。
他那晚临走前在船上撂下的话,一半是面上说给小儿子听,另一半则是对这件事幕后之人的敲打,待冷静下来,心里猜测了一番,便再也不想细究下去了。
毕竟儿子最终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更重要的是,万一追查下去,果真查到了另外两个儿子头上,怎么办?
小儿子自幼不在身边长大,生母又地位卑贱,况且每次见到他,总也显得没有那么亲近,在他心里自然不如另外两个儿子来得有感情。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手背终归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