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夫妻离心 (第2/2页)
“是,母亲教导的是,是儿子失言了。”王异听母亲也为江裳说话,一时也无可反驳,只得先认错服软。
莫夫人隐隐约约看到江裳脸上似乎有巴掌的印记,质问儿子道,“异儿,你还打人了?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在咱们王家可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啊!”
“母亲…儿子是压不住火,情绪激动了些,才失手…”
“住口,打人哪里有什么失手不失手,快过来给裳儿道歉!”莫夫人也是不由分说,冲着王老二喊道。
“是…”王异拗不过母亲,只得毕恭毕敬的走到夫人面前,身搭一躬,行礼道歉,希望得到爱人的谅解。
姜元也是就坡下驴,知道自己刚刚也是言语过激了一些,接受了丈夫的道歉,脸上的气色也缓和了不少。
“这就好啊,你们这么一吵,我倒也想起来不少关于我和你们父亲之间的事情,”王异小两口的争吵,倒是勾起了莫夫人不少的回忆,“最近我自感身体不佳,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幽州了,总想着留点念想在身边,异儿下次你若是再去幽州,记得从府里带点东西回来。”
“是,母亲,您看需要我把什么带回来,我安排人去办。”王异见母亲都这样说了,也是满口答应下来。
“唉,都是当年我和你父亲的一些用度了,那些什么铺的盖的,也还是我们成婚时留下来的呢,若是方便,你就都带回来吧。”夫人抬眼望着天,似乎也在回忆着那段美好的日子,“对了,还有一个玉枕头,你父亲当年夜夜都要枕着的,你也带回来吧。”
这“玉枕头”三个字一入耳,王异的脑子嗡嗡作响,这不就是当年家里失窃,又被太后姜元失而复得的那个玉枕头吗?看来姜元没有说错,那东西真是出自他们王家。
“母亲,起义军五年前兵临幽州,那玉枕头…玉枕头失窃了…”王异吞吞吐吐的说道。
“啊?怎么就丢了?”莫夫人不无遗憾的说道。
“没有没有…后来又辗转被太后姜元找到了,现在…现在应该还放在宫里。”王异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也是一五一十的说道。
“在元儿手里啊…”莫夫人也是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母亲,这玉枕头很重要吗?因为太后有一次还召我进宫,单独问我是否认得那玉枕头。”王异也愈发觉得那枕头不简单,想要刨根问底。
“啊…没什么,没什么,那玉枕头是当年太子姜钦的御赐之物,你的父亲对它爱不释手,所以我才想着把它拿回来,留在身边。”莫夫人云淡风轻的解释道,但在王异看来却是欲盖弥彰。
“母亲,当时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这枕头本是闺中之物,为何太子会赐给父亲呢?”王异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这有什么的,你父亲和太子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互相之间送点什么不行呢?你也别想的太多了。”莫夫人眼神游离,似乎在有意躲避什么。
王异虽然心里不信,但看母亲都这样说了,也不方便再反驳什么,于是顺着往下说道,“好,是儿子想多了,那下次我进宫再碰到太后,我和她说一声,好让我把这个枕头取出来吧…”
“不必不必!”王异的话音未落,莫夫人就急忙制止道,“既然是已经在宫中,就在宫里放着吧,你切莫在元儿面前再提起这个玉枕头的事来了。”
王异一脸疑惑的望着母亲,感觉她说的话是如此的自相矛盾,刚刚准备开口发问,就被门外家丁的报信打断了。
“老爷,营州密报,请您过目!”这家丁气还没有喘匀,就双手递上来一封密信。
王异见他慌慌张张,知道事情有急,便也就连忙撕开信封,一目十行的扫了一眼。
“信里说了什么?”江裳以为是营州战事又起,连忙问道。
王异叹了一口气,有些放松,但更多的还是遗憾,“孟翦叔叔和高云夫人,近日相继在营州去世了,朝廷安排了在营州厚葬。”
一家三口对坐无言,而莫夫人则是尤其怅然若失。她知道,孟翦一死,属于他们的这个时代,也就彻底宣告结束了。
书中暗表,孟翦自从十五年前被排挤到了营州,也就彻离开了帝国权力的中心,虽说名义上是被流放,但当时拔拔海日知道欠高云夫人的人情,早已关照过,只是把他软禁了起来,并没有让他受什么罪。随着王截被杀,达奚傲睿死的不明不白,达奚日干登基等等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新朝逐渐稳固,拔拔海日自知孟翦也翻腾不起什么风浪了,对他的监管也就愈来愈弱。后来孟家不少家丁奴仆也愿意跟随,一并跑到营州寻主,因此孟翦和高云夫人得以在遥远的郢州再次开衙建府,虽然没有了太保之位,但也不用承受那些非议与压力,过上了几年安稳的日子,也算是对他这些年遭遇的一点补偿。
就这样一直到了五年前,拔拔海日去世,贺楼夫人殉葬而亡,二人的遗体被拉回营州下葬。在拔拔海日的狄族式葬礼上,孟翦还携夫人出席,算是送这位老对手最后一程。不难看出,此时的孟翦已经早早远离朝局,不问庙堂之事了。而也许更重要的是,这位早年一直和自己较劲,纠结于自己没能挽狂澜于即倒拯救幽州,纠结于自己没能完成兵制改革而看着西北边镇每况愈下,纠结于儿时兄弟姜钦死亡真相久久不能释怀的将军,终于是和自己和解了。独孤言之后为拔拔海日守陵,甚至还和孟翦成为了朋友,这原本的战场老对手竟然也可以把酒言欢。虽然没有走到权力的顶峰,但相比王截那样充斥着算计与明争暗斗的一生来说,倒真看不出谁才是那个幸运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