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骐落平阳 (第2/2页)
“哦，我还以为你们会跟黑晶王那边一样。我看夜骐大多数因为封闭在地底性格表现为不易动情，性格易怒，来到地面后你们性格上大多数转变成平易近马，气温反差让你们对一个被确定的未来目标充满些许期待，对亲属关切程度陡然加倍。而夜之子，一直还是那样，温和，单纯，月球这个安全的地方让他们更加相信世界上不在有威胁和压迫。坎特洛特跟无序掐架那两年，一直在向民间征税不断。”露娜说着又把思绪拽回夜之子上面了。
“因为你感觉上认定夜骐大多数没有感情，你就倾向于从面貌特征判定好坏。”午夜绽放凑近露娜睁大眼睛，“你认为自己是会沟通的吗？如果不是的话？那是朱雀告诉你，指定一个雌性夜骐给我做配偶的吗？”
“我在坎特洛特努力过，但失败了。我是认为她长得算漂亮，性格上好接触，对你态度也端正，和你在一块应该没问题。”
午夜绽放从盔甲内部掏出绣球上的磁铁，扔给露娜不满的说道，“这东西我在绣球上挖出来的，你知道她一直佩戴口哨，所以那天抛绣球只是幌子。”
“午夜绽放，你怎么了？她对你说别的话了？”
“那你承认了。我在心里一直尊重你，可你做这事前压根不和我商量，我每次做决策都会跑来先给你请安，鞠躬，态度端正地和你说。你知道她的身份吗？她是夜骐领主第四代后裔，在夜骐家族里排行首位，用你的话说，就是皇室血统，我是什么？夜骐和夜之子的混血，你把我当成啥了？”
“午夜绽放，我很抱歉，可现在说也改变不了结果，你要怪我就怪吧。”露娜一时语噻。她向午夜绽放靠近以此回应，低下头想摸她的额头。午夜绽放知道责怪露娜什么都不能改变，表面上不能动怒。只能喘着粗气来抗议。
“你这边同意的话，我明早就和她签署一个半月工程协定，你负责给我做见证。”午夜绽放走到阳台上，了望深夜中天幕中模拟的星空。一眼望去，碧蓝天穹中透明雪白的云层一动不动悬浮着，午夜绽放从星空望远镜了望细节，数个漂浮的巨型砖块相互无缝连接，磁铁之间的巨大吸力则把每块屏幕紧密连接在一起。每个砖块就相当于巨大的放映屏幕，组成了夜之子期盼的白昼和黑夜。
“我的姐姐每个月中旬，也是站在了望台，搂着我的肩陪我欣赏天空。但上面什么都没有。小时候呢，我的翅膀出不来，她就会说我是被月神露娜眷恋的小马，天秤座是我的专属星座，你看，”露娜见状也回到阳台，向东南方向调整望远镜角度，“看，那是模拟出来的天秤座。我的姐姐八岁的时候指着这星云告诉我，每个小马在社会的位置都是相对平等，一碗水端平。她赋予了你一部分缺陷，肯定会在另一处为你打开天窗，鼓励我积极生活。可惜，我从学校出来再见到她，她忘了这回事了。”
“可能她觉得年龄大了，在当面讲这个幼稚了。露娜，小马国的臣民每天喝几瓶水？我们一直从小马国那解决水的问题，我们月球迟早需要自己生产水资源。”午夜绽放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这三四十年来，夜骐自己习惯把流动岩浆引到大熔炉中过滤杂质并降温，随后用黑晶王传授的魔法把浑浊液体转变为地下水。再交给夜骐做些物理加工便可成为纯净水。渭河的水是由事先达到月球的黑晶王，创造巨型灌溉机把岩浆投入进建设好的河道，用魔法直接转换成河流之水。露娜怕月球上的水出现意外断绝，就派夜之子从传送门进去，在日月城堡附近找到一处溪流，铺设管道通过传送门输送近月球城堡地底处的水道运输系统。
是时候给月球弄个蓄水工程了。那不就是，水库？好，既然午夜绽放他要扩大城堡规模，那我就再加一项，建造水库，储水量增加到一年用魔法转换一次水足矣。其二，她昨天也在奖杯里看过图纸，什么都标注得很清楚，建造地址定在原禄卡家族掌管领域于是露娜简单告诉午夜绽放，“我想给夜之子造个水库，你的宫殿什么时候竣工？”
“露娜，你，你是认真地？”
“你都造了，我也想造。图纸有第四页，你不知道？”
“扩张宫殿起码要一年吧，我们光是打地基就要半年。她说，因为你和黑晶王缔造的协议，不想动用机械工程快速建造。你要真的想开始造水库，怎么也得缓两年。”
“还是尽可能，早点完成。我心里有个遗憾，一直没见过真正的瀑布。”
“你出门随便问一下就能办到的事，哦对，月球上的家伙都没见过。瀑布长什么样？”午夜绽觉得露娜又把自我欲望强加给别的马。
“地底不是有个熔炉反应器，垂柳而下，导入岩浆。你把他想象成常温，蓝色，密度一百零八克每平方米。流速二点五的四次立方米。把混在在其中的坚硬物质转换成，木舟，树枝。那就是瀑布的基础样貌。”露娜道。
“你在小马国接触过科学？说得有模有样的。“你希望通过观摩瀑布而得到什么？”
“听着瀑布飞流直下的声音，你会觉得自己瞬间充满自信，我那会想去，可姐姐一直把我关在城堡，出门还得跟侍卫打报告，真的烦。我身为公主，自己想去哪都要被管。我在图书馆读书感觉腻了，肯定想换个刺激的环境，想不通的疑难魔法问题，到时候说不定就通畅了。”
“好，我要在法庭里和其他夜骐通告一声，你出席，和以往一样架镰刀站在那，他们都会给你面子。不过建造水库也好，打地基也好，两个月是不可能完成的。”午夜绽放找不出合理理由反驳露娜，和以前一样答应下来。
“没事，那我等。你去休息吧，她需要你的陪伴。”露娜说道，天幕也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暗淡。
“我会把水库工程开工时间，尽可能地提前。显然水库对夜之子生活更重要。”午夜绽放也不好打搅露娜夜间生活，现行鞠躬告退。露娜看他离开，小声在阳台边呼唤，那朱雀燃烧的头颅又从下面冒出来。
签署工作自然在夜骐法庭上进行。与之宣布的，则是那位禄卡家族雌性夜骐的真实身份。伴随老蝙蝠回归法庭，她如愿以偿坐上了首席的副位。午夜绽放表面上对夜之子宣称会有舒适，靠近工地的类栖息地进行休息，工薪会对标小马国。等工程竣工，他们都能终生获得参观信新宫殿的权利。露娜提议的水库工程双管齐下，同时开始。但当招募工作圆满落幕，那些雄性夜之子拿着衣物，告别妻子；亦或者孤身进入场地，才发现一切和期待的截然相反。地势处于低洼的坑底，他们被迫要穿上靴子防止粘稠的月球土壤脏了皮肤，夜骐监工时刻盘旋在上空，催促他们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住宿吗，就在这里出不去了。部分劳工要逃跑，夜骐监工就架起长矛，推搡着他们回去。他们的心情陷入到泥潭中无法自拔。不敢相信，这会是午夜绽放亲自下的命令。露娜的水库工程倒是进行得很快，因为她在信中向黑晶王要来了与建造相关的机械设施，只消半年，当地劳工就脱离夜骐的监管，拿着工资回家与妻女团聚。露娜请来两只朱雀神兽，当着诸位夜之子，自己飞在水库出水出，拿着一快有一块黑铁矿石打造的球体，从下面扔上去，朱雀配合接住，两角燃烧出的圣火直线给来一顿炭火烧烤，铁球焚烧殆尽，另一只朱雀一个扫尾，无缝衔接，接住渣滓甩到水库之外的空地上。露娜为此命名“福禄水库”。
一年过去，午夜绽放十九岁，露娜心理年龄停留在二十二岁。又是当天的夜晚，似乎露娜迷恋夜晚中寂静的气氛，尤其是在水库之下，望着顺流直下的河水，昙塔巴斯化为蓝色迷雾从中钻出。二十年之间的磨合，露娜早把它当成了知心朋友之一。
“恭喜你，又能看到瀑布了。当然仅限于开水闸的时候。”
“还好吧，我又跟个哈巴狗一样去求黑晶王了，我记住他的咒语，在水库底下构造了魔法产生器，吸收地底输送上来的降温岩浆，五个小时就能蓄满这里。”
“我以为你会阻止夜之子去给那个工程奉献青春的。”
“你什么时候开始拥有同情心了，实在少见。”露娜飞在水库低端，
“我随着你的情绪变化而变化。我看夜之子数量持续上升，月球再过五十年就能赶上半个小马利亚，你什么时候准备从夜骐双蹄里夺回统治权？”昙塔巴斯就陪伴在露娜身边一同飞翔，越过水道，里面偶尔跃出一只海豚。
“我现在意识到了，我只会教他们基础生存本领，奥特利所代表的对象也不管了，现在夜之子的数量我独自管理不了，别上升了，造物魔法该停停了吧。我想着时候差不多，就回小马利亚看看吧。”露娜解释道。她绝不是为了向姐姐承认错误，她单纯想看看小马国百年后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你还想从这里带着逃避心理回去，我说的对吧？你来到月球有五十多年了吧。你有几次走出城堡，去夜骐的领地和他们沟通生活上的感受。这些夜骐家族之间想把各种强力的魔法掌握在自己蹄子中提升家族实力的事，你都应该设身处地，去了解清楚，你就不会简单地要求夜骐午夜绽放随便屠戮生命。你一直把自己封闭在月球城堡做精神上的活动。这和你在小马国所做得如出一辙，夜之子是你带过来的拼命，你却不愿意抽出时间去和他们沟通，他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袋面包和曲奇饼干，无序之战，你好好想想给他们在心底处最深的伤害是什么。”昙塔巴斯一席话，露娜面子上挂不住，但这句句都说得正确无误。
“他们需要亲属陪伴，可我，实际也一直孤独地生活，我不是个好榜样，没法帮助他们。夜骐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管。”
“你没在穷苦环境生活过，所以你同意宫殿扩张的工程时，眼睛都没眨一下。”昙塔巴斯继续说道，“依我看这样吧，露娜，我可以让你在梦境里亲身体验，夜之子在宫殿扩张工程受到的是怎样的待遇。”
“不，我不想把自己搞得全身都是泥土，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不过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夜之子这样下去是会劳累过度得病的，我要想个办法让午夜绽放自己亲身体会。”露娜想通过夜之子家创造一个契机让午夜绽放代替自己体会。
“随便你了，提瑞克和黑晶王一样，一心想吸收魔法强壮自己，然后入侵全世界。在他如梦后，我向他做了个小小的承诺。”
露娜言语激动反问道，“你又不经过我同意占用我的身体。他？你想用他做什么？”
“把他的真身留在月球，送一个克隆体回到小马利亚代替他生活。他会作为工地监工，为宫殿建设把关。”
“没什么意义。我给黑晶王写的上一封信谈及到克隆夜之子充当廉价劳动力的想法，他认为头脑简单的家伙就应该被聪明的生物，哪怕这个生物是个蝙蝠，都能用双翅号令天下。造物魔法对月球未来几百年的生活有重大意义，统治者需要听话的榆木脑袋实现理想。克隆体不具备思维，感情，意识。他们的生老病死因此不用被关注。因此克隆体不会组建家庭，这无疑对使用单位产生无穷效益。哎，他还说我永远超不过她，就老实追随他，像攻打水晶帝国前夕一样。”露娜简短把书信内容概括出来。’
思绪回溯到现在，无畏先行打探照灯跨出婚车，回到地面，露娜随后飞到半空。她编织出蓝虹剑，尝试敲击护送车夫陶俑。
声音清脆，一道裂纹从额头行进至后脑勺停下。
露娜壮着胆子在敲一下，两道裂纹在从中间位置相继出现，一股味道散发而出，无畏见此拦住露娜，“我了解到上百名夜之子和夜骐累倒在工地上，生命迹象就此消散。家属却一直寻不到他们的躯体。你觉得，午夜绽会把他们扔到哪里？”
“你闻到陶俑里面有臭味，自问自答。”露娜把徽章交给无畏保管。
“这样对死者是大不敬。而且只有那只夜骐尸身不腐，事出必有蹊跷。”
“疑神疑鬼的，怕个什么。我还就飞要看看里面是什么、”露娜推开无畏阻拦的右蹄，一个蓝虹剑对准高度，削掉陶俑头盖骨。无畏愣住了，露娜自己也愣住了，某个坚硬的骨头应声飞出，咯嘣一声掉落地面，向前滚动几次停下。就仿佛在密室中有快石头在你后面从天花板掉下去了。
陶俑头顶出现一个缺口，切面整齐，裹在里面的东西也被切割到，蓝虹剑尖缓慢伸进切口摸索到某个坚硬的物体，，露娜再用魔法辅助，把那玩意小心的拿出来，露娜和无畏认得出，这玩意是小马的颈骨。不过看样子一碰就碎。还有点局部烂肉附着在上面，味道就是从这里集中散发出来的。太臭了。露娜嘴都来不及捂，直接把它扔在地上。
“所以刚才飞出去的是颅骨。”掉落位置就在蹄子下一米外的地方，无畏打探照灯还捡起来展示给露娜看，“看来午夜绽放修建陵墓前，要求三级夜骐陪葬。死后可以继续俯视自己。”露娜目光停留到另一只车夫陶俑上，把蓝虹剑端平放在陶俑肩部，由外之内滑动。摩擦的声音清晰传到她耳边，“我想把其他陶俑都弄开检查。”
“你可真是厉害，露娜。还嫌危险来得不够快。”无畏无奈地说道，“你不是把绣球里的徽章拿到了，那就行了。赶快上去和他们说一下，我们准备离开了。”
“拿到徽章会触碰一处机关。我看周围也没有异象，干脆查清楚真相得了，陶俑里是不是都是大工程中牺牲的夜之子，和夜骐，的躯体。”露娜把探照灯范围调大，侧过蓝虹剑，对准陶俑额头以下垂直方向干净利落一刀下去，首先是颅骨掉落在地，随后没了依靠栽下去的是躯干，翅膀部位骸骨，一堆腐朽污水也哗啦滴下。扑鼻而来的臭味让露娜捂住鼻子。“这里也是用小马躯体做的。估摸着这里面所有的陶俑都是。”
话音刚落，无畏双蹄下传来动静。他立刻挪动身子，露出踩在蹄子下的泉眼。从中开始快速渗出液态水银。不止这一出，所有可能喷出水银的地方都在渗水，机关终究被触发。似乎这些水银事先被加热锅，气温顿时攀升，无畏忍不住捂住嘴咳嗽，露娜忽然想起对方是身患重疾的，顾不得自己在往下探索，“走，我们这就上去。”
无畏掏出铁爪，露娜还是那一套，旋转蓝虹剑给无畏挡下数道箭矢袭击，她把徽章塞进矿工服口袋，腾起翅膀从中跃起，打开探照灯，和夜翔追云在棺椁处成功会合。小蝶还是站在墙壁外侧，闭眼念诵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
夜翔看她俩凯旋归来，也就放下心，看小蝶注意力暂时不在这边，想和露娜交流接下来的意见。“我俩在雌性夜骐的棺椁中只收集到了殇代的丝绸和青铜容器，拿出去也就卖不到一万小马币。既然咱们该做的都做完了，我觉得露娜你应该继续跟他们走下去，但我们可能陪不了你了。”
“怎么，你们要撤，但入口被落石封锁了。”露娜疑惑的问。而且她舍不得这三位新朋友短暂和自己相聚一会后就又要走。夜翔看看追云，再看无畏的衣服被汗水浸湿，靠上去前搭住无畏肩膀，“我们三个已经不做这行了，我俩来就是把无畏捞回去的。”
“露娜，君主后室厚葬说明这里不对劲，出现意外无畏和夜翔不能留在这里。”追云补充道，露娜分明看到，午夜绽放棺椁里拿的古代钱币露出一角，她俩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知难而退吧。“铃铛在她双蹄里，这是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你应该争取回来。”
“铃铛？那天我在桥底看到有东西给我灌输能量，是你做的？”无畏回过味来，质问露娜。
“对，我想让你的儿子减轻压力，有足够时间赚钱治你的病。”
“这不必要的，铃铛我我听说是比月兽给毁了，怎么又跑到她那里的？”
“夜骐他们，”话音未落，小蝶穿好教袍，在教徒守护下站在露娜面前，主动解释，“铃铛被奥特利的圣月毁灭，是夜骐找到月兽修复铃铛，我自然为辉月神教争取回来。既然你们三位都到齐了，必然是伊娃的安排，苍生即可得救，那就祝我一蹄之力吧。”
夜翔向小蝶鞠躬，解释道，“这位女士，我和他俩，已经金盆洗蹄了，所以这个活我们接不了，何况，刚才那几位员工都因为你丢掉生命，你还宣称是拯救苍生吗？”
“他们是为了辉月神教振兴而做出必要的牺牲。”小蝶平淡地说道。夜翔追云或许不理解什么叫轻视生命，但露娜可太理解这种滋味了。活在不理解中，一边接受着时间正常思维逻辑，一边自我消解自己的。而且，她现在想得是金钱。所以，露娜改用夜骐官方语言单独询问小蝶，“我能问一下，你们找彼岸花是干嘛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