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狂风怒沙 (第2/2页)
“是啊,大单于,这把剑非常厉害!”
“再厉害的剑,杀一个人,杀十个,杀一百一千,能杀一万个?”伊稚斜单于手执马鞭,怒指苍穹吼叫:“笑话,区区一柄剑,能把左贤王的骑兵全部杀光吗?”
大单于犀利的眼神,令人感到透骨的寒意!
布律耶惶恐不安,也只能硬着头皮禀报:“可是……差不多,一百多人被斩首,苍天哪,太残忍了!”
霸昭怒目而视,根本不相信这些鬼话:“什么残忍?你不是很厉害吗?号称左贤王账下的第一猛将,你在干什么?”
“哎呀,我去报信啊,要不然,连我也跑不了!”
“放屁,你个胆小鬼,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我说,霸昭将军,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还是大单于金帐下的第一猛将呢,要不,你去试试?”
“你……试试就试,我霸昭就是不信邪,碰一碰,看看究竟是什么宝剑,抢来就是我的!”
“好……你去抢啊,那柄剑砍过来,兄弟们的兵器,根本不敢碰,一碰就断了,就像割羊肉,那么多好兄弟都战死了,他们不是孬种,他们都是左贤王账下的猛将啊,还有那些最厉害的勇士,他们死不瞑目,死得好惨啊!”
“怎么死的?”霸昭没有亲眼看过,肯定不信。
“怎么死的?你霸昭可以去看看,他们,他们不是脑袋削掉了,就是拦腰砍成两半,有的还是斜肩带背,呃……就这样,”布律耶索性爬起来,双手比划着,从肩膀到半身腰,他那布满血比的眼睛,已是血泪横流:“瞧瞧,从这里,砍到这里,斜着砍下来,一晃眼,就成了两半……呜……咳,呜咳……”布律耶说不出来,蹲下去,剧烈咳嗽!
伊稚斜单于强自镇定:“再怎么说,左贤王手下有七万人马,那不是七万头猪吧?”
布律耶忍着咳嗽,喘息了一口气:“大单于,霍去病的骑兵有五万多,一人配备了三匹战马,非常厉害!”
难怪如此……这句话,呆在一旁的赵信没有说出口。
赵信心里暗想:五万骑兵,每人三匹马,整整十五万匹马冲过来,就算是座山也能踢倒了踩为平地!
霸昭嗤之以鼻:“放狗屁!什么流星宝剑!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根铁片子而已,要是真的杀一百多人,早就砍缺口了,别他娘的吓唬人!”
布律耶不敢说话了,低头嗫嚅着:“剑好好的,将军没有亲眼看见,当然不相信了,我说的是实话,没有半句假话。”
霸昭以前就不服左贤王手下第一猛将的威名,如今更是得理不饶人,他刀指布律耶,破口大骂:“甚么?你这个狗贼,活腻了?老子一刀砍了你!”
布律耶落魄如此,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歉意一笑:“将军恕罪,末将多嘴了。”
霸昭霸气十足,冷笑一声:“哼,流星宝剑?就算天上的流星掉下来,我也能接住!”
布律耶只能摇头哀叹,但还是管不住嘴巴:“可是,那把剑……偏偏就是用天上的流星打造成的。”
伊稚斜单于一声断喝:“闭嘴!”身为匈奴部落领袖,他相信神灵,拒绝部众谣言,不可胡言乱语,上天的魔咒,这会影响军心。
霸昭怒火满腔:“再胡说八道,老子劈了你!”说罢,弯刀一闪,已架在布律耶脖子上!
“住手,”伊稚斜大单于冷然喝止:“杀了他也没用。”
“大单于,赶紧撤兵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布律耶低头叹息,几乎要崩溃了。
阴风怒吼,飞砂走石!
沙尘中夹杂着一颗颗硕大的鹅卵石,在强风狂卷下钻入队伍中,就像一群群飞窜的老鼠在上窜下跳,人们不得不以巾蒙面,小心砂粒灌入嘴里、眼睛和耳朵里……
地平线的上空笼罩着黑风!
那是触目惊心的危险信号!
狂风怒沙,翻滚冲腾不息,形如乌云弥漫空中,交汇冲腾,漫天狂舞的沙尘暴,就像黑色的海浪汹涌澎湃而来,几乎淹没了整个战场,方圆几十里的疆域……
从天到地,沙流倾泻而又狂卷,势如气墙耸立,越来越近!
依稀可见,风刮来的方向,有黑色的风沙巨墙,在快速地翻搅着,腾滚着,排山倒海,仿佛隐藏着顶天立地的恐怖巨兽,在兴风作浪!
匈奴骑兵的战马,非常厉害,绝非汉军的战马可比。
然而,这些马有个缺点,它们害怕沙尘暴,尖锐刺耳的呼啸声,夹杂着砂石,很容易划破战马的皮肤、眼睛、嘴巴和鼻孔!
沙尘暴令人窒息,无论是人还是马匹,都是呼吸困难!
摔倒的骑兵和战马,很容易被流沙淹没,如果不及时救出来,就被踩死和活埋……这一点,无论匈奴人还是汉军,都是一样的!
感同死受,感死同受!
可是,汉军已用武刚车环绕成了一个巨大的圆阵,人马全部掩蔽在里面,即可躲避箭雨,又可阻挡骑兵的冲击。
现在,还可以作为疆界的标识,就算在黑云翻滚,暴风狂沙的袭扰下,就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将士们都可以摸索着,彼此聚集而靠拢了,保持阵形不乱。
然而,匈奴人就惨了,战马如果受惊,可是会出麻烦的。
其实,匈奴人并不比汉人高明,他们主要依靠优质战马。
一匹马的骚乱,必然会影响其他战马的情绪;一匹马在军阵内横冲直闯,必然会引起队形的骚乱,如果控制不好,可能会引起更多的战马,在莫名其妙的恐慌,在疑惑之中,参加入横冲直闯的行列……
现在,铺天盖地的沙石,漫天狂舞,闹得翻天覆地,搞得骑兵们自己都睁不开眼睛,哪里还能控制好战马呢?
很快,骚乱就开始蔓延……不等大单于下令,撤退,已经开始了。
首先,只是小规模骑兵在后退和逃避。
当然,引起了错觉,前面人的逃跑,引起了后面人的恐慌。
然后,紧接着产生了连锁反应,一群一群的匈奴骑兵们,相继逃跑,如此往复,终于演变成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