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等她长大 (第2/2页)

厉云天继续回忆儿时情形：“小女孩问我，小哥哥，你想要什么报答？我说不需要，你赶紧回家，免得再遇到猛兽。小女孩一瘸一拐的，边走边回头看我，不停挥手。也许是除了佣人伯伯，我从来见不到一个活人，所以我对那小女孩，记忆深刻。一个月后，我在门外堆了一个小雪人，给它穿上红狐大氅，眉心点了一颗金色六芒星印记。可小女孩的浅紫色头发，我无法复刻。偶尔，我会和小雪人说说话，就当自己有了一个小玩伴。也不知道，小女孩的伤，好了没有。”

厉夫人眼神瞬息万变，继而冷笑：“你用什么法子，盗取了邵清的记忆？”

厉云天不做解释，继续回忆：“不知不觉，过了三年。有一天早上起来，我忽然发现，小雪人有了一头浅紫色头发，原本我是用黑曜石给它做的眼睛，现在像黑葡萄似的灵动，还冲着我眨了眨，甚至，它叫了我一声，小哥哥早。”

方璎听得入了迷：“厉先生，是不是小雪人成精了啊？”

厉云天笑笑：“才三年而已，没有生命的小雪人，怎么可能成精？”

“难道，那小女孩不是人类，她能够化形到小雪人身体里？”

“嗯。小女孩在我休息时，会离开。我早上快醒时，她就进入小雪人身体里，看着我读书，学技能，苦修。偶尔会跟我说说话。不知不觉，又是三年过去，有一天我问她，你住在雪山之巅，每晚都要回去，不是太辛苦了吗，不如，你一直待在小雪人身体里？小女孩说，晚上屋外冷，她回雪山之巅，有暖融融的雪洞住。我便要她进屋取暖，可她说，灵力有限，无法移动那个小雪人，除非，堆砌雪人的主人，能够每天喂她七颗血珠。等小雪人身体里有了流动的血液，就可以移动了。而且，屋子里气温高，小雪人没有鲜血供养的话，会化掉。”

原本没怎么听的明曜，这时也听得出了神。

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奇妙的事情。

小时候，他跟着大哥，也堆过雪人，可是太阳一出来，就化掉了。

厉云天看向窗外腾渊山庄的最高处，那里的山顶上，也有积雪，只不过，远远不像他小时候所在的荒凉冰岛，那样的冰雪茫茫，无边无际，永远不会融化。

他继续回忆他的小女孩：“我每天喂小雪人七颗血珠，一年后，它终于可以移动了，不，确切的说，是和小女孩融为一体了。她蹦蹦跳跳的，十分淘气贪玩。白天，她继续做她的小雪人，一动不动待在门外。晚上，就蹦进我的房间，我给她支了一张小床。小女孩越来越黏人，还对人类世界的知识很感兴趣，缠着我教她读书，画画，吹埙，吹土哨。因为荒岛上几乎寸草不生，想做一只竹笛都不行，只能用土烧制简陋的埙和土哨。又过了三年，等我十八岁时，我必须回翡翠岛，拿回原本属于父母和自己的一切。小女孩说她灵力不够，离开冰岛魂魄就会溃散。她让我等她，等她修炼有成，等她长大。”

厉夫人唇瓣翕动，似乎也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

可她无法相信，她念念不忘的小哥哥，会是眼前这个头发半白，五十多岁的男人。

他还掐断了她的演艺生涯，逼她回翡翠岛，囚禁她，强娶她，还差点害死了她的情侣。

不对！陪伴她十年的，是回翡翠岛夺取继承人位置的小哥哥，她从来没有过什么一起修炼的情侣！

可她记得，邵助理邵清，是她的情侣啊。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厉夫人努力回想厉云天话里的纰漏。

可他的每一句话，都唤醒了她尘封在记忆里的每一点画面。

他好像没有说错一个字。

厉云天叹了一声，收回看向窗外远山的目光，落在厉夫人脸上：“我一直在等我的小女孩。从十八岁，我一直等到四十六岁。整整二十八年，她终于出现了。她以雪魅做艺名，来《桃夭》剧组试戏。虽然长大后的她，弄掉了眉心的金色六芒星印记，声音也从清脆甜嫩的童音变成了少女清糯的音色，可她的眼睛，发色，喜欢蹦蹦跳跳的小动作，并没有变。我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当即授意导演，让她出演女主桃夭，我还亲自填词《桃花雪》，让她谱曲演唱。我知道她唱歌的功底有多好。”

厉夫人眼睛里水汽和迷雾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