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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杀敌(三) (第2/2页)

蔡庸离座后退,险险躲过,暗感不妙正要逃离,胸前猛被划了一刀,竟是拦住他去路的赵谦。

“这就想跑了?”赵谦将人缠住,这人必须死。

蔡庸被赵谦拉着脱不开身,发现赵谦身上早就多处有伤,嘴角扬起一笑,刀刀劈向婴儿。

赵谦有所顾及,不能倾尽全力,身上又挨了一刀。

王书颜驾马朝落刀的方向而去,弯身用力抽刀,翻身落马,疾步如电朝蔡庸挥去,又快又狠,毫不迟疑。

蔡庸挥刀一挡,被震得双手发麻,他看着那女子,寒声问:“你究竟是何人?”

一个妇人,竟有如此武艺?

王书颜的目光扫了一眼赵谦,见他身上的伤没有命中要伤,稍稍放心。

看着满地横尸她眼中的杀意更甚:“刀屠妇孺,赶尽杀绝,可想而知,荣王即使君临天下,也不会夜夜心安的。”

蔡庸眼里满是鄙夷:“蝼蚁之辈,死在荣王刀下是尔等的福气。”

王书颜很久没有想宰人了,眸色一凛,上前朝他挥刀,蔡庸躲闪不及,接了几招后渐感吃力,后面有赵谦和段离,几乎是避过王书颜的刀却没有避过赵谦和段离的。

蔡庸挨了赵谦一刀后招架不住大喊‘撤退’,翻身上马跑出百米远,王书颜一吹哨翻身上马策马追去。

蔡庸的战马并不慢,依旧觉得不够快,总觉得身后的人很快就追过去。

马蹄声渐近,对方猛的越过,蔡庸瞳孔震惊。

只见对方一个急转朝他奔驰,一派虎狼之势。

王书颜抽出匕首在他经过自己时用力划过对方的脖颈。

看着从马背上倒下去的蔡庸,王书颜笑意森森:“死在我的刀下,也是你的福气。”

……

边境,雪还在下着,满目皆是雪白。

连着几天的大雪,把边境都盖上了一层厚棉被。

放眼望去,满是看不到头的白色,周遭寂静骇人。

“杀!”

一声令下,围着第五防营而来的将领如脱笼的野兽汹猛而来。

拓胡在营账冷得瑟瑟发抖时听到动静仓皇冲出去。

未兵似杀疯般冲上来,又冷又饿的蛮猽兵哪里能招架得住。

这里的粮食虽够,却架不住刺骨逼人到绝境的寒冷,个个冷得浑身僵硬,连击敌的动作都是迟缓的。

“撤,快撤!”拓胡下令道。

然,还能往哪里撤?到底都是厚积的白雪,连行动都是笨拙的。

拓胡从营账冲出来胸口即刻迎来一击。

在马背上的章九临将手上的长枪从拓胡的胸口同出,沉静如潭的双眸对上拓胡张大的瞳孔,手上的长枪用力一转,朝对方的头颅袭去,瞬刻离身。

“拓胡已死,你们还不速速投降?”章九临将拓胡血淋淋的首级扔在地上,朝还在奋战的蛮猽兵喝道。

蛮猽兵满眼震惊,看着地上的头颅,见头领真的已死,救胜的斗志瞬间溃败,跪趴在地上愣愣失神。

此时袭营,他们居然功亏一溃。

章九临看着越下越大的飘雪,对众将令道:“快将粮食送回城楼,不得延误。”

“督领,那这些蛮猽兵呢?”马副将问道。

这群人如果收做俘虏还得养着费粮食,放他们走又觉得实在可惜。

章九临不是善茬,更不会养闲人,对蛮猽兵冷喝:“眼下积雪已将路封死,你们若肯跟我回城楼还有一线生机。”

蛮猽冷哼:“你会这么好心?”被俘虏的都会受辱,他们不愿意相信未兵有菩萨心肠,战场上见过血的儿郞,都知道弱肉绳食的道理。

只肯他们的头领轻敌,被人反将一军。

马副将冷得瑟瑟发抖,听到蛮猽的话抬脚笨拙一踹,踩着他的脸骂道:“手下败将还敢张狂。”

蛮猽兵的脸被踩在雪地里,整个人都僵硬无比。

章九临挑眉:“你们蛮猽新君背弃盟约在先,尔等虽是鼠辈,我却不是赶尽杀绝之人,想走我也不拦着,留下的必须为我清除路障。”

马副将听明白了,章督领这是要蛮猽兵为他们清除路障好让运粮回来的军队畅通无阻。

顿觉得章督领果然爱护下属,众将领看向他的目光更加心折,果然有当年老候爷章桀将军当年的风姿。

蛮猽兵看着被雪封死的路,心里挣扎万分。

眼下就算他们自由,也是不可能活着走出去的。

活下去就有希望,蛮猽军眼中的杀意收敛,局势所趋,不得不降,咬牙垂头受降。

章九临嘴角翘了翘,对其中几名忠心耿耿的蛮猽下令道:“你们把拓胡将军埋了吧,虽是敌军,也不能让他暴尸荒野,其它人即刻清扫路障。”

那几名忠心耿耿的蛮猽兵傻眼了,这可怎么埋?埋雪冻着吗?

最后,几人想到了最省事的方式,那就是直接埋雪堆里,其实按道理应该抬回去的,只是……眼下是办不到的。

章九临不管蛮猽俘虏如何给自己的头领下葬,也不派人看着,直接领兵回去。

众将意气风发的在各营挪回粮食,一场胜战带来的士气是不容小觑的,至少接下来几天他们不用时刻备战,可以饱餐一顿了。

……

一切发生得太快,蔡庸不敢置信的看向她,没料到自己竟真的死在她的手上。

王书颜手持血淋淋的短匕,对荣王兵道:“蔡庸已死,荣王举兵谋反本就是大逆不道,其罪当诛杀,你们都是有妻小有父母之人,难道真的要与国通候的章家军打个鱼死网破吗?”

震耳欲聋的话直击心神,头领已死,士气已散。

荣王兵看着蔡庸僵硬的尸体,一时都怔愣错愕住。

匹夫厮杀最怕群龙无首,本就是举兵谋反,难道真的要和国通候的章家军死磕到底吗?

有些是不知道自己的主子要谋反,就是上面说干什么就干什么,突然听到这种爆炸性的话不震惊是不可能的。

有人放下刀剑,有第一个人就有第二个人,接着便是全部示降。

头领都死了,还打什么。

不管京都的荣王是不是已经豋上皇位,眼下他们就是输了,识事务者为俊杰,还是先苟着活一阵吧。

“把他们先带回县衙地牢关押着。”王书颜下令道。

乱象已平,赵谦这才泄力的坐下,段离扶住他。

王书颜让段离去请顾县令出来主持局面,反正她做了该做的,这烂瘫子自然要丢给上面的人处理。

这种局面她并不陌生,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才不想近距离接触,一个国家的动荡往往是从上位者的私欲引发的,古往今来,有多少平民百姓不过是帝王家权位斗争的陪葬背景板。

她走向失神的赵谦:“赵大哥,你怎么样?”

赵谦今天才真正见识到王书颜的武艺,招数虽只有劈砍挥,却刀刀致敌,蔡庸的武功不差,在她面前却也是被抹脖子的份。

他替章督领感到发怵,却说庆幸,笑问:“颜妹子,这些国通候的府兵都是你请过来的?”

王书颜细细检查他的刀伤,虽然不深也是最好缝合一下,闻言摇头解释:“不是请,是调过来的,章九临曾给我一枚玉佩,是可以调兵的,国通候府的精锐只认这个玉佩。”

县门这边的百姓死伤惨重,满目苍夷,他们再快也快不过来勾魂的阎王。

赵谦眼里有悔意,叹道:“是我部署不到位,章督领的公文昨天才收到,大量人马都围着国通候府,县门周围的百姓只做驱赶,这才让荣王兵闯进后直接大开杀戒,如果我……”

王书颜抢下话头:“这是荣王造的孽,与你何干,我就算赶来也有够不着救下的百姓,我们已经做了力所能及之事,你又何必自责?”

赵谦拭掉眼里的泪,重重点头:“你说得对。”

王书颜:“你刚刚说……章督领的公文才收到?那边境那边的战况可有说明?”

赵谦正要回答,后背的婴儿突然啼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王书颜怔怔的看着赵谦。

赵谦这才想起自己肩上还背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孩儿,赶紧卸下竹篓朝王书颜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讪然道:“她母亲遇难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什么亲人。”

王书颜打开竹篓的婴孩,婴儿‘哇哇’哭着,小脸涨得发紫,许是太冷了,她嘴唇发紫,止不住的发抖着,哭声都没有多少力气。

“许是在竹篓里不舒服,刚刚迎敌时你几经颠簸,孩子怕是撞到了。”

“那……那现在如何是好?”赵谦急了。

“先进屋里找个妇人照顾吧。”

王书颜将身上的外袍脱下,将婴儿从竹篓抱下来后紧紧裹住,抱着婴孩准备到屋里避寒,走到一半,一缕白絮落在裹着婴儿的粟色袍上,她抬手望天,双眼怔愣。

通州县竟也下雪了。

边境,章九临卸甲后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越下越厚的雪,抽出怀里的小药瓶,眉宇焦灼,只希望这雪不要那么快降落通州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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