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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韩家 (第2/2页)

……

这铅山矿产极丰,单是产铜量便能占到整个萧宋的三成,对萧宋的货币制造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而铅山这庞大的矿产资源,使当地对地图这东西卡得尤为紧死。

而江楚二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最后还是江楚混进了小赌场,好不容易搞到份残破地图。

武毅晟怕边关再起战事,想着这边早完事早启回程。可江楚整日悠哉闲散,不管哪边是都不着急。

江楚漫无目的在县城里面逛了又逛,说书的、唱戏的、卖花的、制灯的,全都被他光顾了。

武毅晟上了年纪,不比江楚,差点累成了狗,他发现这居然逛街比打仗还累,决意要赶紧给江楚找个婆娘,比他还能逛,这样以后自己就不会受这折腾了。

太阳大半个身子还在外面,武毅晟就催着江楚找客栈。

没办法,长者为大,于是江楚找到了一家——酒馆。酒馆里暖亮的光打在青石路面上,烈酒的醇香把里面的笑语声一块带了出来,瞬间把武毅晟的魂儿勾了进去。

江楚一个人拴好两匹马,慢悠悠的迈进了酒馆,还没走两步就听有人唤他。

“扶玦兄!扶玦兄!这里这里!”

是韩书良。

他大腿被桌子边别住,整个人半蹲半起,露着一口齐刷白牙,向他挥着手。江楚扫了眼在柜台前买酒的武叔,走向书良那桌,在他前边坐了下来,

“书良,又见面了。”江楚看着书良一脸傻笑,“不是不会喝酒么,怎么在酒馆?”

“我爹让我在这等人。不然我可不在这待,熏都能给我熏醉了!”

“柳护卫呢?怎么没见。”

“他在府上呢。对了扶玦兄,喝酒吗?我请!算是答谢你一小部分的救命之恩!”

江楚一愣,没想到他账算得倒是细,还得掰开一部分一部分还,浅浅一笑:“你能请多少?”

“你喝多少我请多少!”

江楚还想逗他玩玩,结果武毅晟抱着三坛子酒奔过来,差点给他砸头上。

韩书良很有眼力见的赶紧起身搭了把手,接过了酒。武毅晟这腾出了手,在腰后面擦着手上的汗:“这位小书生是?”

“韩书良,不知这位大叔怎么称呼?”

“叫我武叔便好。江楚,你们认识?”武毅晟拉开长凳,坐了下去,拔开一坛酒。

“嗯,有过几面之缘。”

“哪是几面之缘,扶玦兄救过我命呢!”书良就像是生怕人不知道一样,“对了扶玦兄,我本来还打算去饶城找你呢。”

“找我做什么?再说了饶城也不小,找不到怎么办?”

“反正我在家也待不下去,兜兜转转总能碰到。你看,现在不是应证我的感觉了吗——诶!二位!这里!”

武毅晟顺着书良招手的方向看去,见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好似秤砣跟竹竿站在那边,俩人一桌都还算富贵的样子。

“秤砣”叫钱难舍,“竹竿”叫贾忠义,便是韩书良要等的人了。

书良:“扶玦兄,武叔,你们找好过夜的客栈了吗?若是没有,不嫌弃的话,就先在我家住一宿!”

江楚与武毅晟相视一眼,皆是摇头说着不用不用,然后……

五人一起去了回书良他家的路。

江楚路上没说话,武毅晟也不说话,就听着书良跟那“秤砣”“竹竿”在言语上来来回回。

原来,韩书良是这铅山县令的儿子,虽不是名门大家但也是衣食无忧,倒也难怪书良能出门游历。

贾忠义与钱难舍是书良他爹的生意伙伴,不过是什么生意,可就没法从他们俩人嘴里偷出来了。

就算这县令不过是不大的地方官,但按萧宋纪法,也不该有生意伙伴。官商勾结的问题,可大可小,全看掌刀的怎么判。

五个人到了韩家府邸,门前两座含珠石狮护着红漆大门,大门上挂着衔环狮头,看门的阍人手握长棍挺着身板,看到韩书良,立马恭敬一拜:“少爷!”

“我爹回来了吗?”

“回少爷,老爷还没回来,应该还在县衙。”

“奇了怪了,我爹这点不应该早回来了吗。”书良嘴里嘟囔着,回身对着四个人道,“几位快进来吧,马交给他们就好。”

进了大门,江楚本以为该是整洁干净的大院,假山下游鱼戏着池水,佣人们来去匆忙。结果除了佣人来去匆忙,什么假山什么池水什么屏风都没有,迎面来的是扑鼻的药味。

府邸的前院中间摆着个炉鼎,周围是一圈的八卦,最外面还刻着十天干十二地支,看得江楚直呼好家伙。

可江楚发现,这美中不足的是,地上的十二地支与八卦,和八个方位的对应出了些问题,比如正北该是“坎”位对“子”地支,结果却弄成了“离”位对“午”地支,至于是不是有意为之,江楚就不知道了。

江楚在院子里左顾右盼,发现这院子布局虽与正常大院没什么不同,但不少陈设却不像是一个七品知县的俸禄能弄来的。

书良给四个人安排好了房间与下人,让下人们切莫怠慢。另外三个的下人都正正常常,偏偏江楚这个下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大爷。书良跟他说府上佣人少,实在是找不出别的佣人,好生一顿抱歉。

其实江楚压根不需要佣人,更不需要大爷。那大爷站在房门口,等着江楚吩咐。江楚看他一把年纪,还给人当佣人,不是滋味,“大爷,您回去歇着吧,我自己可以。”

那大爷歪着脑袋,眼睛斜着江楚,然后吼道:“你说什嘛?”

“……我说!大爷您赶快回去歇着!不用惦记我!”

“什么?你你——你说你要个姑娘陪着?你很寂寞?”

“……”

江楚在房里书桌上轻轻取下纸笔,眼睛随意一扫,竟扫见了宫中御用的笺纸——画春晚塘笺。

这画春晚塘笺,作为宫中的御用笺纸,通常为公侯伯爵与部分中央文官所用,普通市面上根本不会流通,想要得到,有两种渠道:第一是黑市,黑市隐在市井之下,常年流通萧宋明令禁止的东西。可这御用笺纸本身用处并不大,较起寻常的笺纸不过是在更为复杂的工艺上再加“御用”二字,想来黑市也不愿流通这东西;这第二个,就是结识公侯伯爵或朝廷重要文官,在他们那里弄到这东西。

难不成这身处天高皇帝远的铅山县令,身后还有别的背景?

他怔了会,把这事暂时一搁,然后在白纸上写了一手漂亮的行楷,给那大爷看。大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弯弓似的脊背使劲往前伸,鼻子顶在纸面上瞅了半天:“俺,俺不认识这鬼画符!”

江楚耷拉着那只拿着纸的胳膊,呼了口气,凑近那大爷的耳边:“我说!您回去洗洗睡吧!”那大爷这次可能是听清楚了,点着头说着好,留着江楚倚着门,顺了顺自己的嗓子,那是江楚平生第一次对人吼,还是对一个大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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