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2/2页)
但是此刻,看她哭的那么凄楚,他渐渐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他闭了闭眼,神色暗淡,语气却越发柔和,“如果哭出来能让你舒服些,就尽情哭吧!”
抱着方书怀哭了一阵,云收雨霁时,心里所有的郁结似是都解开了般,她抬眼看着他,嗓音带着哭后的哑,“夫君,我好高兴,你们都会好好的!”
他看着她哭红的双眼,眼里充满了怜惜,“我也高兴,你能一直陪着我!”
他想他是永远都离不开她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何时起对她动的心,她就像溪水汇入大海,一点一滴融入自己的生命里,让自己一想到没有她的存在,便生不如死!
他不会让任何人带走她!
就算是她本人,也不许!
“夫君,你看,窗外的雨也停了。”她侧头看着窗外,雨后的芭蕉叶更显娇嫩。
她想,从此便再无阴霾。
那一段段充斥着悲愤,怨恨的记忆终将离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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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京城历经两朝,作为国家的统治中心,权贵的聚集地,自是昌荣繁盛,寸土寸金。
御街以南因都是帝王御赐的宅邸,住着的多是当朝权贵,而在这里能拥有整条街的宅邸,那也就只有称为柱国之石的荣国公府。
荣国公方致远的出身也称得上传奇二字,本是太原守将方达收养的孤儿,因方达对战失利,而被抄家,女眷被罚至掖庭为奴,男子被判流途,他也因此受到牵连,流途之地乃是偏远小镇,条件艰苦,他便在这样的环境中经历大小战役,后又得灵州守将罗廷广赏识,收入麾下,自此便一步步高升,又因拥立新帝有功,赐封上柱国,荣国公,以示忠勇,并总领军事大权,一时风光无限,荣宠不断,自是花团锦簇般的引得朝中趋炎附势之辈争相拜见。
烈日灼灼,荣国公府的大门前却排着长队,俱是朝中大臣的总管幕僚之辈来递上各自主子的拜帖,等着约见。
荣国公府内,张严大管事手里拿着一封信疾步向后花园走去,也不知是否是走的太急,已经出了一脑门子的汗,肥硕的身体停下来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继续向前疾步而去。
后花园中,一人坐在湖旁,手持鱼竿,头戴斗笠,身旁还放了一个鱼篓,与那一身的宽袍锦衣通身气派极其不搭,悠闲自在的仿若颐养的老人。
但你要是真正接近他,便会被那气势所摄。
张严轻手轻脚地慢慢走近,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信递出,恭敬地低首道:“家主,这是扬州来的信。”
等了许久也没见眼前人将信接过去,张严却不敢抬眼去看,只是缄默着高举手里的信等着。
只听哗啦一声,方致远将上钩的鱼扔进鱼篓,接过张严手里的信,将鱼篓递给张严,漫不经心道:“拿去厨房吧。”
张严抱着鱼篓退下。
方致远取出信,展开看了起来,看完信,冷笑一声,将信件撕成了碎片扔进了湖里。
哼,臭小子,花样挺多呀!
以为把人藏起来他就找不到了?
他既然能杀她两次,自然能再杀她一次,一次两次能救,就不信这一次他还能救。
想到那个女人对他这个好侄儿的影响,他不禁冷哼一声。
他这个侄儿太善于伪装,当年他也差点被他骗了。
当时把徐妙音的死讯告诉他时,他那毫不在意的神情也让他认为徐妙音只是一个棋子,却不想居然是他的软肋。
他从小就教导他,要想强大那就不能有软肋,有了软肋就有了顾虑,是成不了大事的。
想不到他多年的教导还抵不过一个女人。
他是他耗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帝王,怎能毁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怎么就不明白,只要坐上帝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就非那女人不可!
真是色令智昏!
所以那个女人必须死!
方致远看着被湖里的鱼当做鱼食而互相争抢的废纸,眼里尽是冷漠的杀气,冷声唤来死士,吩咐一番,又在湖边站了片刻,才缓缓抬步,离开了湖边。
而此时的徐府也是一派热火朝天,具因家主即将归来,徐妙音高兴便多赏了他们一个月的月钱,这一季的新衣裳都每人多做一套,遇到这样宽和的主家,自是人人乐开了花。
因吴妈妈伤了手,故现在府内所有的事务都需徐妙音亲自来处理,徐妙音自母亲离世后,便开始管家理事,偶尔还会跟着徐任年外出谈生意,处理府里的事务自是得心应手,加上一旁有玉秋的帮忙,她也不至于太劳累。
距离徐任年的商船归期还有两日,她也打算当日去接人,虽是一切都顺利,她还是觉得要亲眼见了自己才能安心。
暮色四合,外出劳作的男人们都归家用饭了,徐妙音准备了一桌方书怀爱吃的菜等着人回来,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却不见他回来的身影。
正想着人去看看是什么事拌住了他,便见他缓步走了进来。
她迎上去,却见他低垂着眼,心不在焉的模样,根本没注意到迎上来的她。
他下意识地手一勾,稳稳的扶住差点被他撞倒的人儿。
她平复了心跳,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走路都心不在焉的。”
他放开环着她腰的手,顺势牵住她的手,携手向屋里走去。
“不过是一些生意上的事,父亲不在,多少有些吃力!”他沉了沉眼,随意道。
她莞尔一笑,“欲速则不达,夫君莫要太忧心,再说后日爹爹也回来了!”
夫妇俩在食桌前坐下,她夹了块鱼肉,细细剃了鱼刺,放到他的碗中,说道:“今天这鱼做的不错,你尝尝。”
他眼里闪过笑意,道:“有劳夫人剔骨,我自是要投桃报李的!”
说完,也给她碗里夹了一个小巧的蟹粉丸子。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用饭不谈。
饭后,徐妙音挽着方书怀在园子里散步消食,说起了后日去接徐任年的事。
“你想出府?”方书怀驻足问道。
徐妙音也随之停下,怅然说道:“嗯,还是要见爹爹平安归来才安心些。”
方书怀看了看她,又道:“你身子刚好一些,还是在家休息的好,我去接父亲归家罢。”
她侧头看他眼底似有担忧之色,便道:“那不是已经喝过药了,何况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不过是去码头接爹爹!”
看他还是不赞同的模样,又道:“我不下马车就是,如此,你可放心了?”
见她一副毫不转还的模样,他也只能答应下来,到时多派些人手,又有他在,料想也不会出什么事。
“好,你可要说到做到才是。”他妥协般的道。
自从她出事后,他便没再让她踏出徐府一步,对于以前的她固然可行,但是现在的她,却让他总有一种即将失去她的感觉,故而更不愿意她再离开他的视线半步。
但是如果强留,毕会引起她的怀疑。
他垂眸看向她,却见她偏头看向自己,眼带疑惑,“夫君,我何时变得这么弱不禁风了,居然让你担心到不愿我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