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人生有时候,就是为了干瓶老雪啤酒 (第2/2页)
“如果连酒都喝不了,人生还有啥意思。喝和不喝都是那么几十年,谁也活不了一百年。”
“得了,我陪你老整俩瓶吧。“
我也熬不过三姥爷,在我最爱喝酒的年纪里,三姥爷成了我的图腾。不单纯是因为他年轻时是个酒蒙子,外加好打抱不平,还有喝酒喝的是豪情。所有的人都知道喝酒伤身,酒色财气,论伤身排在首位。为什么还这样义无反顾地飞蛾扑等,或许只有喝酒的铁子们才能懂。
“三姥爷,咱们整个大酒店,最起码是歌仙大酒店,咱俩挥霍去。”
“别扯了,大酒店容易散了脚,还是老四季抻面馆。”
“那太好了,吃点咱老百姓最爱的四季面。”
“四季面条,四季平安。”
三姥爷趿拉着拖板,穿个大裤衩摇着大蒲扇往门外走,我跟在后面。我们爷俩很快到了十三纬路老四季总店,所谓的总店就是老张太太开这个店是,把原来在五爱市场出摊的小推车,连人带货搬到了家门口的堂房里,蒸煮抻一条龙。
屋子里都是大长条的胶塑板桌子,油光湛亮,方便用抹布擦。桌子上摆着辣椒油、老陈醋、酱油,敞开着口。人还是乌泱乌泱,一盘鸡杂、一盘鸡脖子,两个鸡架,我端了铁盘子上面摆着六瓶老雪。三姥爷叮嘱我必须要两盘榨菜,我一看切的很糙,上面洒了一层香菜。
三姥爷用他那粗糙的大手,将鸡架撕成一片片,在那盘榨菜上洒了一层辣椒,又倒了老陈醋。我心想这种吃法不得酸死了。他从铁盘子上拿来一瓶冰凉的老雪,用牙把瓶盖咬下来,吐到地上,嘴对嘴喝了一口老雪。
“哇凉,这大热天,来口凉啤酒,太赶劲了,好久没有这样得劲了。”
我也学着三姥爷的样子,把鸡架掰开,蘸了一下榨菜辣椒陈醋酱,放到嘴里,咦?怎么这么好吃,所有的油腻的鸡肉全被陈醋和咸香的榨菜给融合了。尤其是那个鸡肋,嗦啰了半天,虽然没有多少肉,就是喜欢这个糙劲。
老雪的劲儿,喝一瓶我就上头。我扭头一看,隔壁有一桌老头。叼着烟,光着膀子,桌面上摆了一圈的空酒瓶子。以为老哥在大声地嘈嘈,“老四,你要是不喝,就是犊子。别以为当个官就有啥了不起了,告诉你这辈子哥几个就粘上你了,和你喝酒。”
旁边一位穿着比较立整的老哥,满头银发,估计有六十多岁。他喝得满脸通红,从脸一直红到脖子根,他激动地拿起一瓶酒站了起来,猛劲地和对面的老哥撞得叮当响,“明白了,二哥,我不干了这瓶,对不起一个头磕到地上。”说完,脖子一扬,咕嘟咕嘟掫了一瓶酒坐下。
三姥爷一听这边挺热闹,扭头瞅了一眼。隔壁桌上的另一位老哥,欠了欠身子,把一瓶酒举得高高地。三姥爷隔着桌子,也将慢慢的酒瓶子举得高高,往桌子上一趸,和邻居的老哥哥又干了一瓶老雪。三姥爷握了一下手,冲我说,“同道中人啊,只有酒人才懂得隔桌敬酒的豪情啊。”
我说,“三姥爷,你刚刚病好,悠着点。”
三姥爷说,“如果再年轻十年,我还能跟他干两瓶。”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面进来位捡破烂的,脏兮兮的衣服一层油。他悄悄地坐在另一边桌上,他面前正好有一大碗剩下的面条,人家不吃了。趁人不注意,他捡起两根棍,大口地划拉起来。
三姥爷看到,不觉得咂了咂嘴,“孙子,人分三六九等,污衣帮的兄弟也不容易。去给点个鸡架和面,算咱的。”
我说,“得了。”
哪知道不经意的一个举动,竟然让这个污衣帮兄弟感激涕零,他给我们分享了一个大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