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死胎隐绣 (第2/2页)
“今日之事桩桩件件皆与懿嫔扯上干系,倒发人深思得很。”中宫蹙眉道,语气疑惑不解。
眼见情状如此,“陛下,那夜妾妃确实丢了项链,但确与此事无关联。还请陛下明鉴,此事定属她人故意栽赃陷害妾妃与侯昭媛。”懿嫔语气娇弱委屈,如同披帛上的黛色菊花,格外幽弱,令人心生怜惜之情,道:“若非如此,怎会这般凑巧。纵然妾妃再愚蠢,亦不会如此。”
皇帝微眯眼,略一沉思,不再作声。
此时,将西缎查看彻底后,穿珍上前回禀道:“启禀陛下,方才奴婢对着日头仔细看了看,上头纹路仿佛与东项贡品略有差别。”
此话激起另一波涟漪,殷淑仪却是松了一口气,继而提醒道:“如此一来,此事便与侯昭媛毫无干系了。穿珍,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
此时,寝殿内传来窸窣声响。我转头一看,李御医慌张出来,满手鲜血滴沥,腥气甚重,令人触目惊心。
诸妃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吓得纷纷侧目,以帕掩面,无人敢直视那鲜红的血液。
李御医惊慌之下顾不上行礼,只道:“启禀陛下,适才陆贵姬一时受惊,胎气大动,皇嗣不保。若不尽早下决断,产下胎儿胞衣,母体亦将受死胎之害。”
“怎会?!”眼见瑡玟并未紧随其后,琽贵嫔惊叫起来,面色颇为震惊,“适才本宫见她不过受惊罢了,怎会如此严重?”
与其说琽贵嫔此情此景为担忧陆贵姬,倒不如说系为自己着想:她受命看护陆贵姬胎像,此番出事,纵有巫蛊灾祸之故,亦有她看护不利之因。
皇帝眼见李御医满手鲜血,眉头微蹙,兼听闻此言,沉吟片刻,叹一声道:“也罢,没了便没了,保住陆贵姬性命要紧。至于死胎······埋了就是。”转而紧握中宫柔夷,沉稳道:“中宫胎气安好便可。传旨下去,从今往后陆贵姬不得随意进出凤仪宫,以免将灾祸传给中宫。凤仪宫暖阁内一切摆设尽数换新。秦敛,你再往琉璃轩取西缎。”
秦敛颔首道:“是。”
得令,李御医率众宫人再次入暖阁。
闻得此言,我愈加觳觫颤抖,只觉殿内寒气逼人,令人不由得瑟瑟发抖:纵然陆贵姬往日不受宠,皇帝竟如此薄幸!难保来日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毕竟唇亡齿寒呵!
中宫惊愕而感动,发怔良久方勉强颔首笑道:“多谢陛下关怀。”发髻中央的凤凰口中所衔的夜明珠微微晃动,仿佛带上了几丝不安与忐忑。
鼻头酸涩,我借轻咳掩饰。转眸间,袅舞瞧我的眼神与敛敏的一般无二,皆冷静悄寂。
我心道:固然袅舞早先因陆贵姬折磨她一事而心生怨念,眼下却是夹带同情与心寒,似寂寥秋光下刮着一股深冬冷风,凉透骨髓。
“中宫若身子不适,可先去寝殿歇息。”皇帝念及陆贵姬之事,对中宫格外关切道。
中宫面上颇动容,语气却肃重,“妾妃身为御殿之主,理当在此。何况眼下事关皇嗣,到底要查清真相,眼见真凶伏法,妾妃方心安。”
琽贵嫔眼眸一转,语气深深,应和道:“中宫所言极是。若查不出,只怕皇嗣会继续受到荼毒。众姐妹亦会寝食难安。”
我亦上前一步道:“眼下已查出人偶里头的布帛乃东项进贡的西缎。侯昭媛自个儿用了二匹,陛下适才吩咐秦内侍往琉璃轩取另外二匹。余下一匹不定便是人偶中的。”言论间,眼眸转向穿珍——她正仔细查探人偶中的西缎。
皇帝只沉默不语,瞅着穿珍。
再低头取西缎细看半盏茶工夫,极力思索着,穿珍行礼,终道:“回禀陛下、娘娘,奴婢敢断定,此物虽是东项贡品,然则上头却有隐绣。”神色凝重。
“隐绣?”琽贵嫔皱眉问道:“何谓隐绣?”
玎珞捧着西缎自诸妃面前走过,呈至皇帝与琽贵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