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倚仗 (第2/2页)
白衫女子此刻已是气息微弱。
连央没有丝毫松动,掌中的金簪扔在抛掷着玩,
“我不是说了吗,以一换一。”
压住裴玲的黄杉女子闻声,为难的看了一眼大姐,最后一咬牙,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另一名女子强压着裴玲将手掌张开。
下一瞬,银簪狠狠下戳。
“啊!”
裴玲的掌心血流如注。
连央轻笑一声,从怀中掏出蓝宝石匣子。
蹲下身,打开匣子取出一颗新换上的松子糖,喂到白衫女子口中。
“骗你的,我怎么会使毒呢。”
连央眉眼天真灿烂,白衫女子却顿觉心冷。
目光移向裴玲掌中的伤口,无力的倒在地上。
连央耸耸肩,只觉得裴玲果然愚蠢,连带着她身边的人都不太聪明。
不过是点辣椒水罢了,洞穿的伤口碰上辣椒水,会如灼烧一般疼痛不是很正常?
月白色的裙摆曳过血色,连央目视前方,脚步轻巧的从裴玲完好的另一只手上踏过。
正想着要如何向封九妄讨奖赏,却在脚底踩到一枚圆润的珠钗时,猝不及防的崴了脚,失去平衡跌倒在地。
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呼喊,“连央!”
随着跌倒脑袋磕在身旁的树干上,连央成功晕厥。
变故来的出乎意料,两位掌心血流如注的伤势,丝毫没被人放在眼里。
封止观扶住连央,凤眸冷寒,“放肆,来人,将她们押进宫。”
封九妄召见完挞拔将军,看到跪在殿前的裴玲时,面色寡淡。
裴玲掌心的伤口仍在淌血,无人为她医治。
玄色龙袍落在面前时,裴玲忍不住浑身发颤,她用尽力气,从喉间挤出,“陛,陛下,我父亲救了您,您......”
“这就是你的依仗?”
裴玲神情恍惚,不久前,连央问她,你的依仗是什么。
裴玲唇瓣开合,她想再次大声的回答,她的父亲是救驾功臣,她是功臣之后,她是父亲独女......
封九妄看穿了她的想法,没在看她一眼,抬步离开,只声音冷漠道:
“传,过继裴渊为裴庆之子。”
裴玲瞳孔大张,瘫软在地,
过继裴渊为父亲子嗣......
那她还能依仗什么......
众人噤声。
连央点背,脑袋正巧磕在树干的突节处,这才晕倒。
相比较而言,足部肿胀的脚踝显然更严重些。
封九妄甫一入内,就看见连央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双眸紧合,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她脆弱娇怯的时候。
封止观看见父皇,正准备行礼,就被封九妄打断。
又看了连央一眼,封九妄方才转身出门。
白御医了然的跟上,封止观也后知后觉的一并跟在白御医身后。
“她如何。”
“连姑娘没有大碍,只后脑收到撞击才导致昏迷。姑娘醒后恐会头晕恶心,陛下还得哄着点姑娘喝药。”
封止观闻言悄悄看了一眼在她心中,总是威严难以接近的父皇,却发现父皇对哄连央喝药这件事仿佛,习以为常。
“连姑娘严重的是脚踝,得卧床静养一段时间,臣自制的药油管事儿,就是用着比较疼,陛下您看?”
“都备一份,叫她自己选吧。”
“是。”功成身退,白御医脚步飞快的离开了玄极殿。
封止观立在封九妄身后,静默半晌主动开口,“今日阿央独自先往绛雪轩去,儿臣赶到善冶湖边,正好看见连央晕倒在地,究竟发生了何事儿臣不知。”
封止观看见连央时,因有树木掩映,并没能看见她的先崴脚跌倒,磕到后脑勺才导致晕厥,所以她默认了是在场的其他人致使连央晕倒。
其中连央脚踝的扭伤正好可以证明她们对连央的推搡。
“对不起父皇,儿臣没能保护好阿央。”
说这话时,封止观将脑袋微垂,充满了十分的自责。
她分明知道裴玲不是什么有脑子的蠢货,却还是任由连央独自一人往绛雪轩去。
没人知道,在她看见连央昏迷倒地的时刻,她心中涌起多大的怒意。
她几欲将裴玲直接扔进善冶湖,是公主的身份强迫她留有神志,才将人带到御前。
想到善冶湖,封止观再度开口,
“裴玲近些年来越发荒唐,最爱做的事就是将人扔进水里。”
封九妄神情再度寡淡。
“后悔了。”
封止观双拳紧攥,心中的悔意被一语道破。
裴玲之所以这些年能横行霸道,皆因她心中有愧,皇室才屡屡为她撑腰。
四年前,封止观九岁,一并受白家邀约,她当时年幼,尚不如今果决,她到时正巧看到裴玲被白家仆众押近湖边,稍作犹豫,华天桃就先一步救下了裴玲。
事后封止观总无法忘怀裴玲双眼紧闭,浑身透着绝望悲戚的被押近湖面的模样。
从而生出了一份内疚。
她不该犹豫的,她应当勇敢的上前救下裴玲。
可渐渐,裴玲越发荒唐,在她用同样的手段对待白棠时,封止观尚且能够接受,可连央被牵连时,封止观只觉得是她往日给裴玲撑腰,壮了她的胆子,才害了连央。
“儿臣日后不会再妇人之仁。”
封止观闷闷的回答。
封九妄转头看向封止观。
她长高了许多,初次见她还只是个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娃娃。
“君者仁心,并无不妥,你只是眼光差了些。”
封止观抬头,也许是和连央待在一起久了,眸子亮晶晶看他的神情,都学了连央七分。
封九妄失笑,大掌在封止观肩头拍了拍。
“不必苛责。”
“谢父皇教导!”
封止观失落的心情顿时高涨,面上的喜色压根没打算藏。
她实在太渴望与父皇的亲近,这样的机会又太少。
这还是父皇第一次拍她的肩膀,鼓励她!
“嗯,既如此,你便亲手将她们丢进湖中去吧。”
封止观笑意微顿,随后朗声应下。
封九妄在廊下独立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