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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福妾(清穿) 第128节 (第2/2页)

噢, 原来是老父亲吃醋了。

程婉蕴把额林珠揽过来,眨眨眼道:“闺女, 你是不是想出去骑马?”

额林珠立刻就来个小鸡啄米式点头, 随后又撅了噘嘴:“……可是阿玛不让我骑马。”

程婉蕴这下知道额林珠怎么会突然钻进车里来了, 敢情是被太子爷赶进来的。

怪不得之前,太子爷急匆匆从澹宁居回来,风风火火要提前出发呢, 估摸着那会儿就在澹宁居见过来面圣的哈日瑙海了吧。

照着太子爷对哈日瑙海的这小气劲, 指定能做得出来这“夭寿啊, 我得赶紧带闺女跑路”的事儿!毕竟就照着曾经的哈日瑙海几乎是在毓庆宫长大的情分,他难得回来一趟, 面圣完过来讨源书屋拜见她这个侧福晋也是理所当然。

“额娘有法子,等着。”程婉蕴笑着捏了捏额林珠的鼻子,随后扬声道,“停车。”

青杏就坐在外头车辕上,听见程婉蕴吩咐,连忙让车夫停车,她返过身来掀开车帘问道,“主子可能是要更衣?”

程婉蕴微笑着点点头。

太子爷在前头也听到了,便也无奈地举起手,让首尾相连的几辆车都缓缓停下,随后翻身下马过来接她下车,小心地将她抱下马车时,顺带还瞪了程婉蕴一眼,咬着牙根在她耳边说:“你就宠着她吧!回头真被拐跑了,你可别哭!”

程婉蕴假装听不懂,很是无辜地道:“二爷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我这是怀了孕忍不住总想更衣的缘故,您可别多想。”

胤礽才不信呢。

就这么一会儿,哈日瑙海已经骑马撵了上来了,一会儿就出现在他面前,利索地翻身下马,给他打千跪下:“奴才哈日瑙海叩见太子爷。”

胤礽挑剔地垂眸凝望他。

少年被大漠自由的风塑练了筋骨,被残酷的战火凝聚了魂魄,被雪山上的月光洗透皮肉,即便单膝跪地,却仍然像悬崖上的松,越发显得坚韧不拔、风摧不倒。

不过哈日瑙海晒得更黑了,黑得像桐油刷得似的,倒衬得他那双眼睛更亮了。

胤礽撇嘴:真是人如其名,哼。

青杏给程婉蕴围了严严实实的帐子,她更衣出来就见到太子爷黑着脸没叫人起来,连忙过来亲自将哈日瑙海搀起来,替他掸掸衣襟上的尘土,笑道:“多年不见,你都长得这样高了!你瞧,太子爷都不敢认了呢!”

胤礽这才勉勉强强嗯了一声,倒像是从鼻腔里喷出来的一口气。

哈日瑙海又尊敬中更带着亲切地向程婉蕴行礼:“给程额娘请安,程额娘万安!”

“你叫什么程额娘……”胤礽在一旁青筋暴起,才说了半句,就收到了阿婉一个警告的眼刀,于是只好愤怒地闭嘴。

他没说错啊!哈日瑙海叫阿婉哪门子的额娘啊!那岂不是要叫他阿玛了?真是可恶,这小子脸皮比牦牛皮、比骆驼皮还厚!

“好孩子,你怎么过来了?”程婉蕴不理会太子爷变幻莫测的脸色,笑着寒暄道。

“我的额赫(母亲)得知您怀有身孕,亲手编织了一条羊毛挂毯让我带来京城赠给您,”哈日瑙海让随他而来的蒙古武士双手捧上一个大木盒,里头是一条制作得非常精美的麒麟送子图,哈日瑙海将手放在胸前,“愿您平安诞下麒麟儿!”

羊毛挂毯工艺繁复,画好底稿之后,要将各色羊毛线一根根穿进白羊毛底色线之中,慢工才能出细活,一拉一缠一剪,往往要几个月才能做完一幅,做起来最伤眼睛,几乎是蒙古部族的国礼,送给程婉蕴是极大的礼遇了。

程婉蕴郑重地笑纳了:“替我好生谢谢大阙氏……瞧瞧你这一头汗,还累得你特特赶着送过来,这回在京里留几天?若没有别的差事,不如跟我们一块儿去庄子上打猎,也教教弘晳弓箭。”

“我没别的差事!谢谢程额娘!”都不等程婉蕴话音落下,哈日瑙海就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胤礽:“……”

青杏将挂毯收好,程婉蕴便让弘晳和额林珠都下车来见礼,还在太子爷的眼皮子底下,自然而然地说:“正好哈日瑙海来了,你们俩便陪着哥哥一块儿骑马吧,让额娘歇歇、也松快些!”

额林珠眼睛立刻就亮了,向前了两步,又在太子爷如有实质般的眼神下顿住了脚,只好隔着一个弘晳,对哈日瑙海指了指天上的鹰:“哈日瑙海,我想看看你的鹰!你真的训好了鹰吗?是你自己抓的吗!快告诉我——”

哈日瑙海望着眼前已经渐渐透出少女模样的额林珠,她穿着他熟悉的红色骑装,像草原上漫天的落霞,又像夜间燃起的篝火,美丽得几乎让他忘了呼吸、忘了他还会说话,就这样呆呆的,很久很久才无声地咧嘴笑了起来。

冒着傻气,一口白牙。

胤礽:“……”捏紧拳头。

善和已经飞快替额林珠牵来了她枣红色的马,程婉蕴趁机将快要气成河豚的太子爷生拖硬拽,拉进了马车里。

弘晳其实一点儿也不想骑马——外头多晒啊!但他已经被额娘踹出来,只好无奈地爬上他自己的小马,跟在姐姐和哈日瑙海后头。

然后他就听着平日里对他越发没好气的额林珠,骑在马上叽叽喳喳像一只雀跃的小鸟,用流畅的蒙语和哈日瑙海说个不停、问个不停。

弘晳能听得懂蒙语,他自己忍不住学着嘟囔了几句,却没有额林珠说得那么好,心想,明明在宫里大家都不说蒙语,为什么姐姐说得那么好呢?真奇怪。

额林珠很好奇哈日瑙海的鹰,于是哈日瑙海吹响了口哨,那只巨大的鹰顿时从空中俯冲下来,收起宽大的翅膀落在他肩头。

“它好听话!它叫什么名字!”

额林珠一点也不怕,只是睁大眼睛,立刻就持缰控马往哈日瑙海那头靠过去,小心又期待地去摸那只鹰。

哈日瑙海把苍鹰安抚好,说:“它刚刚训好,我还没给它取名字,留着给你取。”

额林珠轻轻地抚过苍鹰的背脊,喃喃道:“那我得好好想想呢,可得给它取个威武的名字!”

于是他们俩就并马齐驱,挨得极近了。

弘晳左看看右看看,心里有点酸,想打马挤上他们中间,却被哈日瑙海用眼角余光瞄到了弘晳的小动作,于是他用蒙语低声说:“快!”

弘晳还没回过神来,额林珠和哈日瑙海已经默契地纵马而缰,一下飞驰出去数十米。

得,他追不上啊!弘晳目瞪口呆。

坐在马车里的胤礽看见儿子被甩下,彻底没了指望,抱着胳膊更是气得不说话了。

那张脸拉得呀,程婉蕴在一边乖巧给他泡茶,盱着太子爷的脸色,笑眯眯亲手奉上:“二爷消消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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