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憨锤子《写下雪山下的成都》6 (第2/2页)
燕双飞望着吴四：“吴大哥，如果土匪要抢我，你就睁着眼睛，让土匪把我抢走呀？”
吴四笑道：“我哪有能力保护你呢？如果你被土匪抢去，依你的条件，也许你真会当个压寨夫人啊！”
燕双飞：“好嘛，我当了压寨夫人，就来抢你！”
吴四叫停马车：“双飞，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送你就到这里了，就此向你告辞了！你要保重呀！”
马车停住，吴四扶燕双飞上车，
燕双飞拉着吴四的手，久久不肯放下，眼里噙满泪水。
燕双飞含泪唱（川剧腔）：“恨不得带你入居广寒殿，”
吴四接唱（川剧腔）：“我还有一件事没绾圈圈！”
燕双飞放开吴四的手，挥泪作别：“吴大哥，你自己多保重！”
吴四噙泪抱拳：“双飞，你也多保重！”
燕双飞抹泪，转身坐上马车。
吴四目送燕双飞的马车远去。
20．赵家饭厅 晨 内
张云天、赵菲菲在吃饭，赵洪顺没有在座。
赵菲菲停住筷子：“哎，蓝凤，我爹今天咋没来吃饭呢？”
蓝凤低下头：“老爷说，他的腰杆昨天晚上被摔痛了，直不起身来。”
赵菲菲同情地：“我爹也真是，票啥戏嘛！”
张云天忍不住笑了一下：“这就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那些戏子，久走江湖，鬼得很哩！谁叫他去占人家便宜嘛！”
赵菲菲：“哼！燕双飞也亏她做得出来，把我爹摔得那么凶！我们也该去问候一声嘛！”
张云天：“你别怪燕双飞，要怪就怪摔他的人！我们去看他有啥用？他想的是人家燕双飞！”
赵菲菲生气：“那是水中月、镜中花！我爹也是，见到哪个女人就胡思乱想。唉！说起来，我爹也命苦！我妈死得早，他守了这么多年活寡了，也应该找个婆娘来管管他的生活了。”
张云天不以为然：“他真的要找，就找个正经婆娘！他自己做出这些傻事来，让人笑话。这种闹剧！最终吃亏的是你爹！”
21．赵家厨房 晨 内
吴四和土包子在厨房里吃早饭。
土包子：“吴四啊，你昨晚到哪里去了，那么大半夜才回来？”
吴四放下筷子，打了一下呵欠：“我去送燕班主，他们连夜走了。”
土包子：“他们咋走得那么急呀？”
吴四压低声音：“她得罪了赵镇长。她不走，还有啥戏好演？再说，坎坎班那么多人，不演戏，吃啥呀？”
土包子凑近吴四：“我看出来了，那个燕班主对你有情有义，我以为你跟燕班主走了，没想到你还是回来了！”
吴四笑：“你会说——快吃饭哦！”
22．蓝凤卧室 日 内
赵洪顺躺在床上，蓝凤给赵洪顺送汤药来。
赵洪顺呻吟着：“蓝凤，你在我床板上放些啥子东西啊，把我的背顶得好痛！”
蓝凤：“那是放来锥老鼠的！”
赵洪顺：“你胡扯！你把我当成老鼠啊？”
赵洪顺伸手搂蓝凤的腰（他是躺着的）。
蓝凤的手一哆嗦，她端的药碗掉落，刚好扣在赵洪顺脸上，药水洒了他一脸。
蓝凤挣脱赵洪顺的手，向外跑去。
赵洪顺抓起药碗扔了，抹去脸上的药水，哼哼唧唧地躺下了。
23．望江公园竹林茶园 日 外
贾胖子和太太带着曾师爷，正陪成都几个官绅喝茶，胖墩在一旁玩耍。
一个小商贩叫卖：“买瓜子、纸烟啰……”
小商贩走上前问：“先生、太太，买点瓜子、纸烟嘛！……”
贾胖子转过头去：“去去去！滚开些！”
24、竹林茶园一角 日 外
胖墩抱着一颗硕大的竹子，转着圈玩耍。
一支竹杆从竹丛中伸出来，上面吊了一只木制王八。
胖墩看见那只木王八，追了过去……
25、竹林茶园 日 外
贾太太嗑着瓜子，转眼看了一下胖墩，她发现胖墩不见了。
贾太太站起身，呼喊：“胖墩！胖墩！……”
胖墩没有回答。
贾胖子、贾太太发现胖墩不见，惊恐万状。
贾太太带着哭腔，大喊：“胖墩！胖墩！我的胖墩到哪里去了？快找呀！”
曾师爷站起来：“胖墩刚才都在，怎么一下子不见了呢？”
贾胖子大惊：“哎呀！糟了，怕是遭土匪拉了肥猪！”（指绑架）
贾太太大哭：“哎哟，这咋办嘛！我的心肝宝贝呀！”
众人都帮着找胖墩。茶园一片混乱，茶客们纷纷离开。
曾师爷醒悟：“哎呀！刚才那个卖瓜子烟的人，肯定不是好人！他故意迷惑我们……”
贾太太求情似的：“曾师爷，你快去给警察局刘局长报个案，叫他带警察来！”
贾胖子制止：“曾师爷，你先等一下。”
贾胖子对贾太太瞪起眼睛：“你懂个屁！你一报警，土匪就会撕票呀！”
贾胖子抱拳告辞：“各位，家中遭难，恕不奉陪，告辞！告辞！”
贾胖子对贾太太吼道：“回去！回去等消息呀！”
贾太太哭：“喔喔！那些该砍脑壳的土匪呀！……”
贾胖子嗔怒：“你哭啥嘛？就知道哭，哭，哭……”
26．黑风寨大堂 日 内
小秧鸡给胖墩送来吃的东西，胖墩伸手抓住食物（红苕之类），马上往嘴里塞。
胖墩嘴里包着食物：“叔叔，我吃了饭，你们把我送回去，怕我爸、我妈找我。”
小秧鸡拍拍胖墩的头：“这里好玩，你就多玩几天，叔叔给你做个大王八。”
胖墩拍手：“好！叔叔，你说话算数哇！你还要陪我藏猫猫呀！”
小秧鸡笑：“好！叔叔说话算数。”
蓝贵龙在远处叫：“小秧鸡，你过来！”
蓝贵龙悄声对小秧鸡说：“等天黑了，你派两个弟兄，给贾胖子捎个信去。要他准备五万个大洋，不然的话，我们就把肥猪杀了！”
胖墩听见，抬头：“叔叔，我们家过年才杀肥猪，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杀肥猪呢？那你们快把肥猪杀了，我喜欢吃回锅肉。”
蓝贵龙走过来，摸着胖墩的头：“好，叔叔给你炒回锅肉吃。”
胖墩点头：“好嘛！”
雷老大、小秧鸡相视大笑起来。
27．赵洪顺卧室 日 内
赵洪顺躺在床上，赵菲菲坐在椅子上。
赵洪顺慢吞吞地问：“菲菲，爹想问你，你和云天的事，究竟咋样了？”
赵菲菲愣了一下：“拖着呗！他和他那个婆娘还没有离婚。”
赵洪顺：“他这样拖下去，就要耽搁你的前程了。”
赵菲菲盯了赵洪顺一眼：“着急也没有用。这种事，我总不能给他下命令呀！反正他不离婚，我就不跟他结婚。”
赵洪顺点了点头：“我怕他久拖不决，把你的年龄拖大了。他如果变卦，吃亏的是你。那张云天对你咋样？”
赵菲菲：“好啊！他读过复旦大学，有学问，又是成都商会会长。”
赵洪顺转过头来，看着赵菲菲：“他家有钱，是成都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赵菲菲有些反感：“钱倒无所谓，只要他人好就行。”
赵洪顺撑起身子：“二姑娘，你不知道，钱是万能的，没有钱寸步难行——你去把药给我端来吧！”
赵菲菲喊：“蓝凤！蓝凤！……”
远远的，有声音签应了一声：“来了！”
28．贾宅客厅 日 内
贾胖子哭丧着脸，坐在桌子边上喝闷酒。
贾太太走过来，生气地：“你不要灌马尿了！”
贾太太一把夺过贾胖子的酒壶，重重地扔在桌子上。
贾胖子不耐烦：“好好好，不喝不喝！”
贾太太沮丧地：“你快想个办法嘛，把胖墩赶快救出来！”
贾胖子抬头盯着贾太太：“我有啥办法啊？准备钱！钱！钱！”
贾胖子夺过酒壶又喝起酒来。
乡丁入内：“县太爷，赵洪顺派人送请柬来了！”
贾太太烦燥：“亏他还有闲心！我家遭了这么大的难，他还有闲心请客！”
贾胖子想了想：“这个事情嘛，各了各——你叫他进来！”
吴四跟着乡丁走了进来：“贾县长、贾太太，赵镇长过几天要放河灯，请贾县长、贾太太赏脸，莅临观光。”
吴四从怀里掏出请柬，双手递给贾胖子。
贾胖子摇头：“我知道了！这次赵洪顺想比过我。”
贾胖子接过吴四手中的请柬。
贾太太一把夺过请柬，撕个粉碎：“放放放！放他妈个鬼的河灯哟！”
吴四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贾太太，这是怎么了？是谁得罪了你呀？”
贾太太情绪激动，哭了：“还看啥放河灯哟，我的胖墩都遭土匪拉肥猪哪！”
吴四一怔：“咹？这怎么得了啊！是谁胆大包天，敢拉贾县长的肥猪呢？”
吴四强大的心声：“蓝贵龙兄弟，你这次闯大祸了！”
贾太太放声大哭起来，贾胖子唉声叹着气。
29．成都警察局 日 内
曾师爷把两瓶酒、一百个大洋放在刘善奎桌子上。
刘善奎背着手，在屋里踱来踱去。
刘善奎派头十足：“这年头，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拉肥猪！曾师爷，你叫我顾得到哪头啊？”
曾师爷躬了躬腰：“哎呀，刘局长，你就帮贾县长一个忙嘛！日后，贾县长定会重谢你的！”
刘善奎停止脚步：“重谢！要破这个无头的绑票案，这几个钱，还不够弟兄们的草鞋钱！”
曾师爷：“哎呀！刘局长，这只是见面礼，事成之后，一切都好商量。”
刘善奎拖腔拖调：“他贾胖子知不知道，动用警察部队，军费开支大哟？”
曾师爷又塞了一包银元到刘善奎的口袋里：“刘局长，这熟人熟事的，就劳驾你跑一趟了……”
刘善奎对曾师爷笑了一下：“我看在贾胖子、贾县长的面上，我就跑一趟嘛！”
30．赵家厨房 傍晚 内
土包子正在做饭，蓝凤走进屋来。
蓝凤：“土叔，这么晚了，吴大哥咋还没有回来呀？”
土包子没有抬头：“他给贾县长送请柬去了。”
蓝凤着急：“这才急死人啰！”
土包子放下手中的活，望着蓝凤：“凤妹子，你有啥事，给我说嘛！”
蓝凤低头：“跟你说了，也没有用！”
土包子：“那你还是等一下，给吴四说嘛！”
吴四急匆匆地走进屋来。
土包子：“吴四呀，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蓝凤都等你半天了。来，我给你下碗面吃。”
吴四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我不想吃。”
土包子：“那你先喝一碗水嘛！”
吴四：“水也喝不下去。”
土包子有些岔意：“呃，今天这是咋搞的，你们都有脾气了？”
蓝凤：“吴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吴四压低声音：“这次，恐怕是大祸临头了！”
蓝凤紧张起来：“哎哟！那是什么大事嘛？”
吴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出来吓你一跳，你哥拉了贾县长胖墩的肥猪！”
蓝凤、土包子大惊：“咹？他胆子也太大了！”
吴四：“这事闹大了，清查出来，我也脱不倒干系！蓝凤，你也别想过清静日子！”
蓝凤哭：“我哥也不替我们想一想……”
吴四：“你哥拉了贾县长的胖墩，肯定是为了敲他的钱。贾县长去送钱，肯定知道是蓝贵龙干的。他蚀了钱不甘心，肯定要清查是谁放了他……”
蓝凤急得跺脚：“吴大哥，这咋办嘛？”
吴四：“你没哭，你哭，别人会说你心虚！”
蓝凤：“吴大哥，那我们逃跑吧！”
吴四摇头苦笑：“跑？昨天晚上跑了没事，今天跑了，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算是不打自招了！”
土包子端一碗水来：“来来来，吴四，你还是喝口水吧！你是个聪明人，喝口水，也许就想得出办法来了！”
吴四从土包子手中接碗，喝了一大口水，思索了一下：“谢谢土叔了！蓝凤，现在，我们只能把死马当作活马医了。你明天到成都去，请少奶奶来看放河灯。她是个热心肠人，到时候总会帮我说几句话的。”
蓝凤补充：“还要请二小姐帮忙。”
吴四：“哎呀！你去不行，还是我去吧！唉！这一次，我不知道过不过得了这一道坎啊？”
吴四端起碗，把水一饮而尽。
31．贾宅门口 夜 外
刘善奎和曾师爷下车，贾胖子夫妇在门口毕恭毕敬地迎接。
刘善奎带来的警察也纷纷跳下车，在院坝边上站好。
刘善奎耀武扬威地走进贾宅大门。
贾胖子夫妇紧随其后，曾师又紧随他们身后。
32．赵洪顺卧室 夜 内
赵洪顺照镜子，自己捞起衣衫，从腰间撕下狗皮膏药。他撕一下，就痛得咧一下嘴巴。
33．赵菲菲卧室 夜 内
赵菲菲在写稿，张云天在后面对着镜子梳头。
赵菲菲边写边说：“农村封建迷信，于此可见一斑……”（特写）。
张云天随口问：“菲菲，你这还是给《新新新闻》写稿呀？”
赵菲菲头也不抬：“你忘了，我是他们的记者呀？”
张云天不以为然：“你这个记者，又不领薪水。”
赵菲菲：“记者都没有薪水，只挣稿费——呃，天都快黑了，你还打扮做什么？”
张云天笑：“我是成都商会会长，穿着哪能随随便便的呢？……”
34．贾宅客厅 夜 内
刘善奎坐在桌子边上喝茶。
贾胖子陪坐在一边，曾师爷站在他的身后。
刘善奎：“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那路土匪干的！”
贾胖子凑上前：“我敢肯定，就是黑风寨的土匪干的。”
刘善奎一拍桌子：“黑凤寨？他们有好十几条枪哩！为首的那个土匪，据说叫什么烂龙。”
贾胖子：“我听说，黑风寨快枪只有七、八条，另外有十几支火铳。”
刘善奎：“哼！他们也太器张了！我就带几十个弟兄来，扛一挺机枪，把黑风寨打他妈个稀巴烂！”
贾胖子摇手：“哎哎，刘局长，那样打不行啊！……”
刘善奎瞪起眼睛：“怎么不行？我先拿迫击炮轰，然后用机枪剿，把寨门打开后，见一个杀一个，连石头都要过刀。”
贾太太着急：“刘局长，那我们的胖墩咋办？”
刘善奎：“贾太太，没关系，救得出来就救，万一救不出来，你再生一个就是了！”
贾太太大哭起来：“刘局长，我求你了！你千万不要急着打哟！”
贾胖子呵斥：“哎哎哎，你别哭嘛！你等刘局长把话说完。”
贾太太点头，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