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斗气 (第2/2页)
“不用那么费劲。”李国庆捂住了鼻子,边往后退边喊道:“木山,脱鞋。”
“好嘞。”
睡中铺的木山脱掉了他那双屎黄色翻毛大皮鞋,一股化粪池、腌咸菜缸、兔子圈等等混合起来的放射性味道弥散开来。
不光有味儿还带冒烟,车厢里很快就看不清人了。
也不知道是火车过隧道,还是那味道辣眼睛,让人流泪迷住了眼珠子,反正就是烟雾缭绕黑气翻腾乌漆嘛黑一片了。
李国庆一马当先往别的车厢跑,坐在、睡在铺上的乘客们也都纷纷跳下铺逃命去了,处于“毒”源中心点的“老娘娘”,颠蹬着她那双三寸小金莲,愣是跑得飞快。
“大圣,收了神通吧。”
李国庆捏着鼻子回了车厢,让木山穿好鞋,把窗户打开,散了好大一会儿,依然还有很浓烈的味道。
无奈之下,李国庆只得把涂山送给他的香水拿出来,一口气喷了大半瓶,古龙香水味才把木山的脚臭味压了下去。
香水是涂山的海外亲戚寄过来的,他妈又转寄给他让他找对象用,心灰意冷的涂山哪还有心思搞对象啊,就送给了李国庆。
大男人给大男人送香水,又鸟情满满的嘞。
被熏跑的乘客们陆陆续续回到了车厢,“老娘娘”是最后一个回来的,人越老,越怕死。
主要是这死法说出去他丢人啊,被人臭脚丫子熏死的,估计鬼判官在生死簿上消她的名都会笑掉大牙吧。
“起来,我要睡下铺。”大妈用她那根根手指小萝卜般粗细的胖手敲敲护栏上的栏杆,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这是我的铺。”
“我知道是你的铺,你不是给我换了吗?”
我擦嘞,论起颠倒黑白,还得是你啊。
你他爹哪只驴毛塞住的耳朵听见了老子要跟你换铺了?
“滚。”
李国庆缓缓吐出一个字。
“没天理了,小年轻欺负我老太太了……”
大妈往地上一蹲,摆出泼妇骂街的姿势,声泪俱下地控诉李国庆“不换座”这个犯了天条的卑劣恶劣顽劣低劣毒劣行为。
大妈肺活量真好,中气十足,一口气骂了十几分钟,脸不红气不喘,都不用往她脑门上拴根胡萝卜,她都能绕着整趟列车跑上七八十来个来回,来个龟兔赛跑。
列车长又长和乘警都过来了,穿着铁路制服的女列车长先检查了他俩的卧铺牌,然后对李国庆进行了长达半个小时的劝说,核心意思只有一个:她年纪大了,你让着她点,换个铺咋了。
“打死不换”。犟种李国庆咬死了就这俩字。
无奈之下,女列车长只得让列车员在别的车厢给大妈找了个下铺,好说歹说才把大妈劝走。
和稀泥,是对待这种上年纪大妈的常态,不管在哪个年代都是如此,都那么大岁数了,还能把她们抓去劳动改造咋地。
“不许再脱鞋了啊。”
临走之前,女列车长还对中铺的木山警告道,给木山闹了个大红脸,木山不服气地小声嘀咕说:“脱鞋怎么了?我脱鞋碍着谁了?你们不爱闻可以闭住气不闻,我自己闻着还怪好闻嘞。”
“有意思吗?”等女列车长走了以后,水山凑上来问道。
“没意思。”
“那你还跟一个大妈较劲。”
“较你妹的劲。老子的东西,只要老子不想给,那谁也甭想拿走。”
“我没妹。”
“艹你大爷。”
“艹你二大爷,艹你大大爷,艹你三大爷。”
“热烈欢迎。”
男人啊,骂来骂去就那几个字,没啥新意,哪像人家大妈啊,能骂出一篇万字论文来,有俩重复的字都算她们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