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96节 (第2/2页)
黎上洗漱好,去驴车边抱了吃饱睡足的黎久久, 走向火堆。黎久久奶声奶气地啊一声,尺剑立马抬起头:“久久,你都醒了?”
陆爻见小家伙加衣了:“早上好呀,久久。”
回声噢,黎久久小手往嘴边去。黎上盯着她, 见小肉爪子到嘴边了出声教训:“你才吃饱又饿了吗?”拨开小爪子,“一肚子的奶好不容易吃进去的, 你再抠吐出来,对得起你娘对得起你吃奶费的劲儿吗?”
在几步外草丛边刷牙的辛珊思,听了都发笑。不怪黎大夫,黎久久爪子虽小但她指长,已经把自己抠吐几回了。
小东西对着她爹那张严肃的脸有些绷不住,小嘴往下瘪呜呜起来。黎上脸一放柔, 她也跟着笑起, 两眼水灵灵, 凑不够一滴眼泪。小精怪, 黎上疼宠地蹭了蹭她的小肉脸。
一堆的黑污零碎里,有小半是碎石碎木碎骨碎贝壳等, 剔除这些剩下的都是好东西。二两一个的金银锭子就有三十七锭,大拇指头大的紫东珠七颗,拳头大的和田玉籽料三块…
“这个是…”薛冰寕拿着个块似方非方的石,指甲刮着石上的泥污,好一会才确定:“印章。”上好的鸡血石刻的,章上还趴着个兽钮。顶着几人的目光,她凝目瞅了许久,念道:“蔡济民。”
“蔡济民?”风笑错愕,看了眼主上,伸手向丫头。
“蔡…济?”陆耀祖拧眉:“汝高蔡家吗?贩牛马驴倒卖皮子,还精于做弦做绳索的那大户。”
“是那家。”黎上听到脚步,扭头看珊思:“二十年前,孤山在绝煞楼挂的十一块牌里,有蔡家一块,杀的人正是蔡济民。”
“蔡济民是蔡家当时的家主。”风笑翻看着印章:“二十年前在外出会友的路上被杀。”
辛珊思端着杯温水,见闺女小嘴张开往她这凑,她也大方让小人儿喝一口:“照理黎家被灭门时,蔡济民应早死了。”
尺剑眨了眨眼:“会不会是假死?不然谁会揣着他的印章。”
“肯定不止他的。”陆爻以为那十一家应是早与戚家勾连,小树枝继续拨地上的一小堆东西,很快找着一半截指大的小黑块。尺剑立马捡起查看,用指甲剔了十来息才道:“是印章,何珖。”
“陇西大地主何家,何珖也在挂牌上。”风笑拿过印章确定小尺子没看错,眉紧蹙:“何珖被杀后,何家开始在陇西铺粮铺,前年还跑去了江南。”
“这个。”陆爻又拨出一块小石。
“孙钊。”
“守山人贡川孙家,这位也是挂牌上的人。”
“还有一个。”小堆东西拨完了,陆爻丢了树枝。尺剑捡了石,拿着阎小娘子刚递来的针剔着泥,几息后抬首:“宋擎云。”
“点水轻云枪裕阳宋家,同垚军城姚家一般,他家也出过将军。只相较姚家,他家的那位将军没打过什么仗。”黎上突然不想把人骨送去少林了:“再找找,若无遗漏,一会我们再下水一趟。十二具人骨所在的位置,我还记得。”
看着风叔拿着的四块印章,薛冰寕又想骂人了:“所以他们都是假死?”
“这个还不能确定。我们只是找到几块印章,又不是拿住人。”辛珊思将杯里的最后一口茶喝完,把杯倒过来给她馋闺女看:“不过这些印章,跟黎家的珍宝在一块,多少会引人遐想。
另外,阎丰里是知道方阔杀人沉船的,但他的随从却没提及挂牌上的人假死之事。是阎丰里不认识那十一家的家主吗?肯定不是。”
“方阔不可能白日里杀人沉船。”陆爻下过江底,切身感受过:“泡水几个时辰,人就发胀,江底再昏暗,阎丰里认不出很正常。”
“别说阎丰里,我估计方阔都没能认出。”陆耀祖道:“但凡把人认出,他除非傻了,不然不会杀他们沉船。这是人赃并获啊!”
“也不一定。”辛珊思道:“方阔要的是把自己从黎家灭门事里清清白白地摘出来。可自黎家借银的又确确实实是他,他撇不清,便想着灭口,以最快的速度将事深埋。那时候的他,一定是觉黎家的人已经全死了,只要风头过去,黎家就会被人淡忘。至于阎丰里,可能是真没认出。”
“阎丰里水性不是很好。”黎上听潭中河肥大山提过一嘴:“他下个小河小湖没事,但像潭中河那样七八丈深的水,就有些勉强。沉船的地方,离河面得有十丈。”
那就解释得通了,辛珊思凝眉:“方阔不会是知道这点,才故意将船沉到璜梅县这的吧?”
也不是没可能。黎上让他们都把手洗洗:“吃完早饭,我们就回璜梅县渡口。”
风笑看了看印章,决定还是不将它们洗刷干净,跟陆爻、尺剑、薛冰寕说:“金银归你们,小玩意我收拢起来。”
薛冰寕一点意见都没,她是个俗人,东珠啥的哪有金银放在身上实在?
早饭很简单,河蚌肉切一切跟鸡蛋烧锅汤,将昨天买回的肉包子热一热。没等他们吃好,路上就有行人了。牛车上的麻袋早风干了,没人会想到里头装的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吃好饭,拾掇一下,驴车调头返回,停在璜梅县渡口。薛冰寕划船,带着尺剑、黎上到江中央。这回是有目的性地找,三人入水,上下十几趟才靠近船。黎上、尺剑一人一边,同时发力离水上了船,尺剑再拉一把薛冰寕。
不同于昨日,今日渡船上的男女看他们的眼神里多了丝佩服。有一两机灵的还嘟囔,这黄江底是不是藏宝了?
“要不你们替咱下去看看?”
“俺可没那本事。”
坐在辕座的辛珊思听着几人嬉笑,眼望着靠岸的小船。陆耀祖牵牛调头,陆爻赶驴随后。
湿淋淋的黎上身姿依旧,不等走近就朝看来的珊思颔了下首。薛冰寕拎着个布袋子,等一脚拴船的尺剑。
不多会,驴车驶离渡口,这次他们再没回头。黎上换了衣服,在车厢里陪他姑娘玩了一会,就欲出来换珊思。辛珊思却是想等他发干:“我又不是什么娇弱人儿,赶会车怎么了?没你在身边的时候,不都我自己来?”
“可现在是我在你身边。”黎上靠她背上,一手晃着窝篮。
辛珊思没挪屁股:“章都找着了?”
想岔开事了,黎上弯唇:“找到了。六枚在船里,就最后一枚废了些事。都要放弃了,不想叫尺剑在离船一丈余的地方抓到。另,除了印章,还发现了一块久久巴掌大的牌子,摸着像铜,上面有明显的凹凸。”
“找到就好。”路过之前歇息的地方,辛珊思扭头看了一眼:“牛车上的那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办?”
“先寻个地方放一下。”黎上心里已有主意。这晚他们仍旧没在城里歇,尺剑、风笑和陆爻乔装了番,进城买了些木板回来,钉了副薄棺和几只箱子。夜半,陆爻领着一行往西行。
跑了一个时辰,黎上停下车,把驴鞭和缰绳交给薛冰寕。几个男子赶牛车继续西去。辛珊思知道他们要去哪,不是乱葬岗就是野坟场。枯骨装薄棺中,棺下挖坑藏宝。
东方见白时,几人回来了,牛车已空。
薛冰寕等得都打瞌睡:“怎去了这么久?”不就是挖个坑的事儿?跳下辕座,将驴鞭递还给黎大夫。
“还要抹痕迹。”尺剑让她去车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