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定不移地做个路人甲 第68节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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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舫不防被踹了个正着,脚抠地,退出丈余才刹住。
辛珊思鱼叉逼近到他寸内,他急避同时左手弹棋子向黎上的驴车。见之,辛珊思双目一阴,手下攻势更是迫人。从街边斗到路中央,魏舫连连退。转眼两人就离车厢十余丈了。魏舫再退,辛珊思莲步越过,截了他的退路,把他往回打。
一往回,魏舫就拼命了,软剑似游龙一般,卷上攻来的鱼叉。
辛珊思被他一拉,索性松手,当这时,弹出一针。见针,魏舫大愕,要退。辛珊思一掌击向鱼叉柄。被软剑缠住的鱼叉,直穿魏舫心口。魏舫还没倒下,一众黑衣持剑从西杀来。
辛珊思夺了魏舫的软剑,莲步冲入黑衣。当最后一个鬼祟倒下,陆爻转头看向东来的白袍。与黎上对视一眼后,他起步迎去几步,停在一个尚算干净的地方盘坐下。
迟然看着满街的横尸,心也发紧。望了眼正与鬼门死士战着的女子,他运功快走,在进到陆爻三丈内,握紧拂尘。
“我给你算一卦吧。”陆爻冷眼看着迟然,也不管他同不同意,直接丢出三枚铜子。
迟然下意识地看铜子,一眼神变,急退三丈,转身就走:“老朽改日再来取破命尺。”只才走出十余丈,西方打斗声没了,他脚步依旧。
辛珊思提剑回头,见黎大夫点首,心领神会,放慢莲步追杀迟然。迟然果然引她往东跑。只离了街道,她猛然加速,如雷闪一般截下迟然。
迟然拂尘迎软剑,根根银丝打在剑上,发出清脆的当当声。转瞬百余招,辛珊思不恋战,在软剑卷住拂尘时,开口:“你可知陆爻刚那一卦是给谁算的?”
迟然不敢分神,扛过两脚,一力收回拂尘,撤退。辛珊思不依:“你要引我去哪呀?”再次截住他路,把他往回逼,“你知不知道我们一晚上就在等你?对了,纳海的妹妹谣云,找陆爻算过命你知道吗?”
听着纳海、谣云,迟然到底恍了下神。辛珊思一招直逼他心窝,他来不及躲闪,只得退身。当他退到一定速度时,辛珊思故意缓下,在他翻身时,掠过去一记回杀。
迟然定住,背脊线上血渗出,在雪白的袍上显得尤其醒目。铛…一块铁牌自他的袖口滑下。
辛珊思捡起,指抚过铁牌背面的大门,冷然一笑,转身莲步疾走。回到街道,她便看到一群木偶蹦蹦跶跶从西来,已经就快到他们车前。
第58章
小风过, 草木摇摇,几页黄纸飘飘。趴在地上的迟然还在残喘,右手仍紧握佛尘, 他不明白自己这一生到底算什么?
年幼知父母命中无子无女, 他来仅是为给迟兮凑手足。拜师庙坛首座,想与迟兮一较高下。首座乙命却说与他无缘。气怒之下,他转身拜了个道士, 从此潜心修习,誓要将迟兮踩于脚下。可迟兮呢, 由始到死,都只当他是小儿把戏。
刚刚陆爻那一卦,应该是为他起的,三枚皆在死门。
破命尺破命尺…迟然眼中神光崩溃,终究他还是死在了迟兮的东西上迟兮…手里。闻步履声, 无力笑之。千般筹谋,万般算计, 最后还是敌不过一个“命”字。撑高眼皮,看来人。
来人左手提着清贵的竹拐,虽发已花白脸有皱褶,但一双剑眉仍坚 挺。桃目情兮兮,平静又惑人。半寸短须,遮不住他的温文, 反而增多了儒雅。踏过残叶, 顺手拿住小风送来的一页黄纸。
“方大家…”迟然眼皮子下坠:“对不住…”
停足在三尺之地, 方子和拧眉看着迟然咽气, 抬眼西望,捏着黄纸的指松开。黄纸飘然而落, 盖在了拂尘上。
哒…哒,一个穿着桃粉交襟袍子的女子,脚踩木屐,手撑水墨山河伞从南头小路走来。头戴帷帽,四尺帽帘不遮面。柳眉婉婉美目漾漾,纱帘飘渺,一行一止,非仙胜仙。看似缓步,但仅七八息就到了方子和身侧,转面,与他同往西望。
“郎君,阎晴好像比我们以为的还要厉害三分。”
方子和左手腕一转,竹拐拄地。他深吸长叹一声,道:“湘竹林的小鬼,不中用啊!”
“换了个富贵地养,不愁吃喝,日子舒坦了,年复一年,也就废了。”女子浅浅笑之,垂眼看地上的死人,不无轻蔑地悠悠道:“婉君还以为迟然先生多有本事,没想也仅是嘴上精妙。什么调虎离山,豺狼围杀,虎穴取子要挟之…环环紧扣,听得婉君心都怦然,不想虎没离山,他和魏舫就死在虎爪下了。”
“婉婉…”方子和移步。
女子福身:“郎君有何吩咐?”
“让他们撤吧。”方子和南去。
女子跟随:“郎君放心,婉君已经交代过了,阎晴回,先试探一二。她若疲累,就趁机要她命。如她精气头尚足,便速速撤离。今晚不比麻洋县那日,阎晴不会离她孩子太远。倒是埋伏在桂花林的那些…您可有打算?”
方子和敛目:“蒙人的死士有主,我们管不着。就是那些孤魂野鬼可怜得很,给他们个安身之处吧。”
“婉君就知郎君心慈。”
两人走远,没入黑暗,全不晓辛珊思并未如他们所想。木偶见归来的女子短短百息就杀他们七人,立时撤离。
见东瀛人逃,辛珊思回头东望。黎上懂她:“去吧,今晚也差不多了。”
“我不会追太远。”辛珊思与陆老爷子颔了下首,持剑的手腕一转,脚下莲步飞快。
看着人追出大望县飞跃截下数只木偶,陆爻弯唇,仰首望天。天上繁星点点,明亮却淡漠。血腥绕鼻,他慢吐一气。
尺剑一身汗,去车厢拿了两只水囊出来,丢一只给老爷子,拧开囊口,大灌几口,顿时舒爽。缓了口气,走向风叔的车厢,拿了药,开始清理街道。
黎上警惕着四周,留意着身后车厢里的动静。黎久久躺在风笑怀里,睡着了,两只小手还紧紧抓着她娘亲的小袄,小嘴有点干,偶裹动两下。看得风笑心疼死了,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哼着柔缓的小调。
喝完水,陆耀祖把水囊扔给侄孙,凝神听风,六七息后,跨步向前,将躺在驴边上的那男子拖到空地,再帮小尺子将死尸堆堆。
半刻后,辛珊思身影出现在西边街道口。见她回来,黎上展颜。
走到近前,辛珊思歪身看了眼还插在魏舫心口上的鱼叉,有些嫌弃,将手中软剑提高,对黎上说:“这个好使。”
“先放着,一会我给你洗洗。”黎上不离辕座,有些抱歉道:“今晚我们八成要露宿街头了。”
“没事。”辛珊思走到黎上身边,望向拖尸的陆爻:“迟然已经死了,你要不要给自己再算一卦?”
陆爻直摇头:“不了。”他现在对自己哪天死,一点不感兴趣。不远处,陆耀祖把满身伤口的二十七尸摞成一堆,移步往魏舫那去,拖了鱼叉,将尸体拽向二十七鬼那。
一块被血浸透的丝帕,自魏舫襟口掉出。辛珊思见了,突然想起一事:“黎大夫,魏舫就是杀阎丰里的人。”
之前听出魏舫声音时,黎上也有点意外,后来想想,发现有些事可能不是他以为的那般。阎丰里杀房铃,是泰顺四年八月。他爹娘借银给人是泰顺三年十一月。阎丰里被杀,是泰顺四年十一月底。从泰顺三年十一月到泰顺四年十一月底,足足一年。
一年的时间,加上富裕的银子,可以做很多事,包括集百鬼。
“这是一块女子丝帕。”陆爻俯身,两指捏起血帕子一角,将帕抖开。帕上绣了小院竹篱笆,妇人坐屋檐下织布,双目脉脉地看向劈柴的矮个男子。
“别捏着了,快点丢来。”尺剑正往尸堆上倒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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