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忍常人所不能忍 (第2/2页)
项辰却坚持不肯起来,他抬头,看着林溪玉青白的脸色,深深懊悔道:“朕知道,舅母心疼姝儿,不想要朕这个女婿,朕不敢奢求舅母原谅,只求舅母再给朕一次机会,朕愿借十万雄兵,助兄长复国。”
姝儿霍然转头,看着他那张看似歉疚实则冷峻的侧颜,胸口因急怒攻心而剧烈起伏,到了此时此刻,他还在玩弄权术,挑拨离间,他借兵给她哥哥,目的,就是要浮戏山庄与司徒翊父子为敌!
林溪玉神色微动:“你当真愿意借萧儿十万兵马,助林家复国?”
姝儿伤痛地看向林溪玉,却见林溪玉微不可见的对她摇摇头,姝儿一怔,不知娘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静观其变。
项辰用力点头:“自然是真的,朕登基之前就承诺过舅母,待朕大权在握,定借兵马给兄长,助兄长复国。”
林溪玉满意地道:“好,这一次,我就看在你待姝儿有几分真心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但你若再三心二意,惹姝儿伤心,我就算拼上这条老命,也会把她带走。”
项辰终于松了一口气,赵睿连忙伸手扶他:“好了好了,赶紧起来吧,你舅母已经不生你气了。”
项辰被赵睿扶起,姝儿却挣开了他的手,依旧跪在地上,赵睿忙去扶女儿,可她怎么都不肯起来:“在爹的心里,陛下永远都是最让您心疼的人,不论他做了什么,做错什么,您都会护着他。”
赵睿见她美眸含泪,楚楚可怜,忙蹲下身,轻轻地摸她的头,几分心疼几分无奈地道:“爹知道你心里委屈,可辰儿毕竟是帝王,不论他自己是否愿意,这后宫不可能只有皇后没有妃嫔,辰儿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岁数,偶尔宠信一两个妃子,也不是什么天大的过错,你既当了他的皇后,便要有容人之量。”
“这个皇后是我要当的吗?”姝儿执拗地看着赵睿,眼底的泪珠一颗颗的往下掉。
赵睿不善处理儿女情长之事,本能的逃避道:“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何必再提。”
林溪玉也劝女儿:“夫妻之间总会有磕磕绊绊之时,你爹当初还弃了我娶了王家的女儿,娘不也忍过来了,听娘一句劝,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陛下如今既已知错,相信他日后定然会好好待你。”
“就为了十万兵马,娘亲也要将我丢在这深宫之中吗?”姝儿绝望的看着林溪玉,眼中有泪珠滚来滚去。
林溪玉上前一步,扶住女儿的肩膀:“你也是林家的女儿,肩上也担着家族复起的责任,当年林家满门被灭,是姚闵和狄章所为,他们两人虽然身死,可他们的族人依旧在梁国享着高官厚禄,还有当年冲入林家的那些将领,他们还好好的活着,国破家亡之后,娘亲苟延残喘活至今日,等的就是报仇雪恨的那一日。”
姝儿用力挣开林溪玉的手,一步步后退:“哥哥也好,你也好,你们都将我当做一颗棋子,而爹的心里只有项辰哥哥,从来就没有我。”
见女儿情绪激动,赵睿也是心疼,哄孩子般的哄她:“爹的心里怎么会没有你,爹最疼的就是你了。”
林溪玉也跟着上前劝道:“姝儿,人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既然辰儿能放下你与司徒翊的过往,为何你就定要死咬着他和王珺瑶的旧事,你活得如此计较,最终苦的还是你自己。”
“旧事?爹与王氏不过是假夫妻,娘亲便要与他恩断义绝,若这样的旧事发生在爹身上,娘亲也能容忍?”姝儿的眼泪潸潸而落:“追根究底,我在你们心中不过就是一颗可堪利用的棋子。”
“你闹够了没有!”项辰突然转身,用力握住她的胳膊,他双唇紧抿,墨黑的双眸下是汹涌的暴风雨:“就因为我宠信了一个嫔妃,你就不依不饶的闹至这副田地,我为了你,已经忍了常人所不能忍,你为何还要这般咄咄逼人?”
“我没让你忍!”姝儿吼得比他更大声:“你可以休了我?不,我求求你,休了我!休了我啊!”
“赵静姝!!!”项辰一把将她拉至身前,看着眼前这张明艳娇美的脸,已分不清心底究竟是爱多一点,还是恨多一点:“你既知道自己是一枚棋子,那就安守棋子的本分,你是我用十万兵马换回来的,我花了那么大的价钱,不是为了把你休弃,而是为了与你芙蓉帐暖,春宵苦短!”
“辰儿!”赵睿怒斥道。
“你做梦!”姝儿盯着项辰的眼睛,一字字地道。
说完,她用力挣脱项辰的手,悲伤地看了眼赵睿和林溪玉,抹着泪,转身跑进寝殿,重重的将殿门关上。
项辰看着殿门被重重关上,心中大雪弥漫,面如死灰,眼眸空洞。
赵睿看着项辰晦败的脸色,气得老脸通红,伸手指着项辰,嘴唇哆嗦:“你...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这话我听了都生气,不怪姝儿不理你。”
林溪玉恼怒地道:“虽说夫妻吵架无好话,但这次是陛下说的过了,若姝儿在你心中当真只是一颗棋子......”
“她从来不是棋子。”项辰满心的疲惫中涌出了一丝无力感,他闭上眼睛,伤痛道:“她是朕的妻子,是朕唯一最爱的妻子!”
林溪玉这才舒出一口气,但面色依旧不善:“陛下若当真如此珍视姝儿,臣妇就勉为其难的帮你劝一劝。”
“你劝?有用吗?”赵睿惊疑不定地看着林溪玉,确定不是火上浇油?
林溪玉白了赵睿一眼:“有没有用都得劝,难道就让她一个人在寝殿里哭死!”
说罢,林溪玉就往寝殿走去,走到一半,她转身瞪了赵睿一眼:“我要与姝儿说些体己话,你们两个男子在外不方便,尤其是你这个做爹的,女儿闺房之事听着也别扭吧,你和陛下去御花园,随便找个亭子喝点茶。”
赵睿深觉有理:“我们两个大男人站在外面听她们母女说闺房之事确实不太妥当,舅父许久没有与你切磋武艺了,也不知你如今功夫练得怎么样了,走,我们找个地方过两招去。”
项辰身心俱疲,如一具牵线木偶,被赵睿推着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