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进行时 (第2/2页)
阿尼安却略有出神,他对美的感知力要远远大于任何人,这种近距离感知到的“寂灭”气息实在让他大受震撼,像是见到了“艺术”。
山姆则偷偷把备用的左轮塞回了靴子。
衣衫褴褛...或者说那身防弹西服已经和那卷曲翘起、焦黑的皮肤在极致的高温下融为一体,“武士刀”被拖拽着,像是一只装满了易腐垃圾的垃圾袋那样,在满是炙热灰烬地面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轨迹。
“啪!”拉斯特找了一块还算完整的墙壁把人随手一甩,让他就像一块破布那样挂在墙边,重击让不断散发着烤肉香味的“艺术家”猛地咳出一块血块。
“爱丽丝,拜托你了。”少年站在滚滚烟尘之中,扭身看向后方屈臂怯怯的少女,
爱丽丝面上还有些淡淡的惊恐,她甚至还没有太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施展了一个庇护的魔法、强光让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等一切结束,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刚还富丽堂皇,尽显富贵豪横之色的“古留根尾宅邸”便化成了眼下的模样。
“地狱之火”并非弹道系魔法,没有所谓“射击轨迹”,而在拉斯特的控制下大部分的能量都朝向天空,影响到周身的只有核心能量爆发时对环境的扰动,所以几人脚下的地面还是完好的,余波也就没有影响到被刻意避开的二女以及他背后的三个“代理人”,所以她们自然也没有受伤。
所以真正被“崩”了一下的,也只有火急火燎冲脸的这个“身着西装的武人”,和一些已经退出但未远离宅邸的“古留根尾众”罢了。
但是这一切发生的还是太快,对少女来说,完全就是上一秒还在和朋友有说有笑,一声惊雷后,就连场景都换了。
“爱丽丝?”蒂法倒是很快镇静下来,于是用手指戳了戳她
“额...嗷?”少女愣愣地发声
拉斯特看着她露出一个安慰的微笑、他也意识到刚刚那么突兀的动作可能把人吓到了,解释道
“这个家伙应该是知情人,麻烦你治疗一下,我问他几个问题。”
爱丽丝看看少年,再看看蒂法,蒂法对她露出和曦的笑容对她点点头,现场的中年系列三人组中第一个反应过来、也是把她引荐而来的山姆也对着她歪头努嘴。
“好。”
爱丽丝上前俯身,掌心释放出青翠的微光,
拉斯特则看向了身后的三人:“等周围火焰散去,应该就会有人上来查看,你们现在乘乱离开还来得及——另外,刚刚那家伙的话你们应该也听到了,知道回去该怎么做吗。”
玛姆的妆在如此高温下被汗液渲地有些晕开,丝毫不影响她脸上的表情,抚摸着掌心靠着的扇面
“其实也有防备着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明显和急切。”
她的扇子实际上是一把涂着木漆的铁扇,十分沉重和坚硬,这也是她擅长的武器,扇面开时可蔽体,也可利用刃面切削抹喉,闭时则可格挡突刺,属于短兵中不容易引起警惕的武器,虽然已经许久没有用过它武器的那一面,但是成天拿着这样装备的她,其腕力等各方面也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么简单。
此扇不离身便是她对威胁最好的回应。
“我希望在铺满鲜花的锦缎上、华丽的死去,可不想被刀斩下头颅、丑陋的死去...”阿尼安倒是没有露出什么后怕的神色,华丽大衣上的绒缎此时遇到高温已经有些焦化,更多的还是在心疼自己珍藏的正装。
对于死亡他也有独特的审美,那是他美学计划的最后一环,更多的还是在不满古留根尾给他安排的潦草葬礼,也是在庆幸自己不用死的那么潦草。
山姆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留着浓密络腮胡的老牛仔脱下帽子按在胸口,行了一个蹩脚的绅士礼“正如最初所说的那样,山姆永远是您的朋友。”
你对古留根尾的杀意,我感受到了,
说实在的,山姆对这种感觉竟然还有点怀念。
“嗯。”拉斯特点头,
他已经不想再陪这个黑道头子继续玩这场游戏,抬头望向一览无余的“天空”、沉声道:
“这件事情,会在今天结束。”
“...”众人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着本身有四五层高、由堪比神罗城市开发部门施工队水准的“加百列集团”承包,质量自然无需质疑,此刻二楼及以上的部分已经完全消失不见的“古留根尾宅”,没有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万一质疑了这句话,拉斯特一急对着六番街多来上几发,直接为了找人把这个地方掀个底朝天...
虽然他们觉得拉斯特此时的神情冷静不像是会这么做,却也不想有这样的风险。
“咳咳!”这边大家心照不宣,那边的“武士刀”则突然咳出了两口血沫,爱丽丝猝不及防下喷到了她的领口。
“呀!”爱丽丝惊呼。
“过来这边。”重大的事情上,蒂法对拉斯特的决定向来不会有异议,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静静看着、也分出注意力防止武士刀暴起伤人的她很流畅地从衣服的夹层里面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爱丽丝。
“武士刀”的伤势主要还是外面看起来严重,是相当重度的烧伤,但是内里没有受到太多影响,此时的昏迷主要还是急性的休克,咳血代表着呼吸道在“治愈之风”的治疗下已经通畅,内脏的伤势也恢复到了“至少可以说话”的状态,
见两个少女开始交头接耳,拉斯特在武士刀面前单膝蹲下,伸手拍了拍他相对来说完好许多的脸
“醒醒!”
“额...嗬...”武士刀摇头晃脑,眼睛转动着
“你是谁?”
想知道我是谁?去你..
“he——tu...呜呜”
拉斯特一把抓住他的下颌,让他积蓄起的那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憋在了咽喉里,
少年面不改色,一脸果然如此地道
“真是眼熟的态度,又是一个塔克斯。”
这个组织真的让他大开眼界,一身制服和成员气质都显眼到爆炸,基本上走到哪是个人就能猜出他们的归属,但是一旦在质询、拷问的环节中,他们明知道自己的身份明显得很,甚至一打眼就已经暴露,却也都不会说出一个字。
拉斯特大概知道这种情况的原因:
开口代表着态度上的转变,哪怕配合的只有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其在谈判中也是致命的,深知这一点的塔克斯们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心态出现破绽——雷诺如此,武士刀也是如此。
用生命去保护一个名号?塔克斯的荣耀吗?
比起荣誉感,拉斯特更愿意称之为“归属感”,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遇到的两个塔克斯,行事作风和个性都迥异,却在遇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做出的第一反应都完全一样,这让他多少产生了一些“敬意”。
人类的伟大之处从来都不是力量。
但是,无论对这种精神有怎样的感受,他都有着必须问出答案的理由:
所以,抱歉了。
这么想着、拉斯特对着武士刀持刀的右臂隔空虚握,然后重重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