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二月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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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蒂法来到米德加尔的第四个月——2003年2月5日，周三，“八番包子”的固定休息日。

为了庆祝神罗军爆破“雪崩”位于五台的总部作战成功，神罗社长亲自出面，宣布了神罗公司的阶段性目标——神罗公司会在四月中旬开启宇宙探索的计划，届时，将在火箭村这个海拔最高，气候最稳定，大气最稀薄的位置完成人类历史上的首次的火箭发射。

看着在杂货店的电视中，神采飞扬说着什么：

“此举将揭示宇宙的形成与演化”、“探索生命的起源以及空间环境对人类的影响”、“藉由此举，神罗将率先迈出的一小步将会是人类的一大步”、“未来的天文学、宇宙学、物质科学、生命科学和思想科学发展将迎来飞跃。”的神罗社长，蒂法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倒不是因为“探索宇宙”这件事情，而是在知晓了神罗公司隐藏在背面的一部分阴影之后，她已经对这个道貌岸然的集体失去了信任——即使是这样看起来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好事，由他们来做也是如此的，令她感到一些不适，还有不安。

神罗社长的一番让蒂法眉头紧蹙的演讲之后，杂货店里和周边围观的人们有的激动的鼓掌，有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不屑，更多的，只是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在米德加尔的贫民窟生活，连管好自己和身边的人都已经是十分有难度的事情了，大多数人都已经将自己生命中至少一半以上的清醒的时间交由他人支配来获取稀薄的生存资源，这才勉强能在这个被巨大资本支配的世界里活下去。

这种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们连多看一眼都欠奉。

少女站在店前，看着电视机上播报的内容有些纠结复杂的神色被一旁的青年男人捕捉到。

“蒂法，怎么这个表情，看的很有感触的样子？”衣着整洁，头发也修剪的整整齐齐，面容白净的杂货店老板一边擦拭着手上的透明玻璃杯，一边问道。

在八番街生活了四个月——刚刚好的四个月，这个美丽的、不吝于告知大家真名的女孩也已经被八番街的大多数居民所认识，虽然不知道她的过去亦或是现在的处境，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大家受到少女惊人魅力的吸引而天然的对她就抱有善意和好感。

杂货店的青年老板是最早的那一批认识蒂法的人——当初蒂法初来乍到，还没有拿到Id卡的时候就来这里询问过工作的事情，老板还善意的告诉了她，这里的商店大多数都接受神罗的监管，雇佣没有Id的人可能会有隐患，即使被查封了也只能咽下这个苦果，所以正规的、开门做生意的店铺是不会接受无Id卡的人打工的这件事。

当然，事实上他的原话只有一句：“没有Id卡的话，我也不敢招。”

善意当然是真实的，不过那时的蒂法穿着厚重的大衣，头发也有些披散和油腻，总的而言并不像现在一样光彩照人的样子。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是当时蒂法询问过的数个商家中，唯一一个开口告诉蒂法真实理由的人。

现在想来，蒂法对当时老板善意的提醒还是抱有感激之情的，所以在这四个月里，偶尔需要添置一些生活用品，比如香皂、毛巾之类的东西，她都会选择在这里买——一来二去的，即使不去特别的了解，杂货店的青年老板也知道了蒂法的名字。

面对青年的提问，蒂法摇了摇头：

“没有啊，没有什么想法——探索宇宙啊这样的事情，我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只是觉得...”少女转过头，看着一如自己初来之时，繁忙的街道，无数为着生计操劳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的灰尘、汗水、金属、香料，各种各样的异味气息——那是几乎没有改变的八番街，充满着腐朽破旧气息的贫民窟。

“连大家自己的星球都没有打理好，我们，真的做好前往宇宙的准备了吗。”

“喔！很务实的想法呢~”青年俯身将擦拭好的玻璃杯放在柜台里，双手撑住柜台的边缘笑着对着蒂法回道

“说实话，其实我的想法和蒂法也差不多，哪怕人类的足迹踏上了...”青年指了指头顶

“太阳啊或者月亮啊之类的，或者是更远的位置，跟我们这样的普通人也是无关的吧。”

“总觉得，这是人类的进步这样的说法，我们这些普通人，都被剔除出‘人类’的行列了呢。”

“哈哈哈哈！”青年调侃着说着，他的视线则不由自主地跟着蒂法的脸庞移动。

蒂法礼貌的笑了笑，她对这样的说法不置可否。

探索宇宙——她当然觉得是好事，甚至如果那个宣布的人不是神罗的话，她也会觉得这样真是太好了，哪怕抛却可能有些假有些大的“揭示空间的秘密”“推动人类科技的进步”“寻找新的生命存在的痕迹”这样的内容，单纯的只是能够踏足从幼小的时候起就一直憧憬的那片星空，就已经足够让蒂法感到振奋了。

去星星上面看一眼吗、这么想着她，不由得也抬起头，看向那一片灰蒙蒙的圆盘之底，视线仿佛穿透过无数的金属管道、机械结构和白日强光的遮蔽，看到了天空中，那属于天鹅座第三颗星星的位置。

我会在那上面，守望着你。

一定记得哦，和妈妈的约定——女人的光影这么说着。

“妈妈..”

“如果你真的在那里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我该，怎么帮助他。”

——

大概是在两个月前起的某日，拉斯特的病情就发生了改变，那天晚上不是塔米妮医生值班，她特地等到蒂法收工之后，来到诊所才叫住她

蒂法还记得塔米妮医生在那一天对着自己露出的遗憾表情，用让自己惊慌的语气说：

“真是抱歉啊，蒂法，拉斯特的情况好像有些恶化了。”

当时的她正如一道霹雳击中心头，震颤到眼睛止不住的酸涩

——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只是用微颤的声音问询起“恶化”的具体情况。

似乎是不忍于看到少女的反应，塔米妮微微偏过头去，回避了蒂法直视而来的目光。

“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因为按照正常的、瘫痪的病人的情况，拉斯特现在的变化在一个半月前就该出现了。”

“是...正常情况？”

正常的恶化？

“是的，我用恶化的意思其实是因为相对于之前的、拉斯特的身体情况而言，这毫无疑问是糟糕的变化——他的肌肉出现了萎缩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