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今天请兄弟们喝鸡汤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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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马哈省得报,宣化军在回营的路上,卡巴、袁可和阿布的两万兵马进入山林后,死活联系不上。
马哈省心中焦急,问回营的宣化军军容如何,人数几何。
探子回报,宣化军前后左右均放出探马,无法近前查看。远观步履齐整,旗帜飘扬,时有吼声震天。
申时正,得报王炬携酒来访。马哈省不敢怠慢,王炬是钦定的宣化军监军,说白了就是三宣六慰的太上皇,如果参考前朝交趾布政司的监军和采办使之类的时间权柄,王炬这个监军可比申式南的巡抚更有来头。
但你三宣六慰没法拒绝,没法表达不满,宣化军名义上是宣慰同知和副使的护卫,每人仅限一百兵士。如果你公开表达不满,等于承认怕了这区区二百人。懦弱胆小之辈,是不配承袭宣慰使的,隔壁宣慰司的宣慰使早想替你兼任了。
至于你说,既然宣化军是各宣慰司同知、副使的护卫兵卒,为何集中在一起?朝廷当然不会给你解释。要解释也是申式南来解释,毕竟申式南是代天巡狩的巡抚。
那申式南的解释就更无耻了,宣化军还没有训练好,还不能归制。这是台面上的解释。私下里,申式南跟木邦司宣慰使和缅甸司宣慰使就一个劲哭诉,说我这是被发配来的,你们这些地方土贼山匪又多,老子怕死,不弄几个兵保护一下,能不能活着回家抱孩子都是个问题。
至于其他宣慰司,申式南都懒得专门派人解释,直接跟几位同知、副使摊牌,老子怕死,你们的人我要六成。四成的员额和兵饷你们带回去,该怎么汇报那是你们的事。
这就是申式南的阳谋。也是宫里和朝中那帮老狐狸几经揣度后,默许的。当然,朝廷至今不知道他玩了多少花样。
朝廷想要好处,又不想落下不好的名声。反正山高皇帝远的,你申式南要是惹出乱子,朝廷就打板子。你要立下大功,朝廷就顺势而为。这就叫可进可退。
这也是马哈省牙疼地方——你宣化军训练归训练,可你结结实实修了个大营,赖在我缅甸司不走是几个意思?你说你宣化军就一千多人,其余的都是辎重队、礼乐卫和青楼倌人,可为何辎重队也人人配腰刀弓箭?
没错,宣化军兵饷由朝廷拨付,官品官职由朝廷封赏,但行军粮草自筹,无需官府征调民夫沿途运送。
申式南理由正当,如果由官府征调徭役运送粮草,会落人口实,让人误以为朝廷又要对三宣六慰用兵,容易激化边地矛盾。朝廷一想,是这个理。就同意了宣化军自组辎重队,自筹自担粮草输送。
当然,申式南的目的,一来也确实不想刺激各司宣慰使,免得那些人想歪了,自己反而被人盯上,束手束脚;二来嘛,也是不想让人插手宣化军,否则你粮草被人卡着,打点蛀虫麻烦不说,还所有军情被人从粮草中窥探出一二。
为了避嫌,申式南主动上折子,请求将剿匪轻伤的兵士留在辎重队,并授予辎重队百户、总旗等官品,请求将收拢的乞丐发给军籍,好让他们为辎重队效力。
窝火归窝火,但马哈省还是将王炬笑脸相迎。王炬此人话不多,平时主要待在军营里,极少主动与人走动。
这饭还没开始做,王炬就上门,马哈省不知道他所来何意,但听说有酒,烦躁的心情好了那么一点。申式南带来的打酒,马哈省喝了几次之后,身边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娇艳。
王炬是不喝打酒的。他带来两种酒,一种是打酒,给马哈省的,一种是杜金美酒,自己喝的。
人既然来了,马哈省就吩咐准备菜饭。席间,不断有人来报,一会儿说宣化军杀敌两千,俘虏三千,一会儿又说杀敌五千,俘虏六千,擒获敌酋思任法及妻女数十人。
紧接着,又报宣化军当众执行军法,棍打贪功冒领兵将,宣化军实则捕获山贼二百人,击毙一百多人。
马哈省一再试探王炬口风:“恭喜王公公!刚刚百姓传言,三千宣化军剿匪大获全胜。宣化军定边安民,立下赫赫战功,不知天家会如何封赏?”
这一两个月来,马哈省和几位部属,有六七成的时间是和申式南等人天天喝酒吹牛。他的官话已经说得有模有样。
王炬却长叹一声:“封赏个?!没饿死都算命大了。”
马哈省不解:“如果,不是天恩浩荡,申巡抚怎能以文官领兵三千?既然天恩浩荡,何来饿死之说?”
“屁咧!”王炬不屑道:“真正真被天恩关照的,都在苏杭一带夜夜笙歌。就连我也是被那小子骗了,受他牵连。”
“哦,此话怎讲?”马哈省问。
“那小子得罪了好几个人,直接从浙江布政司贬到这里来了。至于宣化军,不过他家里仗着长公主那一脉的关系,怕他死在云南,给官家献出万亩马场,八百匹良马,七千斤茶叶,这才换来的一个虚名。”王炬道。
申式南一行是从杭州府直接来到云南临安府,这一点马哈省是打听到了的。王炬所说,与先前申式南喝醉了发疯咒骂的话,差不多是一个说辞,但马哈省还是将信将疑。
“宣化军真不是为了要把三宣六慰变成交趾那样的布政司?”马哈省干脆直接问。
王炬像看憨包一样看着他,良久才问:“缅甸司每年向朝廷交纳税银多少?”
马哈省脸一红,道:“缅甸司、老挝司与八百大甸司一样,朝廷每年征银六百两。”
“你觉得那些知府、侍郎、尚书家里,谁缺六百两?”王炬反问。
“就连交趾布政司,朝廷也是说丢就丢。谁看得上你这一亩三分地?万一有个灾情,朝廷听得拨付给你们钱粮赈灾,谁乐意让你们花朝廷的钱?如果朝廷真想要你们这些地方,试问哪怕是三宣六慰联盟,能挡得住蓝玉、傅友德、沐英等人的大军吗?”王炬连连反问。
王炬说的,其实是实情,当时,朝中和民间,大多数人的观点都是这样。几个穷地方,要来干什么?只会拖后腿。
马哈省想要说什么,王炬抬手止住,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傅友德、蓝玉为什么不继续打?就是觉得够了,反正隔着大江大河,威胁不到云南就成。要不然,缅甸宣慰司早就是缅甸府了。”
马哈省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于是旧话重提:“你是宣化军监军,宣化军立了战功,你却只能在这里和我吃酒,你甘心?”
之前王炬没有否认宣化军有三千人,这会儿他开始挑拨离间。
“你是宣慰使,跟你一起喝酒,不必跟宣化军那些土贼、乞丐一起有意思?”王炬自斟自饮喝了一杯,道:“宣化军号称三千人,在册的不过一千八百人。真正的士卒,不到一千二百人,其余一千多人,不是土匪山贼投降的,就是乞丐、泼皮充数的。”
“抄几个土匪老窝,捞点油水而已,算什么大功?”王炬醉眼朦胧道:“船厂的生意,宣慰使大人你可要再出点力,我和申大人就指望这个船厂养家糊口了。”
马哈省没能从王炬这里套出有用的消息,袁可、卡巴、阿布等人还是没消息,他这酒真是越喝越没味,越喝越憋屈。
同样憋屈的,还有卡巴、袁可和阿布三人,和手下的两万兵马,他们在自己的地盘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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