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良善举刀,不留活口 (第2/2页)
付建昭上前敲门,在门外道明来意。武粒母女听到男声,只是推脱以后再拜访,但就是不开门。付建昭无奈,只得将瓜子点心放在门口走了。
当晚,付建昭和一帮狐朋狗友继续喝酒、吹牛打屁。酒酣耳热之际,付建昭说起老屋水井边的小婆娘,说那腰那屁股绝了,能干一晚死了也值。
其他人起哄,连说不信,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哪有绝色女子,怕不是昭哥你酒还没醒,看花了眼。
有人附和:“昭哥你莫不是太久没开荤,昨晚又醉得没跟嫂子办成事,看到母猪都觉得是美女?”
更有人还带解释:“就是,就是。昭哥跟邬家的船队跑了两个月,铁枪好久没磨,早生锈了。别说母猪,就是公猪都能干出火花。”
众人齐笑。见兄弟们不信自己说的,付建昭脸上挂不住。急忙辩解道:“骗你我明天让狗囸后面!”
众人还是不信,有人道:“你只看了人家一个侧脸,一个拱着屁股的背影,万一一边脸上全是麻子呢?”
“你懂个鸡嘚懂!女人脸上那叫雀斑!还麻子……”立时有人抬杠。
“吵吵个鸡嘚,把她叫来看看不就得了!如今这临安府,除了杨东家,谁还敢不给我昭哥面子?”有人拍案而起。
提议得到一呼百应,立刻有人起身:“走走走,现在就去她家。敢不给脸,拆了门板,抬也要抬来陪咱昭哥喝几盅。”
紧接着,付建昭就被四五人簇拥着走了。座中另有四五人没动,有的是醉得站不起身,有的是继续闷头喝酒,有的是划拳正尽兴,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等我把眼前这逼养的干输再说。
每一场酒局,总有人觉得,喝酒就好好喝酒,怎么能分心去想女人呢?
也总有人,喝酒就是为了壮胆,好去找女人。女人推搡说不行,事后自己好歹有个酒醉的台阶下。完事后如果女人说你不行啊,那“喝多了”正好是不行的借口。
看,男人喝酒,心思各有。
很快,付建昭一行五人就提着马灯,敲响了武粒母女的房门。两人自然是不敢开门,何况,听这几人说话大着舌头,分明是酒醉的样子。
两人也已经听出,其中一人正是傍晚送瓜子点心来的那人,他当时自称是同村老付家的付建昭。
几人来都来了,见不到人怎肯罢休?有的肩膀撞,有的飞起用脚蹬,尽管有两个飞脚不成,反把自己摔了个狗吃屎,可不大会儿,那道老旧的木门就被撞开了。
几人提着马灯进屋,见武粒双手紧握柴刀,瑟瑟发抖。灯光映射之下,穿着单薄,肩披襦子的武粒,显然是外衣都没来得及穿好。
但是,武粒姣好的面容,和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这群醉汉欢呼起来。
武叶心思活泛,听到撞门声时,她就想到,今夜之事怕是难以善了。当即快速穿衣,催促母亲也穿衣,又从枕边摸出一直放着的两把柴刀。
“妈,你别怕,拿好刀。记住我和你说过的,你就这样,刀乱挥,别让人靠近你,就是砍死了,大明律法也会保你无罪。”武叶也害怕,但她尽力安慰母亲:“我悄悄出去村里喊人。”
武叶说完,手提柴刀就躲进了厨房。想了想,抓了围裙裹住一把菜刀,塞进怀里。撞门的人果然没有先到厨房,趁着几人不注意,武叶手提柴刀蹑手蹑脚溜出门去。
武叶冲出门后,就找了最近的邻居巴老头家敲门求救。敲门声惊得左邻右舍的狗纷纷叫起来,巴老头就是没开门。
紧接着,武叶又跑去下一家,拍门求救。还是没人开门,只有狗叫。
武叶家这边,就三户人家离得近,其他家离得稍远。无奈之下,武叶只得边跑边喊救命。其中一户人家的男人刚披衣开门,就被女人一把推开,门又重新关上,还顺便吹灭了灯火。
“就你能!没听到刚刚付建昭吆五喝六地过去啊,分明是肿脖子肿酒醉了。”门后女子训斥自己丈夫:“肯定是老鸹(方言读wá)吃尼付建昭克找武家那骚娘们了。你操那闲心干嘛?”
“你又说姓付的,又骂人家骚娘们。”男人嘴硬道:“人家除了干活,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骚了?”
“都不是什么好人,说两句怎么啦?”女子一边骂,一边把丈夫推倒在床上:“就你这怂样,还想人家骚给你看是吧?”
武叶不死心,连拍了七八户人家的门,可没有一家开门。绝望之下,她只得收起眼泪,深一脚浅一脚返回自家去。
村里狗叫声此起彼伏,一个赛一个地叫个不停。武叶满含悲愤,快到家门口时,她冷静下来,伸手摸了摸温热的菜刀刀把,又紧紧握了握柴刀。
她已经不再留恋这人世间。擦干眼泪,她脸色冷峻,轻轻推开自家大门。
屋里有人在说话,根本没注意到轻微的开门声。
她溜出去时,大门还是开着的。
果然,两个男子半跪在床上,一左一右按住武粒,其中一人手很不老实。
一人背对武叶,光着下身。
右侧围观两人半蹲,一人喊:“使力,使力!”
另一人稍有不满:“好了没?到我了,到我了。”
武粒不喊不叫,咬紧嘴唇,两眼时不时有泪珠滚落。
武叶眼泪夺眶而出。她深吸一口气,任由眼泪无声滑落,双手挥起柴刀,朝光腚男子的脖子砍去。
似有感应,武粒睁开眼睛,正好看到被喊作昭哥的人歪倒。
武叶做了两年多的农活,手上气力不小。很快,围观一人翻翻。按住武粒的右侧一人,吃惊之下,回身找到从武粒手里抢过来的柴刀,直奔武叶扑来。
武叶正在挥刀砍向喊使力那人,那人吓傻了,伸手来挡,柴刀嵌在骨头里。
等武叶察觉异常,转身看时,武粒已护住她,右侧肩脖挨了一刀。
原来,武粒趁着两人松手,爆发洪荒之力,推倒原本按住她左臂的人,飞速起身,想要撞开右侧挥刀之人,却只是迟滞了对方一下。
眼见武叶危险,她再次爆发洪荒之力,飞身扑救自己女儿,接着不顾伤重,又与对方抢夺柴刀。
武叶见状,目眦尽裂,柴刀放手,从怀里掏出菜刀,左手撕开缠裹刀身的围裙。
酒后之人,手脚终究是不如平时灵便。最后,在场五男二女,只有一个喘气的。
武叶流干了眼泪,默默地把母亲背到屋外。又返回屋里简单收拾了一下,一把火点燃屋子。
武叶站在熊熊燃烧的屋前,对着空旷的夜空喊道:“闭嘴!”
所有的狗叫声立刻停住,四周万籁寂静,只有冲天的火光偶尔发出杂声。
武叶疯狂大笑,笑过之后喊道:“湾塘真是好样的!今天你们见死不救,改天,我会回来,一个个收了你们狗命!”
说罢,武叶背起母亲的尸身连夜走了。
奇怪的是,第二天,湾塘村像没事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被烧成灰的武叶家变成了一个大水坑。里长报上去,说昨夜武家偶失大火,村人抢救不及,屋中母女两人尽皆烧死。
没人报官,没有命案。在付建昭家喝酒的五人,第二天全都悄悄溜了。这些人是临安府杨建翎赌坊的打手,本身就不干净。村里说失火那就是失火呗。
当天傍晚,新挖的大水坑中十几头猪拱来拱去,那些没烧成灰的骨头和烧得半熟的砖瓦,全被十几头猪啃了个干干净净。
一个月后,临安府一个名叫良刀帮的地下势力崛起,其余所有帮派要么被灭,要么臣服。
常有好事者问:“为何取名良刀帮?”
良刀帮帮众对这个问题,从来只有冷冷的八个字:“良善举刀,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