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良善举刀,不留活口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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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冬月,申式南接到钱樟落来信。信中说,申式南走后第三天,谢清溪带着如月去了思南府,打算与申佑的母亲一起生活。
为了保证谢清溪一路上的安全,钱樟落找来六爷,说是需要十个兄弟一路暗中护送。
六爷是临安府地下势力良刀帮的幕后老大,手下有五六十号人。良刀帮帮众遍布各种各业,近四成人有正当职业,六成人是专职打手,平时主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但伤天害理的事不做。
去年,云龙寨在城外抢了方绽岳父家的几车货,顺手掳走了附近一个在割牛草的九岁小女孩。第二天晚上,小女孩被全须全尾地送到村口。坊间传闻,小女孩是良刀帮六爷出面救下的。
六爷神龙不见首尾,据说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六爷。如果不是罗在从云龙寨土贼口中套出话,进而顺着线索找到了六爷,就连申式南都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六爷竟然是前任知府程知礼的女儿。
不过,这个女儿却是三房夫人的丫鬟所生。六爷原名武叶,母亲武粒生下她之后,曾被赶出家门。
程知礼是南阳府人,做了将近十年的临安府知府,初上任时只带了二房,正房和三房夫人留守南阳老宅。一年后,程知礼得知三房夫人与下人和奸,他带了两封信回去。
没多久,三房夫人因病暴毙,武叶母女被接到临安府。从此,武叶母女的噩梦开始了。
那一年,武叶九岁,武粒二十六岁。母女俩舟车劳顿,刚到临安府歇了不到三天,武粒就被程知礼送到南京来的一位主事房里。
时值武粒月事未尽,偏偏那位主事不走寻常路,就爱撞红。可武粒心中凄苦,又因月事加上劳累,精神倦怠之下不得不挺尸认命,任由那主事胡天胡地。
主事很不尽兴,第二天便摔门而走,扬言你程知礼就等着好看吧。程知礼惊怒之下,把气撒在武粒母女身上,给了二人一顿毒打。
这是程知礼上任的第三年,恰逢朝廷四年一次的黄册清查,偏巧云南布政司爆发窝案,布政使以下十几人受牵连。为此,朝廷特意从南京吏部选调了一名从五品主事前来督查,顺带考功。
程知礼自然不是什么好鸟,想要过关,只能将负责督查的主事拉下水,金银宝石送上,希望得个优评,早点调任富裕的州府做官。
听说那主事喜欢撞红驾车,程知礼毫无犹豫将恰好来月事的小妾武粒也送上。
哪知事情出了偏差,主事恼怒离去。眼见不但之前送出的金银宝石要打水漂,自己升官无望,调任富裕州府无望,还有可能被下狱,程知礼焉能不怒?
自此,程知礼动辄拿武粒母女出气泄愤。有一次,刺条被程知礼随手放到书桌上,蘸了墨汁,抽打到武粒白嫩的背上后留下墨点。
他大受启发,找来当地人染饭染布的各色汁液浸泡刺条,然后水淋淋地抽打武粒母女。看着母女俩后背、胳膊和大腿小腿上留下的各种颜色,程知礼更加兴奋和癫狂。
后来发现刺条上色不佳,索性趁着刺条扎出的血孔在流血,他拿来抹布涂上花花绿绿的汁水,又假意疼爱地敷上止血药。血孔愈合后,那些颜色就渗入皮肉。
渐渐地,武叶快满十二岁了,程知礼也被摁在了临安知府的任上。他花大代价保住了命,保住了官职,却只能在这穷地方继续熬下去。
被毒打了三年的武叶心智早熟,她恨透了那个人面兽心的爹爹。不,他连禽兽都不如,禽兽都知道疼爱自己的孩子。她开始谋划逃脱魔窟。
程知礼有位本家子侄叫程克刚,比较同情武叶母女,会时不时悄悄给母女二人带点止疼药,带点好吃的。
武叶无意中结识云龙寨一个新入伙的毛头小子,那小子跟着云龙寨一帮人抢劫一户人家逃走时,他眼疾手快拉开了一个大肚子孕妇,避免被他的同伙撞翻。
这一幕恰好被趴在对面墙头偷看的武叶看在眼里。在程克刚装聋作哑的默许下,她多次悄悄溜到城门口找个地方躲起来观察。
终于,又让她发现了当初那个随手救下孕妇的小子。她跟踪那小子到了一个僻静之地,三言两语说服那小子配合她。
半个月后,武粒母女去寺里进香的时候,偶遇云龙寨土贼打家劫舍,两人被掳走。
程知礼得知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对外只说,母女二人送回南阳府老家了。
只因二人被掳走的不久前,程知礼藏了金银的一处空宅,连同附近几户人家,全被云龙寨抢了个干干净净。
就在程知礼恼羞成怒,要发兵剿匪时,程知礼半夜翻身,头枕到奇怪的东西,惊醒后点灯发现,那是一封信和一把带鞘的匕首。
信中说,云龙寨只劫财,不伤人命,但如果知府大人你非要攻打云龙寨,那不好意思,我们先拿你和你的家人开刀,至于无辜百姓,如有死伤,我们会代替百姓进京告御状。
最后,信中说前些天不小心动了你私宅里的东西,按江湖规矩,见面分一半,故如今奉还一半回原处,望今后官府与云龙寨井水不犯河水,各发各的财。否则,京师将来人查办贪官污吏。
为了对当地乡绅土豪有个交代,第二天,官兵还是到附近山上转了一圈。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收兵回城。
程知礼没留意到,当晚侍寝的正是武粒。武粒身上有伤,行房时背部擦痛,那苦吟声会让他亢奋无比。故此,每过一段时间,程知礼都会吩咐武粒侍寝。
官兵无功而返,云龙寨多了一位名叫陈咬金的七当家。
武叶母女当然没有真被掳走,而是逃到了临安府城东约二十里的湾塘村。武叶不敢去弄路引,再说,母女两个上路等于自找死路。
陈咬金早就按武叶的指点,托一个亲戚使了点银子,打通关系,给母女二人在湾塘村入了民籍,买了两亩水田,两亩旱地,一座两隔的瓦房。
母女俩起早贪黑种地,基本不与村里人搭话。开始倒也平平安安,可一年后,麻烦陆续找上门。村里人看清这母女二人没有什么有钱有势的后家,就开始不断地欺负人。
先是姓巴的邻居老头借口她家的瓦沟水淋坏了自己院墙,用竹竿把椽子的瓦片全捅了下来。椽子没了瓦片,瓦沟水直接淋到武叶家的墙上,几场雨后,靠近椽子的墙头就塌了几个口子。
母女俩只好砍来小树,做了一副梯子,用碎瓦片齐着墙盖住椽子。
过了没多久,巴老头把自家晒谷场垫高,往武叶家的晒谷场挤占了三尺,并拿了石脚。两家晒谷场紧挨着,巴家的垫高后,一到下雨天,积水就全灌到武叶家的晒谷场。武叶家晒谷场的另一头是房屋外墙。积水大的时候,会淹过房屋土墙底部的石脚,渗进屋里。
武粒跟他讲理,他干脆裤子一脱,露出那丑恶的男根,一脸无赖道:“别看我快七十了,可我的红头黑将军照样能攻打毛家寨。”说罢冲武粒淫邪一笑。他其实才六十出头。
武粒叫来里长和村里几个大姓的老人评理,站在晒谷场把事情一说,其他姓氏的几个年轻小伙想要为母女俩出头,逼巴老头退回多占的晒谷场,两家晒谷场之间开一道水沟。
巴老头往地上一躺,装死不理,时不时又跳起来吼:“来呀,有种来打我啊!反正我快死的人了,拼死一个两个也划算,还要你家房子田地来赔。”
没人敢动他。癞皮狗一样耍赖的人,不相干的人都只会敬而远之。巴老头有七个儿子,虽然跟好几个儿子关系不好,有几个儿子还分家出去单过了。真动了他,不赔个倾家荡产,他七个儿子岂会罢休?
撸起袖子想出头的几个小子,只是看在母女俩的姿色上,想讨好一番,可不是真傻。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家里没个男人,母女俩过得忍气吞声,不是一觉醒来水田被放干水,就是旱地被其他家今年挤占一犁沟,明年又占一犁沟;不是今天大公鸡被偷,就是明天十只鸭子出去只回来九只,隔天河边就能看到一堆开水烫过的鸭毛。
磕磕绊绊,母女俩在湾塘村生活了两年多,眼瞅着武叶就要到了及笄礼日子,村里突然热闹起来。
一群人在付建昭家吆五喝六,吃酒划拳。付建昭祖上在布政司杂造局做过小吏,攒了些家财,可付建昭好吃懒做,整日跟城里的几个泼皮混在一起。
十九岁父亲死后,家里老娘更是管不住他。家里六七十亩田地不是赌钱输掉,就是低价卖掉。武叶托陈咬金买的四亩田地和这座老宅,就是从付建昭手上买下来的。
这座老宅是付家“发迹”前住的老屋,付建昭老爹(爷爷的方言)回乡后,另盖了一座大房子。三年前,付建昭拿了卖地卖房的钱款去了城里后,就再没回来过。
付建昭的老娘、媳妇和两岁的儿子守着大房子,以及剩下的四五亩田地过日子。
武叶买下的老宅虽然老,却是实打实的瓦房。整个湾塘村几十户人家,有瓦房的不到十家,其他都是茅草房。也正因如此,她家椽子的瓦片才会被眼红的人挑落。
而且,村里七八成人家,都是租种地主的田地,凭啥你孤儿寡母两个人能有属于自家的田地?事实上,买下这些田地房屋,武粒已经拿出了毕生积蓄。
武叶不想要程知礼的钱财,她与陈咬金合谋只为了逃脱程知礼的毒手。陈咬金提出,程知礼藏起来的金银,可以分一成给她,她拒绝了。她只想干干净净从头开始。
母女俩不想惹麻烦,故意少与村民来往,平时没有交心,没有走动,自然不得人心,有个什么事也没人帮着说话。
付建昭出门三年,太阳落山了才带着十来人耀武扬威回家。也许是想昭告全村,他付建昭混出人样了,一到家就东家买鸡,西家买腊肉,价钱也不讲,给钱很爽快,之后就是吼天喊地的划拳。
第二天傍晚,炊烟升起时,宿醉醒来的付建昭拉上堂弟,挨家挨户送瓜子点心,似乎是想挽回浪荡子的名声。
走到自家原来的老屋,猛然见到一个俏丽的身影正弯腰从井里打水。那玲珑的腰身和浑圆的屁股,看得付建昭直咽口水。
直到武粒提水进屋,付建昭才如梦初醒。低头问堂弟,得知正是买下自家田屋的婆娘,只听说是云龙寨一位当家的远房亲戚,真假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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