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突然爆火的鸡蕈汤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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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掌柜,继续……”申式南提醒道。
“啊……哦哦……郭范二人讨债手段有些过激,难免与一些欠债人结仇。不过,草民也奇怪,昨晚我等四人,吃的一样,喝的一样,为何就他二人发疯死了呢?说实话,草民实在想不出原由。这根本就不像是一桩谋杀案,倒像是……像是一场偶发意外。”
肖掌柜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思绪又飘到了昨晚的诡异场面。
“郭晨跑出去的时候,我追上去,他大喊有五百个女人在追我,有个路人听了,取笑说,怕不是你罪孽深重,五百个罗汉要给你超度吧。当时我心想,莫非真的报应不爽?不然,为何范春也大喊大叫说有厉鬼。”肖掌柜回忆着补充道。
“为什么说他报应不爽?他做过哪些伤天害理的事?”申式南问。
肖掌柜苦涩一笑,道:“按照行规,那些无力还债的人,有的用妻女抵债,有的实在还不出,砍手跺脚那都是轻的。大部分的情况,我也只是听说,不甚了解。”
申式南抓住了他语句中的问题,追问道:“大部分听说,也就是说,还有你了解的情况。说说吧!”语气不容置疑。
肖掌柜苦着脸,叹口气道:“我确实记得其中一件。那是正统五年的事,有一个户部六品主事外放云南布政司,任从三品右参政。那时我刚升任二掌柜没多久,第一次去吏部门口蹲守京官外放,故此记得特别牢。”
大明文武百官大多不愿意到云南、贵州、广西等偏远地区做官,故而往往选一些五品、六品,甚至七品的官员,连升多级外放。正六品到从三品升了五级,倒也常见。连升六级、七级的,也有不少。
“那六品主事姓叶,广东布政司人。六品官俸禄不算高,我们做京债的,号称坊间吏部,对那叶主事自然也是知根知底。叶主事一家五口人,上有一个老娘,下有两个娃娃,日子过得苦苦……苦哈哈的……”肖掌柜斗见申式南脸色不善,心中一紧,舌头打结。
“说下去!”申式南冷冷下令。
“申大人,我们做京债生意的,难免要对朝局和朝中官员洞若观火,不然这生意肯定做不下去。”肖掌柜以为申式南恼怒商人刺探朝廷局势和官员日常,是以开口解释。
“好个洞若观火!这个话只怕你也是从胡东家口中学来的吧?哼,所以你们在朝廷各部府衙门都安插了眼线,对吗?你们果然好大胆,是不是东厂锦衣卫在你们面前都要甘拜下风?难怪你们连坊间对我的风评也掌握得一清二楚!是不是连我住在哪里,你们都已刺探到手?”申式南冷哼斥道。
起初他恼怒的是,他已经猜到叶主事一家的下场。可肖掌柜的一番解释,也让他心惊不已,暗想这帮商人也是手眼通天,往后得防着点。
这一连串的问话,直接将肖掌柜吓傻了。东家的确在朝中六部和其他衙门收买了一些眼线,也有一组人专门编汇眼线传来的线报。
此事本来只有胡晓非、沈朝奉和他肖掌柜等四人知晓,不料此刻竟被申式南喝破,况且只凭自己口中的“洞若观火”四个字,就能将事情推测得九八不离十。
他心中只有一个声音:此子太可怕了,简直比锦衣卫还可怕!锦衣卫只是对商号敲诈勒索,可此人才是真正的洞若观火!
“大人息怒,鄙号上下对大人你只有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岂敢私自刺探!大人宅邸在哪,草民是真不曾知晓。”尽管傻愣了一会儿,电光火石间,肖掌柜还是本能地辩解应道。
申式南也知道,那些眼线揪出一个还会有无数个,只要有名利在,这种事情从来是屡禁不止的。故而他也只是一时之怒,犯不着为此置气。
“接着说,叶主事一家……”申式南再次冷冷道。
“是是。叶主事外放云南布政司右参政,他倒是欣然接受,不过,他在京中师友不多,也没钱赴任。他本宁可徒步赴任,也无意借京债。我当时想与他结个善缘,便提出八两算十两,月利十三,他犹豫一阵之后,借了一百两银子。”
“他为何犹豫?”趁着肖掌柜喘口气,申式南插话问。
“一来他家男娃大病初愈,为了给娃娃治病,他家里基本上已揭不开锅,听说他那媳妇都饿晕过。二来我给他的利已是远低于行规。我坏了行规,那都得我自己贴补的。就这样,可能他也着急用钱,一番犹豫之后便同意了。”
申式南从他的神色中看到了一丝丝同情,脸色稍霁,道:“算你还有点良心,不然……哼哼!”
肖掌柜本来抬头看向天花板,回忆讲述,听到他冷哼声,肝儿一阵紧缩颤动。待回神看到他脸色和缓之后,心中又一喜,心想这申大人还是真是与众不同,别的官哪管他人死活啊!当然,那是肖掌柜没接触过姜涛等一心为民又铁骨铮铮的朝臣。
“唉……我也是穷苦出身的。我这名字,是母亲取的,母亲本来也出自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可惜世道多变……”肖掌柜轻叹之后,一时忘记身在何处,待醒悟过来,却见申式南脸上并无不耐,心下稍安。
“赴任云南,路途遥远,得走上三个月。我与叶主事约定,待他到任半年后,我到他家里取回本金,利等足年之后再结。这一来一去九个月,怀胎都成熟了,哪曾想,等约定时间一到,他家人说他不曾带钱回来过。那我也着急啊,本身就是我坏规矩在先,这下收不到本金,我更不好跟柜上交代了。”
肖掌柜讲得声情并茂,申式南猜想,可能这也是他能吃上这碗饭的一种天赋。
“你不是怕交代,是怕在大掌柜面前落了下风吧。”申式南一针见血指出他的小算盘。
肖掌柜有些污秽的脸上,如星芒般闪过一绺尴尬,随即大方承认道:“都有一点。大掌柜确实有拿我亲自经手的这一票生意说事。也怪我,当时太年轻,非要自己做一票试试看。”
“不过,虽然不清楚叶主事……叶参政因何食言,未能及时偿还本金。但我了解过他,他那个人迂腐是迂腐了点,要么不碰,但既然碰了京债,他一定会认这笔账。这一点我相信他。”
“所以,你并没有逼他的家人还钱?”申式南审讯的习惯是,配合对方讲故事。
肖掌柜略微得意地仰起头,道:“那肯定的呀!我本来就是想与他结个善缘,待他回京任职,少说也是三品甚至二品大员,那得多大一个人情。我怎会因小失大?”
“后来呢?”申式南的配合,很多时候其实是引导。
肖掌柜神色黯淡下来,嗫嚅道:“郭晨范春第二天就带人上门讨债。呆坏账会有人及时编造成册,交给催收司。”
“催收司?”申式南不明所以。
“嗯,催收司。胡东家仿照朝廷六部,比如吏部的考功司、文选清吏司等取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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