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莫非他勾搭过你小妾?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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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之一郭晨,是武定侯郭玹之子郭聪的堂侄。另一名死者范春,是永嘉大长公主之子郭珍的外甥。”在去顺天府的路上,刘捕头逐一介绍。
永嘉公主在永乐年间被封大长公主。刘捕头对她的称呼,不敢省略。
“年龄?”
“郭晨三十一,范春三十五。”
“昨晚入夜时分,两人众目睽睽之下,纵身跳进崇文门御河。等打捞上来,两人已经没气了。”
刘捕头继续说着已经查访到的消息:“当时,两人正在翠柳楼吃吃喝喝,没多久两人就都大喊大叫起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郭晨笑了一会儿,扔下筷子,脱个精光就跑下楼,边跑边大喊:后面有五百个女人在追我。然后就跳进了御河,看到的路人说,他很是惊慌的样子。”刘捕头边说边脸现怪异。
“那范春却是打烂碗碟后就一直哭,哭着哭着,也开始脱掉衣物,穿着小衣(注:明朝内裤叫小衣)张牙舞爪冲下楼,重复哭喊:饶了我吧,鬼爷。”
没见申式南吱声,刘捕头继续道:“路上有人问他怎么啦,他傻笑着说:好多花花绿绿的小鬼,争着要与我合体,可我不喜欢断袖啊。然后他跑着跑着就跌进了御河。”
通惠河在北京城内这一段,叫做御河。御河从北面的积水潭开始,流入皇城,再经过火药局,出正阳门,经宣武门、崇文门向东汇入通惠河。
御河两岸广植柳树,布满朝廷各部院府和达官贵戚的宅邸,中间穿插着一些酒肆酒楼。其中,翠柳楼是洪武年间南京最知名的十六家酒楼之一。
永乐之后,翠柳楼将总号迁往北京,南京的翠柳楼与扬州、苏州和福州的翠柳楼一样,反而成了分号。
这些坊间流传的信息并非秘密,太学生们自然也一清二楚。申式南甚至听说,翠柳楼在十三个布政司的好几个州府有分号,独独不曾在浙江布政司的杭州府和宁波府开设分号。
“如此说来,一个是主动跳进河中,另一个是无意中跌入河里。同席的还有哪些人?”申式南问。
“同席的就四人。另外两人,一人是盛丰钱庄的朝奉,一人是祥福当铺的二掌柜。吃的,喝的都是一样,不过,那两人没事。”刘捕头道。
他已经熟悉申式南的思路,知晓他真正要问的是什么。
盛丰钱庄?端午那天冯苞苞赢来的存银银票,就是这家钱庄的。此前,山寿案中,那位提供线索的朝奉,也正是盛丰钱庄的。
宝钞废除之后,银子开始在市场上大量流通,钱庄也出现了好几家。有叫润丰钱庄的,有叫盛德钱庄的,反正就是围绕盛丰两个字取名号。
听说盛丰钱庄光是在北京城,就开了三家分号,方便东南西北四个城区的百姓兑取银两。
宝钞废除之前,大多数的商号都叫钱铺,不叫钱庄。当铺也一样,有的叫质典,有的叫典当,还有的叫钱摊等等。
祥福当铺经营红火之后,很多商号都换了店招,也改叫当铺,比如禄福当铺,盛祥当铺,等等,不一而足。足见祥福当铺的影响力之广。
“钱庄和当铺,最主要的生意都是做揭借,按说,两家是同行,坐在一起是大忌。”申式南有些不解。
“会不会,两家背后其实是一个主子?”刘捕头试探着道。
(注:元明时期,借贷称为揭债、揭借、揭银等。)
申式南眼睛一亮,赞道:“行啊你!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得看那朝奉和二掌柜的身份有多高,如果身份太低,不应该知晓这样的内幕才对。”
其实,申式南是自己先入为主了,他的两门生意,都找了好几个东家合伙人,并把利让了不少出去。
大多数的商人,其实东家都只有一个,极少有合伙的。比如巨富沈万三,一生只做两次很短时间的二东家,其他时候都是独独他一个东家。
“那二人更详细的身份还没来得及问。”刘捕头坦陈。
没多久,申刘二人及两名捕快来到顺天府,逐一提审嫌犯。
“先审钱庄朝奉,再审当铺掌柜,再再审翠柳楼掌柜,最后审厨子和小二。将他们分开关押,不要让他们相互间看到,不要让他们知晓审讯次序。”申式南交代刘捕头。
之前办案,他曾直接去大牢里审讯,实在受不了那股屎尿汗和霉味混杂的味,不到万不得已,他是半点也不乐意再去大牢。
“沈朝奉,为什么盛丰钱庄把你们叫做朝奉,不叫掌柜?”钱庄朝奉被带上来之后,申式南见他不是山寿案提供过线索的那位,开口就问。
“诶?”那朝奉姓沈,一时没反应过来,转眼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定在刘捕头身上。
问话的人年纪轻轻,一人独坐宽椅,没穿官服,一身直裰,也不像昨天受审那样,上来先问姓名、年龄等。
更让他奇怪的是,他没被要求跪着,而是让他坐在矮凳上回话。
“申大人问你你就好好回话。”站在一旁的刘捕头眼睛一瞪,道:“太监马骐、山寿被害案,就是这位申大人破获的,成山侯、安远侯案,也是申大人将嫌犯缉拿归案的。你给我老实点。”
申式南的身份三言两语说不清,刘捕头也懒得跟嫌犯废话,索性直接称他为申大人省事。反正在他心里,来年会试之后,申式南肯定是真正的大人了。
何况,他本来就有机会成为大理寺的六品官,只是他不愿意而已。
沈朝奉闻言,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显然他早听说过当时轰动北京城的这几个案子。
起先他还以为,对方不是官员,所以不受他的跪拜礼。哪知人家竟是深藏不露的大人物。
沈朝奉伸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恭敬答道:“朝奉是我们徽州府和江西布政司一带的习惯称呼,也是宋太祖对我们徽州商人的褒赏。”
顿了一顿,他又道:“此案既然是大人你主审,看来我有洗清冤屈的希望了。”
申式南知道,坊间的确有宋太祖赵匡胤曾赏称徽州商人为朝奉的传言。他懒得管这传言的真假,这么问,只是希望他放下戒备,开口说话。
昨夜顺天府对他的审讯并不顺利。他有些不知道是骨气还是底气在,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那二人的死与他无关,另一句是要求面见永嘉公主府上的郭珍。
“这么说,祥福当铺的东家既不是南直隶徽州府的,也不是江西布政司的?”申式南依旧淡淡一问。
“本来就不是。”沈朝奉嘟囔道:“他们东家有两个,一个是山西布政司的,一个是陕西布政司的。”
“大胆,敢这样对申大人说话……”刘捕头听他语气不敬,立时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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