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学习三字经的一天呢 (第2/2页)
等水到了,言宣让她倒少许水进去(感觉有五六滴水吧),“一般如果你没什么把握的话,就倒少点,磨墨的时候,水挺关键的,如果你水倒多了,墨锭打滑在其次,浸湿了变软了,可能磨出来的墨就是一坨一坨的,墨水也淡。你加一点,磨的时候再加点便是。”言宣缓缓道。
“那若是真加多了呢。”
“那就倒出来一些呗。”言宣一本正经地道,“你别把砚台弄坏了就没事。”
李期邈看着这石块做的砚台,陷入了沉思,这么硬,是怎么才能砸坏的。
“然后是墨墨姿势。”言宣拿过李期邈手上的墨条,食指于墨条顶端,拇指和中指夹在墨条两端,身体平直,姿势端正,墨条垂直于砚台,“食指按上去重些,手掌轻轻使得墨条打转,不能直直地推。”
墨条和砚台发出一声艰涩的如石块划过玻璃的声音。
“也不能斜着推。”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李期邈感觉自己耳朵不好了。
“要均匀而缓慢地磨墨。”言宣用墨条在砚台上打圈,过了一会儿,他提起墨条,继续道:“像这样,粘稠状就好了,你现在拿墨条试试。”
李期邈接过墨条,也试着提了提。
“那现在研墨的差事就交给你了。”言宣坐回位置,饱含鼓励地道:“行吗?”
“好。”李期邈坚定点头。
“那就麻烦你了,小期邈。”言宣勾唇,清冷眉眼上满是笑意。
言宣蘸了点他刚磨好的墨,在砚台边上刮去多余的墨汁,提笔在宣纸上写下第一个字:“三。”
挥笔飘逸,落笔毫不拖泥带水。
李期邈刚开始还很拘谨,僵硬着重复着言宣刚才的动作,但后面磨着磨着便被言宣的字所吸引。
有些人一举一动都尽显优雅,李期邈沉浸在言宣的一撇一捺之间,但手上动作也没停,李期邈偏头看着他行云流水般在纸上留下一个个文字。等一张宣纸写完,她放下手中的工作顺手放在桌旁。
言宣写的忘我,李期邈看的认真。
不知过了多久,等言宣搁笔后,李期邈便拿着第一张宣纸开始欣赏了起来,虽然她不怎么懂书法,但那毫不脱泥带水的笔触,那干净的字体,以及自带风骨的笔画,无时不刻不吸引着她。
李期邈拿着那宣纸看了良久,眼睛一眨不眨的,言宣都怕她要把这宣纸盯出个洞来,李期邈好似下定了决心,她转过头来,注视着言宣,一字一句地道:“言宣,我想学书法。”
“好啊。”言宣没有犹豫地道。
“不过,我没怎么学过毛笔,可能得从握笔开始。”李期邈感觉自己有些自不量力了。
“反正我们来日方长吗。”言宣笑道。
也是哦,李期邈放心了,“那老师,择日不如撞日,现在我就拜师。”她放下宣纸,四处张望,看到一个茶壶,她摸着壶壁,有些温热,倒出些茶水,正要跪下,言宣皱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制止了她的动作,“拜师就不必了。”
“啊,为什么?老师你不收我这个徒弟吗?”
“如果你要拜师我就不教你了。”言宣道,“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能满足,尽量说就行,不需要这些俗礼,我们同辈相交。”
“行吧。”李期邈站了起来。
见她好像还要说什么,他转移话题,“你不是想学书法吗,我给你研墨,我先看看你的提笔动作。”
“哦,好。”李期邈忽然就紧张起来了,她拿着笔,一时间脑袋有些空白。
言宣叹气,他直接上手,按着他的手一边教一边写字。
一股如清晨露珠般清幽的香气充斥着鼻腔,李期邈低着头,有些木木地看着自己被控制的笔尖,听着耳边男人平静沉稳的声音慢慢地道:“你先这样,然后在这样。”
她努力集中着精神看着手下慢慢浮现的字,努力把耳边的声音过滤成一个无感情的机器音。
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慢慢地进入一个名为书法的世界。
慢慢地描摹着他的字体,又在临摹后破土出属于自己的风骨。
言宣放下了她的手,让她自己试着抄写着,就好像第一次学自行车一样,磕磕绊绊的,有时候手劲大了,便在宣纸上留下一滩墨迹,有时候写的慢了,还没写完呢,墨就干了,又得重新添个一笔,而那一笔就显得十分明显。
关于这点,李期邈只能自己写多了摸出点规律来了才能很好解决。
而这个握笔姿势,握的时候还好,本来她以前也学过,但是吧,就是下笔的时候,哪哪都不习惯,不过,想想若是用她现代的握笔姿势,算了,慢慢适应吧。
李期邈就不信了,自己怎么也是有一手好字的现代青年,不能到了古代,字就离经叛道了起来吧。
整整一个下午,李期邈都在练字,直到门外有下人传膳,她才转动有些僵硬的脖子,站了起来,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后知后觉地听到了自己肚子咕噜叫了两声。
看着眼前的狼藉,唯有那言宣写下的宣纸还是干干净净的,其他的不提也罢。
李期邈和言宣快速地将地上那一堆废掉的宣纸处理掉,言宣拿着她最后勉强能看的书法道:“不错,一下午能写出这样很不错了。”
“言神,你别硬夸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写过字的,不是单纯的七岁小童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言宣严肃地道:“假以时日,必是一方书法大家。”
“好好好,吃饭吃饭。”李期邈红着脸,推着言宣出去,言宣道:“我先把你的书法放下。”
晚膳更加丰富,十几个碟子摆了满桌。
一天未见的德妃娘娘倒是难得来到了餐桌,李期邈有些拘谨。她如例行公事般的询问他今天做了什么。
李期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便说了自己去书房的事。
陈瑛听到此事,筷子一顿,又继续吃着饭。
“我好像听说你今天去厨房的事了。”她的声音没多大温度。
李期邈也公事公办般回到:“是的。”
陈瑛搁下筷子,擦擦嘴,看着李期邈:“读书就读书,不要搞这些不需要的事情。”
“哦。”李期邈敷衍。
“给我严肃点!”陈瑛皱眉。
“知道了~”就好像小学生说老师再见一样尾音拖的老长了。
这顿饭又是不欢而散。
晚上,御书房
扶在案上的明黄身影正在闭眼小憩。
太监伫立在他的身边。
“我那个五皇子今天做什么了?”李玄奕垂眸。
“小殿下今日一整天都在宫中,屏退了下人,下午一直在书房。”太监阴柔地声音缓缓地道。
“哦~”李玄奕打起精神,“居然收住了性子,往常估计都不知道去哪里疯玩了。”
“可能是德妃娘娘罚的狠了,将性子给稳住了。”太监犹豫地道。
“你也觉得德妃罚的狠了。”李玄奕斜眼看他,不怒自威。
那太监赶忙跪下,高呼:“奴才不敢。”
“行吧,下去吧。”李玄奕摆摆手,兴致缺缺地道。
“谢陛下。”
御书房重归平静,李玄奕看着先皇后的画像,喃喃自语道:“这孩子……”
第二天,一天没看见李期邈的李盛峰感觉哪哪都不习惯,他在御花园漫无目的地踱步着,还转过脑袋问底下的太监,“我五弟呢。”
“回殿下,五殿下今日没出门。”
“这就奇怪了,他还真就收住了性子吗?”三皇子转了转,也觉得没意思,便也打道回府了。
被人惦记着的李期邈表示莫cue,姐在学三字经。
昨天练了好久的字,今天算是能写的顺畅些了,不过她写的还是很慢,磕磕绊绊地写了十几行的三字经,李期邈转转手腕,有点手酸,趁着这个工夫。
她便和言宣探讨着这些三字经后面的意思。
“言宣,前面几个我比较熟,那个为人子,方少时是什么意思,我感觉应该不是当人儿子的时候吧。”
言宣歪头浅笑:“还真是孩子的意思哦,他这句的意思是当儿女的,从小就要亲近师长和朋友,从他们那边学习到为人处世的礼仪和知识。”
“哦是的,不管是父母还是同学都是孩子的老师呢。”虽然她一直都挺懂礼貌的,但她高中那段时光是最有礼貌的时候,主要是同学都很友爱啊,带动着她也很诚信友善。
李期邈很有感触地点点头。
“哦。”言宣也没要问她这些感悟是从哪里来的意思,只是接着问道:“还有吗?”
“哦哦,还有就是孝于亲,所当执。我不知道翻译地对不对,我理解是孝顺父母,应当执行。”
“嗯嗯,就是后面应该是应该实行和效仿,你这翻译的有些僵硬了,不过也大差不差。”言宣点头。
“然后就是悌于长,宜先知。这句,我翻译成尊敬兄长,应该从小就知道。”期邈听了言宣的话,翻译地更大胆了些。
“不错,是这个意思。”言宣肯定到,李期邈笑得牙不见眼,一脸可爱,“还好我文言文还算没还给我语文老师。”想到现代那个背了个布袋,剃了平头,天天一副僧侣打扮的可爱老师,一想到如果他教给我的文言文知识全部都忘了,就感觉十分的对不起他。
“戒骄戒躁。”言宣假装板着脸,但是他含笑的眉眼拆穿了他。
“好的,sir”李期邈搞怪一笑,提笔继续。
书房中时不时有她的自语声:“三才者,天地人。哦是天才地才人才,话说这三才,天才是很有天赋的人吗,地才不知道,人才是那种学位很高,对国家有用的人才的意思吗。
言宣道:“天才从古至今的意思都差不多,就是那种天赋很高的人,地才吧有些说是那种经历人间疾苦,在刻画现实境遇的比较突出的人,你可以想象成杜甫,而人才吧,现代说的是在某一方面有贡献的人,古代就是说那些善于表现人世温暖的人,你可以想象成王维。”
“哦是这样”李期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下人虽不知道书房的动静为何,但小殿下愿意学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