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潭虎穴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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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辰王办完事情被龙天瑾留在皇宫用膳,“紫阳一行,可还顺利?”辰王面上不显,可当日他离宫回府便紧闭府门,不过是自己带人偷偷出去,罢了,就算身边人皆是自己人,那还有看守城门的士兵,只是不知龙天瑾此时问话是何意,“一切都好。”辰王偷偷望去,皇上并无过多表情,想来并不责怪,“杜家那个丫头,几次三番外出,不捅出个大篓子势必不罢休。”“捅娄子也有捅娄子的好处,否则这公主封号是白来的。”辰王内心十分明白,天下没有白掉下来的买卖,就看这笔买卖的背后推手想要得到什么。“许多时日不见阿瑜,听说病了?”龙天瑜那个性子熟悉的人都知道,是个闲不住的主儿,如今一连几个月不曾露面,很难让人不浮想联翩。龙天瑾听到这话,原本夹菜的筷子停顿了下,接着又微微叹了口气,“阿瑜她,确实病了,疑难杂症,舅舅又葬身火海,只怕药石无医了。”辰王大惊,“御医都没有法子吗?”龙天瑾只是摇摇头,“这天下精通医术之人皆为我皇室效力,阿瑜怕是熬不过去了。”龙天珏听后眉头一皱,总觉得事情并非他口中所说的这么简单,这病来得稀里糊涂的,就连太医院里也并未传出消息,退一万步讲,就算身染重疾,不至于隐忍不发,又或者说,这所有的一切都从龙天瑾嘴里传出就够荒诞的了,再者说,百草堂那把火也甚是奇怪,只草草调查了事,说是晚上看门的小厮不小心推到了蜡烛,无人发现乃至火势蔓延,可如此蹩脚的结果堂上这位竟然没有起疑,一系列事件中处处透着诡异。同样陪着用膳的皇后眼瞅着情形不太对,忙给皇上夹了一筷子菜,“阿瑾,你宽宽心。”辰王听罢自知失言便闭口不再提起此事,也忙着找补给龙景平夹菜,谁知却夹了一个龙景平不爱吃的菜,硬生生给从嘴里吐了出来,皇后见状放下筷子拿出手帕给他擦嘴,“平儿,不可偏食。”龙天瑾见状也皱起眉头,“前线士兵在饿肚子,而你身为一国太子竟如此浪费粮食。”这小太子才牙牙学语,哪懂得这些道理,只是觉得挨训了便呜咽起来,“你是太子,岂可哭哭啼啼。”一边是小太子嚎啕大哭,一边是皇上指责,皇后觉得头都大了,不由得怼起了皇上,“皇上,平儿还小,这些道理他还不懂。”龙天瑾也觉得自己近来脾气大了些,自觉理亏便不再言语。倒是辰王看出了些许端倪,“平儿平时的膳食是由御膳房负责?”皇后一边哄着儿子,一边说话,“说来也奇了,御膳房的膳食他是不吃的,倒是凤鸣宫里自带的小膳房做的饭菜他吃着可口。”辰王内心有数了,这小太子绝非偏食一说,而是根本就不吃御膳房做的饭菜呀,他自用膳便注意到了这一点,“皇兄皇嫂,请恕皇弟斗胆,还是多留意一些平儿的吃食吧。”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两个人心里也有数了。
回到凤仪宫的皇后特地没有声张,俗话说捉贼拿双,起码要有证据才好,她耐着性子等到晚膳,又吩咐明月喊来了华贵妃,华贵妃三天两头往凤仪宫跑,自是不会有所起疑的。华贵妃逗弄了一会小太子,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只好也耐着性子等着。
到了晚膳,一盘盘珍馐被端上来,小太子跟饿了好几天似的,张口就狼吞虎咽。皇后平日自是没有意识到,只当孩子胃口好,可白天经辰王提醒,她此刻不得不疑惑,夹了一道菜,放到嘴里仔细咀嚼,可她并未尝出奇怪的味道,求助似的目光投向杜明华,杜明华只莞尔一笑,“小平儿,让华娘娘尝尝你的膳食可好,瞧把你母后馋的。”说着在旁边伺候的宫女也都忍不住笑了,皇后忍不住剐了她一眼,可并没有生气,“你惯会取笑我。”杜明华也不答话,只慢悠悠也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细细咀嚼,这一尝不要紧,倒真的让她尝出了别的东西,下一秒便用筷子压住了正在给小太子喂食的筷子,“太子年幼,这膳食过于荤腥,不宜多食。”皇后听出了话外之音,拿筷子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为了掩人耳目便立即将筷子放下了,随即便逗弄起儿子了,可坐在她身边的华贵妃听出了她言语之间的哽咽。
华贵妃假意问罪,“负责太子膳食的小膳房是何人负责?”来传菜的宫女皆留在偏殿,等着撤盘子,此刻明月已将众人唤来,只见打头的一宫女站出来回话,“回娘娘,是御膳房之前给太后太妃们做膳食的妈妈们,当日皇后娘娘抽调人手给太子专门做膳食,妈妈们自告奋勇,说是做软烂的食物最是拿手。奴婢们之前是在御膳房打杂的,也是分派来的。”华贵妃这样听着,嘴上将小膳房的膳食尝了一个遍,不由得皱起了眉,竟是每一道菜都下有五石散,这是生怕太子不中招啊,这样小的孩子就吃这些,用不了一年便一命呜呼了。“可有人试菜?”话音刚落,便有一宫女又站出来,身影略显摇曳,“回娘娘,奴婢负责试菜。”杜明华像是看穿了一切,“抬起头来。”那宫女慢腾腾抬起头,身形颤抖,杜明华冷笑,“你抖什么呀?”话音刚落,那宫女竟是直接跪下了。她脸色径直变了,眼神犀利而又冷漠,“她也是随着你们从御膳房来的?”起初回话的宫女是个有眼色,眼下这样子肯定是出了大事,“回娘娘,她不是,还有桑桑,只有她俩不是不是从御膳房来的。我们都是分过来的第一天相识的,她叫木木,之前我们虽未相识,可她善于言谈,为人又大方,所以很快与大家打成了一片。”“木木,本宫问你,你之前在何处当差?”“回娘娘,奴婢之前在御花园当差,只因受不了风吹日晒,所以,所以当时塞了几个银子,来,凤仪宫了。”“回话磕磕巴巴,心里肯定有鬼。来人,将这一干人等看管住,明月彩霞,带人去搜,从小膳房的食材用具到妈妈宫女居住的地方,一个角落都不要落下。”说着木木嘴里便动弹,杜明华眼疾手快踹了她一脚,伸手去掏她的牙,竟是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黑毒丸,她将黑毒丸用帕子包好。一旁的皇后早就坐不住了,浑然不像是大家闺秀,嘶喊着,“快传御医。”
此刻守候在凤仪宫外的龙天瑾听见便拽着御医往里冲,屋子里黑压压一片,御医正要行礼便被龙天瑾拽起来,“先验饭菜。”御医先是拿银针试了试,并未变黑,接着又拿起筷子尝了尝,咀嚼,吐,咀嚼,吐,如此的动作反复了五六次才罢休,“回陛下,回娘娘,这饭菜被下了五石散。五石散虽是一味药,可多服有害,不知服用了多久?”御医小心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脑袋便搬了家。皇后话语十分不畅,对儿子的愧疚,加之对下毒之人的憎恨,“太子,食之大概五六个月。”御医听完悬着的心直接冲到了悬崖下,“陛下,娘娘,太子尚且年幼,五石散又极易上瘾麻痹人的心智。”杜明华听了十分烦躁,“你且说要如何医治。”其实她又何尝不知此毒并无解药,只是仍抱有一线希望。“此毒,无解。微臣可给太子开一副安定心神的药缓解缓解,只是断然不可再碰。”皇后听完整个人都快疯了,“你这话的意思是治不好?”御医不答话,她整个人失控了,拿起碗就摔,一个不解气再来一个,“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不答话是什么意思。”“娘娘恕罪。”御医心想完了,果真这行是高危行业,下一句是不是治不好要陪葬,他此刻可太后悔了,后悔白日出门没有写遗嘱,后悔白日出门还因为课业训了孩子。皇上此刻何尝不理解皇后的失控,那是他们的孩子,可此时断不可再节外生枝,“朕先留着你这条命,你定要全力替太子医治。”“微臣遵命。”
这是明月彩霞来回话了,“参加陛下,回娘娘,小膳房里的食材用具检查过了,并无异样,居住的宫殿也检查过了,唯有木木的被褥底下藏有一小包东西。”明月双手供上,御医得到指示捧过来查看一番,“陛下,娘娘,此物正是五石散。”龙天瑾点点头,“你且先下去替太子配药,断不可出差错。”“微臣告退。”御医走出凤仪宫的那一刻才发觉自己流了一背冷汗,娘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长呼了一口气。
皇后哄着太子,皇上与贵妃来到偏殿,找到被人看管起来的木木,两人此时怒火中烧,“朕问你,你为何给太子投毒?”木木不说话,只恶狠狠盯着来人,这一行为很显然惹恼了龙天瑾,他上来就踹了她一脚,这一脚用了十成力气,踹得她嘴角流血,火发出来了,他倒冷静了不少,找了个板凳坐下,“只在你的住处搜到了一点五石散,这远远不够,很显然,你还有同伙,你说出同伙以及幕后之人,朕饶你不死。”贵妃敲着桌面,仔细思索着,只见木木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反应都没有,她明白了,“陛下,若臣妾猜的不错,她是死士,身份应该是假的,本身就是冲着太子来的,目的嘛,自是要陛下您这江山后继无人。”木木被猜中了身份,邪魅一笑,“果真是你杜明华。”杜明华闻声盯着她,这可不好,她背后的主子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龙天瑾并非想不到这层,只是寄希望于这人能开口,“既如此,李荣,拖下去,杖毙,以儆效尤。”谁知此时木木挣脱束缚撞墙倒地,杜明华走上前去查看一番,摸了摸动脉还微弱地跳动着,“陛下,没死透。”龙天瑾不答话,只睥睨了一眼,杜明华秒懂,从头上拔出一根簪子径直刺向木木的大动脉,顿时鲜血迸溅,溅了她半身,可她似是没察觉到,摸着木木的脸庞,“可惜了,这么个美人坯子,要不,拿来做人皮琵琶吧。”龙天瑾听完皱眉,谁料杜明欢撕破了木木的衣裳,后背露出了满背狰狞,全都是一些陈年旧疤,她啧啧直叹,“这大好的年华,就止步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