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生如糟糠 (第2/2页)
窗户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我被这阵雨声吵醒,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后,我迷迷糊糊的看了看时间,却是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此时的我还残存着昨日酒后的晕眩,而透过窗户的亮光令我感到有些刺眼。
昨天我们这几个麻木的灵魂在这个城市辗转,从夜宵摊又到买酒在住处,一直在拖着僵硬的身体,重复着提杯、抬头、一饮而尽的动作,最后也不知道最后喝到了几点,似乎直到东方吐白之际后我才不醒人事。
我们好似很开心,一醉方休,体会着成年人的寻乐方式,可酒后不仅有自身体传来的不适,更有心灵上强烈的孤独感席卷而来……喝酒从来都不会令人快乐,这只是一种逃避方式,来自人生的不如意总要面对,我们对现在的状态只有数不尽的无力感,寻求的也只是麻痹一时的慰藉。
我看着还在床上躺着的杨洪与镇哥,嘴角尽显苦涩,杭州这个城市很大很繁华,有数不尽的纸醉金迷,也有不少好似我们这般狼狈的人儿。
这个城市里我们没有住处,我们是无根之萍,现在我们睡的地方是一个只有十几平的单间,这个单间是同样来自老家的朋友阿建所留,半个月前他和女朋友搬到了一个还算不错小区里,所以这单间还剩半个月的租期,于是在这个小到可怜的屋子里,搁置了我、镇哥以及杨洪三条失落的灵魂。
拥挤的房间内,只有一张一米五的床,我感到了一阵的唏嘘,因为开了两天的酒店后,我变得没有去处,也将要跻身于这狭小的空间里了。
杨洪和镇哥似乎比我喝的酒要多,到现在还没有醒来,我点上一根烟,这两位的痛楚是很大的,我们踏入社会也有两年多了,从卖鞋到做虚拟货币,他们一直都在外面闯,高傲的头颅没有一刻低下过,不向社会妥协,追寻着创业的目标不肯停歇,我想此刻面对如此大的失败,对于他们来讲打击是很大的吧。
对于杭州,他们如同我一般,是被其他城市的风撵来的,他们在原来的地方落魄并且负债累累,房子到期没有续租,我们只能狼狈的在这座繁华的大城市里相聚,却不知道如何面对惨淡的人生。
抽完一支烟,我想出去走一走,却意外的看到地上掉落了一台手机。
我将手机捡了起来,轻易便知道这是杨洪的手机,因为我们这几个人用的都是同一个牌子的手机,只有杨洪的手机是最高最新配置的。
原来杨洪手机型号也是和我们一样的,今年五月他过生日的时候,她女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就是这台手机,手机价格不菲,他女朋友薪资也不高,这样的付出让我看到了你们之间的爱。
忽的,我发现杨洪的手机并没有熄屏,上面显示的是否撤销的页面,我点了否,随后引入眼帘的是一个对话框,在对话框上面显示的联系人是宝贝,也就是杨洪的女朋友。
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是停留在互道晚安,可我却看到消息编辑框里,有一段很长的文字。
“宝贝,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讲,但是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我们在一起两年了,这些初识,追逐,在一起的时光真的很甜。记得你给我过的生日,为我精心设计的贺卡,我想世上再没有一个女孩会对我这么好…..这些天,我脑子里有太多关于你的记忆,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办,我多么想能和你一起继续勾勒未来人生的画面,结婚,生子,白头偕老……可是这很难遂愿,是我没用……对不起宝贝,我们分开吧。”
我读完了这段文字,有点感受到了杨洪的无奈与绝望;他与女朋友是异地恋,从相识开始便是不在同一个地方,但这也没有成为阻拦他们爱情的阻碍。他们克服距离的问题,每个月都要互相抽空,为爱情而奔赴来到对方的城市,他们的爱山海皆可平!
如今杨洪不仅身无分文,还欠了许多的钱,在这种低谷下,他无法给对方一个未来,他不想对方与他一起承受这种痛苦,在文字里写明了分手的意图。
我顿感全身无力,我仿佛看到了昨夜在偷偷编辑这段话时的杨洪,没有人知道他那时内心的煎熬,他不想拖累对方,但也舍不得这段感情,在这种纠结里他来回踱步,不知道如何挣脱出来。
杨洪是痛苦的,对于他而言昨天那个夜晚也是极其漫长的,一边是挚爱,一边是无尽的无力感,这种抉择是绝望的……终究,穷其所有的不甘,在昨晚他还是没能发出这段文字。
对于我来看,这是一种自私的行为,自己的意图是不能强加给别人的,如果对方给出的是坚定不移的答案,一味的认为用自己觉得最好的方式去处理,这是错误的,是属于一种自以为是。
曾经的我也如这般自以为是,得到了报应,也吃尽了苦头,或许杨洪他明白这个道理,才始终没有发送文字。
但我却也很能理解,这种想法不能归结于其他原因,只能怪自己本身,是自己的失败导致的苦楚。
我又想到了卡卡,仿佛也是在爱与能力的两面里折磨,面对即将结婚的年纪,却被沉重的金钱压的喘不过气来,没有能力完成结婚这个目标就不能将这段感情给予结果,这是非常沉重的,也是无可奈何的。
所经之事不如人意,这在我们之间都是联通的,我回望着之前的人生,挫败感似乎笼罩了我未来的路,将我困在里面不能动弹……
我出门了,漫无目的的游荡着,没有目标的行走,最后不知为何停在了一家理发店的门口,片刻后我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如果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偏好与习惯,那么我的习惯便是每逢心灰意冷跌落谷底之时,便是会去理一次短寸。
这不是什么好习惯,偏执的我总会以落下的头发来暗示自己能去掉那些心烦意乱,可谁知道那时我究竟有多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