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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终南山居 (第2/2页)

到了黄昏,杨禹饱餐一顿后,于洞中盘坐下来。

太阳落下,山风渐烈,草木欲折,刚刚升起的一轮满月很快被浓墨般的乌云挡住,不一会儿,倾盆大雨便倾泻而下,暴雨中一道道闪电落下,雷声轰隆震响于山谷,啪啦!又是一声巨响,对面山上的一株古树被雷电劈开,一半滚落山下,声势吓人。

本来杨禹心头还存有一丝侥幸,但如今真个天降异象,让他心头凝重无比,看来,该来的总是会来,躲不过去了。

暴雨下到半夜,仍未有停歇的迹象,山谷对面的山体不堪暴雨的冲刷,突然一阵异响,出现一大片滑坡;

山间碎石随着泥水滚滚而下,丛生的树木摧枯拉朽般倒下,借着阵阵闪电的亮光,杨禹看到滑坡的山体间竟然有一只白虎在奔逃跳跃,不时发出低沉的嘶吼,白虎的身形极其敏捷,在滚动的巨石间不停的跳跃,想逃出生天;

但滑坡带来的落石、树木翻滚而下,白虎最终还是被冲进了山谷,不复见踪影。

眼看夜半将至,坐回石床上开始调息,脑中那如万蚁噬食般的疼痛如期而至,而且比往日更加强烈,很快便让杨禹痛不欲生,他汗水纷纷滑落,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座正在融化的冰雕。

噼啪!

一道闪电劈下,瞬间让整个山洞亮得刺目,大风吹雨灌了进来,杨禹此时正处于最痛苦的时候,难以弹动。

噼啪!又是一道闪电轰下,杨禹这次终于没能幸免,丝丝的电光在他身上游走着,衣服冒着白烟,杨禹本来只是脑海疼痛,瞬间这种疼痛便扩散到全身,四肢百骸涌动着电流,整个身体仿佛要爆裂了一般,很快便晕死过去。

洞口外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郎君!”秦楼月的身影飞掠进来,然后就在同时,又一道闪电直奔杨禹而去,秦楼月来不及震惊,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闪电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向秦楼月的背囊射去,背囊落地的瞬间炸开,滚出那枚常平治都功印来,闪电便是被它吸住,直至最后消失。

秦楼月顾不得这些,向杨禹扑去,带着哭腔不断呼唤着:“郎君,你怎么样?怎么样了?”

杨禹一点反应也没有,身上丝丝的电光虽已不见,但整个人僵如木石,秦楼月一探他的脉搏,哪里是什么脉搏,分明是波涛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不!”

秦楼月惨呼一声,这种情况根本不是她能救的,她无助地抱着杨禹,想起和他一路西来,想起与他单独在山中居住的这些日子,不禁泪如雨下。

此时,山洞外又冲进来两男一女,其中那个女子便是以前常跟在秦楼月身边的小环,“娘子,杨使君他怎么了?”

秦楼月只是摇头流泪,抱着杨禹不松手,小环看她如此,不由得心酸,想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楼月突然感觉有异,僵如木头的杨禹突然暴喝一声“啊!”。

“啊,杨使君,你怎么样?”秦楼月又惊又喜,转眼却见杨禹又晕了过去,身体一歪倒了下来。

***

杨禹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此时风雨已停,洞口坍塌下来的石块也已被搬开,秦楼月独自守在他身边,见他睁开眼睛,立即惊喜地说道:“郎君,你终于醒了,太好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

杨禹双手支撑着坐了起来,二目垂帘,含光凝神,闭口藏舌,心不外驰,一意归中,开始吐纳。

秦楼月紧张地盯着他,直到杨禹收功,立即又追问道:“怎么样?”

“别担心,没事了。”

“你是不知道,昨晚可把我吓死了,好在你没事,对了,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想问,那是不是天劫?”

秦楼月连连点头,想到昨杨禹被雷电击中的情景,她心有余悸。

“是不是天劫我也不知道,反正我没死,也没有白日飞升的迹象,呵呵。”

“我才不希望你白日飞升呢,至少现在不要,嘻嘻,我还想你能再教我……”说到这,秦楼月突然停了下来,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郎君,你真的没事了吗?”

“真的没事了。”

“哦,那我恐怕得走了。”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昨日下山的时候,遇到小环她们找来,魏叔突然去世了,我得赶紧回去主持教中事务,迟恐有变。”

“这样啊,需要我帮助吗?”

“哦,不用,我还应付得了。”

“那行,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若是郎君真的没事了,我等会儿就走。”

杨禹见她如此着急,猜测问题恐怕不简单,但因是人家教中事务,杨禹也不便过多干涉,只能说道:“我身体真的没什么大碍了,你的事要紧,等下我送你下山,要是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谢谢郎君。”

“客气什么,没有你,我这条命早就没了。”

“上次我救郎君,郎君也救了我,扯平了,这次可不是我救你,我也救不了,是常平治都功印救了郎君,我可不敢居功。”

“呵呵,不说这个了,只是洛阳城里我说过的话,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你这次回去,要独挑教中大梁了,正一教要怎么发展,你要认真思考一下,望你好自为之。”

“郎君放心,我晓得了。”

吃过小环做的早餐后,杨禹亲自送秦楼月一行下山,虽然只是相隔了一天,但今天杨禹的心情已完全不同,倒是秦楼月的情绪和昨天下山时有了很大的变化,颇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

杨禹忍不住安慰她道:“别担心,你若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还有我呢。”

“嗯。”秦楼月牵着马,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才翻身上马,紧接着又勒住马回头问道,“郎君是准备继续留在山上还是去往他处?”

“我准备先回秦州,你要是有事,可随便找一处翰林斋,他们会给我传信的。”

“嗯,我记下了。郎君保重。”

“保重。”

望着秦楼月几人打马远去,杨禹表面虽然轻松,但心里却明白,这说不定真是最后一面了。

这个时代,除非逃难,很多人一生都没离开过方圆十里的范围,因为交通太不方便了。

秦楼月这次是要回北魏,而杨禹准备回陇右秦州,两地相隔千里,完全是两个世界,今后恐怕很难有交集了。

正因为交通不便,很多人一别就是一生,所以古代才有那么多感人肺腑的送别诗。比如“南浦凄凄别,西风袅袅秋。一看肠一断,好去莫回头。”或许正如诗中所写,秦楼月这一去才没有一次回头吧。

送走秦楼月后,杨禹又在山上住了一夜,这一夜子时,折磨他多年的头疾消失了,让他不由得狂喜,第二天,他特意又到他师父坟前上了柱香,韩山子说过他在丁巳年会有一劫,这一直是杨禹心里的一个坎。

给韩山子上过香后,杨禹便收拾东西下山,此时,迈过了这道坎,他心态已大为不同,仿佛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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