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这一世还是这么蠢 (第2/2页)
车队使出临安城门不久,来送行的东瀚车队掉头折返,谢同銮双腿夹了夹马腹,驱马行止云映仪的车架旁。
“路途遥远,不知殿下能否习惯我北燕的车辇?一应用具可还习惯?”
云映仪坐在车中,手中翻着一本《燕国杂记》,闻言,素手撩起车帘。
“车内布置都十分舒适,王爷和公子费心了,我不是讲究之人,觉得极好。”
云映仪指尖抚过青瓷茶碗上细密的冰裂纹,车壁包裹的毛皮随着颠簸漾起波浪。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北燕特贡的鹅绒垫子立刻将腰肢托得恰到好处——比临安惯用的竹丝软枕要保暖舒服很多。
谢同銮视线无意扫过她手中的那卷《北燕杂记》,挑眉。
“殿下想知道什么,不若问某,某知晓的会比书上更全一些。”
沉香自错金博山炉的孔窍里蜿蜒游出,混着车顶悬挂的玛瑙香球里透出的甘松气息。这配方她再熟悉不过,三日前使团呈上的礼单里,写着“安神香三斛”。
这香冲淡了云映仪身上那股龙涎香的味道,闻到熟悉的味道,谢同銮神色放松了几分,手松了松缰绳,随着马车慢悠悠地走。
云映仪合上书卷,接过拂霜递来的茶抿了一口。
她长在晋王府,从小没出过临安城,更别说北燕这么远的地界,以往对北燕的了解还是采薇偷偷给她看的话本子上来的,心中难免有些不真实,一想到话本上那些形容北燕的词,云映仪就有些紧张。
荒滩戈壁、民风彪悍,多是未开化的蛮荒之地……
虽然再怎样,都比她留在晋王府等死来的强,但面对完全未知的去路,云映仪心中还是不停打鼓。
她不知谢同銮真实身份是何,也不知他接近自己有何企图,但她从这人身上察觉不到敌意,更何况,和他相处的时候她很舒服,就像从前在云玦跟前一样……
有人愿意主动向她介绍当然是好事,云映仪弯起眼睛朝谢同銮笑着说:
“既如此,就要劳烦公子了,我对北燕知之甚少,恐怕无意中会犯忌讳,还未请教公子姓名……”
车辕碾过山石传出闷响,对上云映仪那张和姑姑极为相似的脸,谢同銮心中百味杂陈,派去宿州探访的密探昨夜已经出发,使团人多脚程慢,估计和去往宿州的探子能在赤水关汇合。
云映仪的事他并没有去信告知北燕帝和丞相,虽然他对她的身份已经有七八分的把握,但还是要等调查清楚了再说予父皇和姑父听,免得空欢喜一场。
他对云映仪没有要隐瞒身份的打算,但此时还在东瀚的地界内,虽然他觉得东瀚那位皇帝早已认出自己的身份,但为避免麻烦,他并没有摘下面具,而是对着云映仪拱手。
“是我疏忽,在下字灵渊,家中行一,若公主不嫌弃,唤我灵渊便是。”
“灵渊……多谢灵渊公子,公子也不必称我为公主,唤我明晗就好。”
云映仪,这个名字本不属于她,就让这个名字连同晋王府的一切,都在今日做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