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冰魄蛊怎么提前发作了? (第2/2页)
匕首划破皮肤的瞬间,鲜血顺着银质凹槽流入瓷碗,容央忽然想起东瀚那个雨天,她也是这样蜷缩在柴房里,被人用碎瓷片割开自己的手腕。
原来无论是东瀚还是北燕,她始终逃不过作药引的命运。
“疼吗?”白纪突然问。
容央的睫毛颤了颤,目光落在碗中越积越多的血泊:“疼久了,就不知道什么是疼了。”她的声音像飘在雾里,腕间的血珠滚落时,在雪白肌肤上绽开一串珊瑚色的花。
白纪的手突然抖了一下。他想起临走前在东瀚皇宫,云璟把药瓶掷在他脚下时说的话:“告诉她,若这次提供不了什么让我满意的东西出来,就提前给自己收尸吧。”
“对不起……”这三个字脱口而出时,连他自己都惊住了。
容央终于转过脸来。烛火在她眸中跳动,映出白纪从未见过的悲凉笑意:“白大人也会良心不安?”
她伸出另一只手,指尖轻轻划过他腰间竹纹匕首,“你替云璟取血炼蛊时,可没见手软过。”
门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白纪猛地缩回手,药碗中的血溅在案几上,像极了溅在雪地里的红梅。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扶起容央,将药汁喂入她口中。
药汁入喉,容央体内的寒意渐渐消退,脑袋晕晕沉沉地。
容央的指尖无力地垂落在药枕边,腕间那道新鲜的伤口还在缓缓渗着血珠,在雪白的肌肤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连唇瓣都失了血色,唯有眼尾还泛着一丝病态的嫣红,像是雪地里最后一瓣将谢的海棠。
白纪刚用纱布缠好她的伤口,就见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般向前栽去。他下意识伸手接住,却见她已经阖上双眼,青丝散乱地铺陈在他的臂弯里,像一匹失了光泽的绸缎。
“容姑娘?”白纪低声唤道,却见她连呼吸都变得轻浅,唯有眉心还微微蹙着,仿佛在昏迷中仍不得安宁。一滴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滑落,划过她小巧的下巴,最后隐没在衣领间。
她的手腕细得惊人,白纪用两指就能圈住。方才取血时她就安静得出奇,现在更是连一点生气都没有,整个人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烟消散。
窗外的风吹动纱帘,一缕天光漏进来,正好落在她脸上。白纪这才发现,她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脆弱的光芒。
“抱歉……”白纪又一次低声道歉,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平,又取来软枕垫在她脑后。她的头微微偏向一侧,露出一段纤细的颈子,上面还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白纪突然想起在晋王府初见时,她也是这样苍白着脸,却倔强地撑着一口气。那时的她眼里还有光,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死寂般的顺从。
他伸手想替她拂开额前的碎发,却在触及她冰凉的肌肤时猛地缩回手。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递出的每一把刀,都在将这个曾经鲜活的姑娘,一点点剐成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