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抵达上京 (第2/2页)

马车碾过最后一道山梁时，云映仪掀帘的手突然顿住。

暮色里的上京城宛如巨兽匍匐，九重城门次第洞开，朱雀大街两侧的琉璃灯盏正逐一亮起，竟比东瀚宫中秋宴的灯火还要璀璨三分。

马车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蹄铁与石面相击，溅起细碎的火星。云映仪掀开车帘一角，暮色中的上京城宛如一幅徐徐展开的画卷。街道两侧的琉璃灯盏逐一亮起，暖黄的光晕洒在行人肩头，映出一片繁华盛景。

“那是摘星阁。”容晏的指尖擦过她鬓角，指向城中央通天的高塔，“你母亲及笄那年，亲手在塔顶嵌了颗南海鲛珠，向我求亲。”

云映仪缓慢地眨了眨眼，看向容晏。

“向您求亲？”

忆起往昔，容晏神色柔和，眼中满是怀念。

容晏的声音在马车里细细流淌，勾勒出往事的轮廓。他手中捧着一盏清茶，茶烟袅袅升起。

“那年，我站在金銮殿前听封。”容晏的目光穿过茶烟，仿佛回到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年纪，“先帝钦点我为新科状元，探花郎是江南世家的公子，生得玉树临风，文采斐然。”

云映仪倚在软榻上，她看见容晏说到此处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那素来清隽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罕见的温柔。

““瑶华公主就坐在珠帘后，我听见她轻笑一声，说我这状元郎生得倒比探花还要俊俏。”容晏摇头失笑，“那时我只觉得她太过轻浮，哪有公主这般品评朝臣的？”

殿外忽然传来一阵风铃轻响，容晏起身推开雕花木窗。月光洒进来，映出他眼角细纹里藏着的怅惘：“后来我才知道，那日她是在为我解围。探花郎的父亲是当朝太傅，早有意与皇室联姻。先帝虽宠爱瑶华，却也不愿驳了重臣的面子。

云映仪看见容晏袖中滑出一方素帕，帕角绣着歪歪扭扭的并蒂莲，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这是她第一次绣的帕子，说要送给我做定情信物。我嫌她绣得难看，随手扔在了书案上。”

“先帝一向宠爱瑶华，但自古以来没有让状元尚主的规矩，我当时也觉得她太过莽撞，不喜欢她。”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

马车转过街角，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云映仪抬眼望去，只见宫城巍峨的轮廓在暮色中若隐若现。

“到了。”谢同銮勒马停驻，翻身下马，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他今日换了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系着螭虎玉珏，整个人气质又胜昨天。

云映仪扶着谢同銮的手下了马车，脚刚落地，便觉一阵寒意袭来。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肩上的狐裘，抬眸望向宫门前的白玉阶。

那里，一道玄色身影负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