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交易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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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皆被惊出冷汗。
这这这——北狄使者死了?
他怎么能死呢?
外国使臣在大楚被人谋杀,北狄可以借此机会直接向大楚宣战。北狄铁骑踏过哈夏、塞外,攻下凌云关,只怕会一路南下,大楚那时如溃堤决口,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毫无反击之力。
叶倾冉缓缓掀起眼皮。
叶将军要被调离到关外的消息她也才得知,这么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惊魂未定,还没来得及去查探实情,北狄那几个壮汉怒目圆瞪,一个个抡起胳膊气势汹汹就要往前来报信的人面前走。带头的大高个说着语调奇怪的大楚话:“我们使者是被你们杀害的!你们要赔罪!找出那个凶手,不然你们都得死!”
粗犷雄浑的声音仿佛狮吼,让人以为下一刻他就会变成猛兽往人堆里扑。
官员本来要上前打圆场,结果一看这架势,哪敢上去劝啊,缩着脖子连连摇头。
不知哪个多嘴的提了一句:“方才有谁不在?谁就是凶手。”
北狄人听到似乎十分赞同,大掌一挥指着官员的脑袋道:“快点查,凶手肯定藏在你们这些人之中。”身后的十来个壮汉凶神恶煞,他们的眉眼相较大楚人更为深邃。这会儿他们的眉间拧成一道川,眼神充满杀意,强壮有力的手臂紧绷着肌肉。
看的在场的众人胆战心惊。
很快,互相在场的抱团,所有人的眼睛都盯住从头到尾一点也没出现过的叶倾冉。她身着的白色劲装实在惹眼,气质卓绝,想不让人注意到都很难。
叶倾冉被众人视线包围,微微挑了挑眉,她将目光投向了神色阴森可怖的北狄人,耸了耸肩,语气慢悠悠地道:“你们也好意思贼喊捉贼?要不是有人出手相救我们司公子,今日这骑射比赛怎么看都和你们脱不了干系。”
“是啊,最后这一箭不会那么凑巧。”
“我看北狄人就是想要谋害我们少族长!”
众人的视线又转移到北狄人身上。
北狄领头的人横眉立目,整个人暴跳如雷。他的大楚话带着颤音:“把这人给抓起来,死鸭子嘴硬。”
赫连效上前一步,脸色不怎么好看,他严肃地说:“事情不查清楚就急着抓人,你们北狄的做事风格就是这样?”
“查什么?你们大楚的人还不是互相打掩护?总之今天你们必须要给我们北狄一个交代。”北狄人作势就要拽过叶倾冉的肩膀,手掌上青筋暴起,锐利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盯着一只猎物。
叶倾冉把赫连效向后一拉,颦眉笑道:“好笑,你这大块头冤枉人有一手。”
“与其在这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不如去看看你们使者怎么死的。”叶倾冉冷冷扫了一眼,北狄人总共十三个,可现在这里也只有十二人,她轻飘飘地说,“我不在,没人看见我,没有证据表明我是凶手,你们好赖都往我头上扣,却一点都不关心你们使者凉透了的尸体。”
“没人能证明你不是凶手,你最可疑!”北狄人沉着嗓子,后槽牙都快被咬断。
叶倾冉问:“十日前的夜里有人能证明你待在蕃坊吗?”
北狄人一愣,一时摸不准叶倾冉什么意思,他的脸色由暴怒转为迷惑,虽然不懂她这么问意欲何为,但还是认真思考起来。
半晌他道:“没有。”
叶倾冉低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停下来,笑声清澈悠扬。她的笑脸明艳,板着脸时清冷的气质一瞬间遁的无影无踪。
“东城门黄大娘家的老母猪说是怀了崽,夜黑风高的,没人证明你在蕃坊,所以这事和你有关喽?”
场面短暂的静止了一下。很快,北狄人感受到齐刷刷的目光,耳边充斥着笑。
官员们捋着胡子,点头又摇头,嘴里念叨着:“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你!你!”北狄领头的张开嘴,恨不得把叶倾冉生吞下去,也许是太过于气愤,他抛弃腔调怪异的大楚话,反而说起北狄话来。
“臭小子!老子撕了你!”
“今天不把你人头落地算老子废物!”
“狗日的,老子拿你去喂猪!”
面对盛怒即将暴走的壮汉,叶倾冉一脸风轻云淡,她一改刚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杏眼微垂,眼角湿润起来,声音柔和道:“我一介女流,哪来的力气杀人?”
“少放他娘的屁!”北狄人抬手作势就要掐她脖子。
叶倾冉微微偏过头,在他的手碰到她的那一瞬间,高马尾的缎带被北狄人暴力地拉扯掉。
一头如瀑的青丝在阳光底下掠动乌黑亮丽的光泽,叶倾冉深邃的眼眸滑过一丝得逞的笑意。
“啊?”在场的人大部分都是头一回见叶倾冉,他们对于这张雌雄莫辨淡漠的脸没有过任何怀疑,结果现在突然从长身如玉的少年变成一位姑娘?
北狄人原先无论是脑子还是心里都坚信,眼前这个能当作小鸡崽提起的臭小子就是凶手。可现在这人告诉他,她是女人?
北狄使者出征沙场不下二十余次,身手不说有多么高强,但是面对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敌不过?何至于被反杀?所以不是她还会是谁?
“我都说了我被你们冤枉,为什么不信呢?”叶倾冉收起脸上的表情淡淡道,“北狄使者死在大楚,于谁有利?我为何要杀他?我没有动机,一点也没有。”
北狄人还在震惊之余,他的脸色阴晴不定。
接下来的话更让他震惊。
叶倾冉抬起右手顺着头发抓了一把,用缎带将头发扎起,她修长的食指不知为何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司晏倦怠的眉眼微挑了一下,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一眼。
叶倾冉道:“我是大楚的王妃,与大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是脑子坏掉了。”
官员们立刻反应过来,点头称是:“原来是叶小姐,叶小姐出身武将之家,怪不得今日来参加骑射呢。您和二皇子也算是一家人,这样就解释得通了嘛!”
赫连效抬起眼皮,什么也没说。
北狄人接头交耳,他们说的话叶倾冉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在质疑第十三个北狄人去哪了。
官员们趁着北狄人不再咄咄逼人,赶忙朝着司晏献殷勤,又是端茶又是送水的。
其中一个官员试探地问:“司公子舟车劳顿,又受到惊吓,不如让下官派人护送您回去?”
司晏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视线越过官员赔笑的脸落在垂着眸眉头紧锁的叶倾冉身上。
苻荣和赫连攸回来,见到对峙的场面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苻荣走到叶倾冉身边,上看下看见她毫发无伤,又转过头去看那帮神色各异的北狄人。
他低下头问:“怎么了?北狄人有没有为难你?”
叶倾冉淡淡抬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又不经意扫过他身后的赫连攸,露出一个浅笑,她道:“为难了,幸好你们不在,不然我还想不出办法噎回他们。”
北狄使者整个胸膛贯穿于竹根。
官员让手下清场,事关两国关系,他们一筹莫展,在报官与不报官之间难以抉择。
爱管闲事的人诸如叶倾冉肯定是要跟来瞧一瞧的。她第一眼看见北狄使者仰面朝天胸口大片的血污和嘴角的血痕时眉头皱了一下。
脚踩的地面底部有一片竹林,被砍的竹子竹根比剑还锋利。从现场看,北狄使者大概是因为不熟悉地形,再加上近几日被春雨灌溉潮湿的地面松软,导致他在路过的时候脚底打滑正巧摔倒,下面的竹子一根根尖利的就像是刀山剑海,人应该是当场毙命。
毕竟这里离前面的守卫也不太远,若是被人加害不是死在一瞬间,惨叫和求救时一定会惊动到他们。
叶倾冉站在高处,双眼死死注视着已经僵硬的尸体,北狄使者死不瞑目,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十分恐惧。
官员们直挠头,这里最大的是二皇子,还有平阳王的世子,要不还是让他们拿主意吧。
其实结果一目了然,这事大概率就是北狄使者今天死期到了,出去遛个弯都能摔到刚被砍掉的竹根上,一贯到底穿心而死。北狄人一行脸黑的和锅底一样,他们不是外行人,这个高度和竹根刺穿的长度完全相符,而且在地面边缘确实有因脚底打滑的烂泥地,显然他们的使者是摔下去的。
“二皇子,世子,微臣还是要请示您两位,要不要报官走流程?毕竟是北狄使者,还是要出具死亡证明的。”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官员凑过来,抬手挡嘴,附在他们耳边轻声说道。
赫连效不耐烦地皱起眉,他说:“这点事你们商量不出来?”
苻荣没有开口,面色平静地看了一眼死状凄惨的北狄使者后别开视线。
谁知,官员们认为没有得到赫连效的反对就该报官,兴冲冲就要叫人来去上京城衙门。
“慢着。”
官员们回过头,跟鹌鹑一样探头探脑,就连赫连效也诧异起来。
叶倾冉敛起眉,神情凝重,她勾起唇角,声音铿锵有力:“各位,你们要报官那可就麻烦了。”
“何出此言啊叶小姐?”小鼻子小眼睛的官员怎么也想不通。
叶倾冉故作心痛,眉间拧成麻花,声音不轻不重,恰好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见:“你们要报官,不就将北狄使者的死因公之于众了吗?堂堂一个北狄的使臣因为脚底打滑被摔死,这事怎么看都觉得……滑稽。”
果不其然,北狄领头的人神色一凛,浓密的眉毛间可以夹死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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