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世言 卷十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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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郝应在荆州,出行往往不警,轻卫薄从,其臣或戒之曰:“陛下万乘之尊,宜清道警跸,奈何轻其卫侍,一旦事起刺客,如何苍生?”应对曰:“此间皆朕子民,刺客何在?刺客若自外来,关吏已捕之;若自内兴,其责当在朕(注曰:谓责在其使子民翻为刺客)。”
九十二:初,士尚犯魏之长沙,盗数县,而为应所破,遂退。后应攻吴之汝南,尚亲将兵来,应遂与士尚对马语曰:“尔前日寇我长沙,今我特来取尔汝南。”尚对曰:“卿前日胜孤于长沙,今日孤会摧卿于汝南。”
九十三:圣王伐吴,与士尚手书,晓以利害,劝其降伏,许以不失公侯,尚投书于地,忿曰:“朕奉烝庶推诚,崛起丹阳,扫荡吴越,吞有三州(注曰:扬、交、徐三州),秦家亦若是,与朕等夷耳。何故彼亦天子,此亦天子,而欲使此天子降焉?今朕既帝临江表,无有出降之理,但与决战长江,胜则吞乾坤,败则死社稷,不效郝应以一国之君面缚肉袒也!”遂与圣王战,败绩,自缢而死。
九十四:袁善在青齐之间,颇行仁义,高武缪公(注曰:高岁也)则军行多剽掠。后善东攻东莱,遣使使东莱郡海盗,诸盗相谓曰:“袁公素以义气闻名,高岁弑杀,彼此足见也。”遂以众资善,善用骤取数县。
九十五:赵之扬(注曰:不称其官,以其子孙非秦臣)之在中山(注曰:之扬中山人),有相者尝为之相,曰:“公望之不似人臣。”之扬大惧,曰:“从无此心,汝毋胡言!”
九十六:圣王败于床山,匹马与诸将弃军南遁,既至河,王泣对诸将,赧然欲自刎,之扬沮之曰:“王百胜一败,何以至此?嘉鱼、江陵,末将久闻;洛阳、汤阴(洛阳之战,破郝应也;汤阴之战,破尚和也),在下亲见。未尝不运机谋,展权知,竟能破强虏而翦勍地。今日之败,在于王失虞亡画耳,以此为鉴,改日卷土重来,有何难哉?今以一败而轻生,竖子所不取,匹夫之耻笑!”王遂止。
九十七:之扬临死,零数使人问病,实欲望之速死。之扬知之,将殁,遂与其子赵默言曰:“杨零专横跋扈,我退而彼嚣,县我于虚位,觊我以蚤卒,是可忍则孰不可忍?我将死矣,汝好生图画,彼骄恣若此,不日可除!其毋忘矣!”默泣涕,指天言曰:“不敢忘,会斩杨零,以其首祭阿父!”
九十八:初,默征新罗,见新罗女金氏貌美,遂欲取之。既还,会尚苑陵公主(注曰:太宗女),遂以金氏为妾。然默与公主惟名言夫妻耳,鲜行房事,不有子女,洎乎赵之扬既死,默阴图杨零,潜遘其谋,公主虽在府内而不能察。事发之朝,公主尚睡,闻外有脚步重叠,兵戈响动,遂惊起,问侍婢曰:“岂杨氏来图我夫?”遂出,见赵默戎装严甲,调动兵卒,公主愕然,问曰:“夫君此何欲?”默冷视而笑曰:“屠汝家耳。”公主大惊,勃然曰:“此何语?汝欲反邪?”默使人缚而锁公主于屋,公主骂之:“何物奸贼!先帝礼汝父子,至于托孤降主,汝效禽兽之为,必速倾族之祸。”默唾其面曰:“忍汝久矣,再狺狺,先杀汝!”公主犹骂不息,默语左右曰:“此狂妇人,事成之后再杀。”遂闭禁公主。默事既成,还视公主,公主又怒骂之,默愤然曰:“今惟杀汝舅也(注曰:零,苑陵公主之舅也),汝兄尚活(注曰:孝宗),何犬吠若是!?”拳脚相加,溲之而去。后默锁防公主,不使出房,每日送腐肉烂菜。默既鸩孝宗,篡逆之心已生,遂厌公主,常亲来肆辱骂,金氏亦每加殴拳,至于全身无不流血。公主不堪其耻,遂绝食而死。
九十九:莫佩他寇河北,以难治秦人,遂胁立故幽州长史谭飞为伪燕主于涿郡,署置百官。飞既登伪位,还与其妻曰:“今日之事,千载之后,能有知我之难者邪?”其妻对曰:“人若以伍柏为易(注曰:伍柏,广阳太守,为鞑靼所寇,力战城破,自尽),则陛下为难。”
一百:鞑靼寇陷东都(注曰:在永皇三年),莫佩他纵胡骑掳夺剽掠,屠戮黎民,且焚诸庙。爰及圣王庙,伪燕主谭飞沮之曰:“诸庙可焚,惟此庙不可!”莫佩他勃然曰:“此庙有何不可焚?”飞对曰:“圣王,千古纯臣,旷代名相,其得民心之甚,有逾磐石。可汗欲得天下,必尊崇士人,收拢民心,秦皇诸庙,为我雠敌,焚之可也;圣王之庙,士民心向,不可焚也。不然,何以为四海之标榜?何以章可汗之圣明?今尊之尚且不及,奈何毁之乎!”莫佩他不纳,曰:“今必焚之,能奈我何?”遂焚圣王庙。谭飞退而私叹曰:“呜呼,此胡焉能得天下?我会为后世訾为乱臣贼子矣(注曰:谭飞之弃国从胡虏,纵莫佩他得天下,后世亦必以之为乱臣贼子)!”(注曰:《东都世言》自圣王事起,至圣王事迄,可谓首尾相应,得其始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