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苦恼的纳瑞德 (第2/2页)

这么个小笨蛋，怎么可能会吊死人家的兔子！

纳瑞德小姐顾不上不许在走廊上飞奔的规定，冲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推开门迅速一圈，确定目标，两步站到男孩前面，独自顶着科尔夫人审视的目光。

“日安，科尔夫人。”纳瑞德小姐礼貌的问候，并没有为没敲门就进来的失礼行为道歉。

“纳瑞德小姐，你的礼貌呢？！”不说不代表科尔夫人不计较，但有从厨娘那得来好印象，和她对工作认真态度，她还是愿意轻拿轻放。

“很抱歉没敲门，夫人。”纳瑞德小姐从善如流的回答，身体微微向前倾大约十五度，语毕，恢复原状。

科尔夫人很满意这个标准的鞠躬礼，在她看来，要是孩子们都能像莉莉·纳瑞德这样懂事懂礼貌，她能省下不少心，这么一想，语气也好了些，“什么事情？”

“科尔夫人，不是汤姆做的。”

纳瑞德小姐直白的袒护，科尔夫人有些惊讶，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汤姆从婴儿时代就比其他孩子独特，有他在地方经常生怪事，孩子们讨厌排挤他，以至于告状的多，还没有人像今天这样为他辩白。

科尔夫人往前倾了一下，盯着莉莉·纳瑞德，警告道，“纳瑞德小姐，说谎会挨鞭子。”

“不是汤姆做的。”纳瑞德小姐马上说道，“房梁那么高，汤姆太小爬不上去，而且从早上起床，汤姆就跟着我一起做手工活，他也没有时间去比利的房间。”

“你说的很有理。”科尔夫人浮上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但比利说，汤姆是唯一碰过兔子的人，介于他·嗯··奇怪，我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一声“奇怪”，男孩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往后仰了一下，游弋的眼神好像在寻找逃跑的机会和方位，可当目光落在那个黑色长上，奇迹般的让他平静下来，就像是狂风暴雨中寻到避风港般。

护犊子，是每个家长在面对周遭人非议家庭成员时必做的。

“科尔夫人。”纳瑞德小姐加重了口气，像是提醒般，“汤姆的确碰过，那也是昨天的事情，比利的兔子是今天死的，所以汤姆是无辜的。”

“你能保证？”

“我保证。”

大概科尔夫人认为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便处罚一个孩子，未免有失公允，何况纳瑞德小姐作证，汤姆没有作案时间，就把汤姆放了，至于比利的兔子事情，后来也就不了而之。

家长面对孩子永远是盲从的。

纳瑞德小姐牵着汤姆离开办公室，两人沉默了一路，汤姆的房间在二楼转角第一间，是个单间，像科尔夫人口里的奇怪，就这样把汤姆分出去，是防着他伤人呢？还是怕他疯呢？那也只有科尔夫人自己知道。

随牵引亦步亦趋走到床边坐下，纳瑞德小姐俯下身细心检查一番，估计科尔夫人来的及时，出了嘴角被他自己咬破外，也没有其他明显伤口，灰色的长罩杉破了几个口子，大约是在推搡中撕破的，再看弟弟低垂着头，没有表情的脸仿佛想要把自我隐藏起来，就能逃避他人的伤害。

纳瑞德小姐伸手想像以前一样揉乱他的头，却又停在离头顶一寸的位置，只因为对方微微想要闪躲的举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纳瑞德小姐叹了口气，将佝偻的男孩掰正，四目相对，她那双空洞的黑眸此刻倒影着一个有厚厚刘海的女孩。“我一直不问，是我在等你自愿告诉我。”

男孩依然不出声，就像一种无声的抗拒，拒绝自己。

然后纳瑞德小姐拉起他的手，让指尖穿过刘海，在碰触到后面那片皮肤，男孩空洞的眼睛浮上一丝波动，像石子砸入水中制造出层层波纹，由一点扩大占据整个湖面，错愕与惊恐的神态交织，最后颤抖的指尖拨开那一片，本该平滑的地方，是不正常的肉色与红色交叠，扭曲的皮肤占据大半额头，一直延伸到右边眉尾。

汤姆一脸不敢相信，甚至不敢想象这片伤口没愈合前会有多恐怖，呐呐地说道，“·莉·莉莉··”

“是烧伤的！”纳瑞德小姐捋一下刘海遮盖起来，说道，“听医生说，我是在一堆烧焦的瓦砾下面找到的，那么大的火下我能活下来，简直就是奇迹。”

“奇迹？”汤姆愣愣地跟着重复一遍，又想到什么急切地说道，“可是，莉莉你的额头！”

“伤疤而已。”纳瑞德小姐满不在乎地笑笑，继续说道，“是这个伤疤换来我活下去的机会，既然有它存在的道理，为什么要去害怕它？！”

男孩像是听懂又没有听懂，看着纳瑞德小姐的刘海出神。

她将男孩揽在怀里，安抚似梳理他微乱的头，待他完全放松下，轻声问道，“汤姆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男孩犹豫着，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透入出一种脆弱的味道，“我能和动物说话，不是听懂的，是直接交谈，我很生气很生气的时候，周围的东西会飞起来，或是碎掉，比利的兔子，我只是随便说了一句，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最后，那双眼睛溢满恐惧的眼泪，仿佛如溺水者无助的求救，“莉莉，我怕。”

“不要怕。”纳瑞德小姐这样说，“我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支持你。”

许下的诺言，永不反悔。

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唯一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