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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积在信箱的明信片(3) (第2/2页)

“c大礼堂,太太见到苏越有些失常,现场有电视台记者,被他们拍到了几张太太和苏越的现场照,

臻子不久前传了几张照片过来。”

傅寒声原本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听了周毅的话,他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停了。

终究还是见了。

失常?

傅寒声把毛巾放在一旁,翻看那几张照片。

照片里:她抱着苏越脸上都是泪,宛如久别重逢、再见喜极而泣的生死恋人。

傅寒声嘴角下沉,对于初见苏越,萧潇的反应其实一直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但看到这些照片若说心里没有火气那是骗人的。

他把照片丢在茶几上,继续拿着毛巾擦拭头发,吩咐周毅:“这事不能见报,更不能上新闻。”

周毅点头:“我这就给臻子打电话,由她出面找台长谈。〞

走了几步,周毅毕竟心细如尘,请示傅寒声:“太太公然扰乱校纪,c大校领导怕是会处分太太,

您看我要不要给校方打电话帮太太说说情?”

“多事。”傅寒声霍然拾眸,眸光沉郁。

周毅吞了话音,不敢再多言。

澳洲凌晨有风,带着凉意,看不到月亮或是星星,能尽收眼底的只有灯火辉煌的悉尼城。

周毅给华臻打了一通电话,等华臻回电话时间并不长,相差不过十几分钟而已,华臻在手机那端说:“妥了。”

周毅找傅寒声回话,傅寒声当时正坐在书房真皮沙发椅上抽烟,烟草味很重。

听到周毅说相关照片已经全部销毁,傅寒声沉默了好半晌,方才质问周毅:“你确定照片全都销毁了吗?”

“臻子办事,我向来放心。”周毅出声道。

傅寒声透过烟雾看着周毅,心思难测,语气更是不辨喜怒,他问周毅:

“c大有多少学生?

当时又有多少人拍照?

c大校网此刻是否早已发布了这些照片?

电视台销毁了现场照片,c大呢?

相关照片也都尽数销毁了吗?”

一句句问话,却蓦然点醒了周毅。

周毅愣了,是啊,电视台销毁了相关照片,但c大学生众多,又怎么可能删得干净呢?

这边周毅还在发愣,纠结着该怎么处理这事,傅寒声已简短开口:“算了,明天一大早启程去墨尔本,你早些回去休息,这事就此作罢。”

周毅立身原地,想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敢往枪口上撞。

这时候不管是宽慰傅寒声,还是责备萧潇,总之说多错多。

周毅离开了,傅寒声坐着没动,抽完一支烟,他又抽出下一支。

打火机没在书房,在客厅茶几上放着,他起身去取,却看到了之前被他丢在茶几上的那几张照片。

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正值青春好年华,很上相。

他没有再回书房,而是在客厅沙发上缓缓坐下,靠着沙发点燃了一支烟,眯眼打量着那些照片。

它们不仅仅是照片,更像是一把把直刺心窝的利刃,心里都是血,他却不能喊疼。

萧潇。

这个名字曾被他放在心里反复惦念。

4月南京相见,她以为是初见,只因她的眼中只有一个萧慕雨,只因她从未将他放在眼里过。

她可知,16岁那年,他见到了6岁的她,那一年便已是两人初见。

她可知,27岁那年,他见到了17岁的她,那一年她在荆山墓园孤独无依,那是两人二次相见。

她可知,2004年他故意坏她计划,只是为了让她注意到他?

她可知,2005年 至2006年,他煞费苦心地制造过几次巧遇,他在巧遇她之前。

反复构想见面后该怎么搭讪,该怎么跟她打招呼。

“你好,我手机掉了,能把手机借给我打个电话吗?”

“你好,你是阿妫吧?我以前在唐家见过你,哦,我叫傅寒声。”

他甚至恶意地想,他干脆直按把她撞倒在地,然后借口送她去医院,这也是一种认识。

有三次,他和她迎面走过,却都无缘相识。

一次,她坐在公交站牌旁等车,他迟疑再迟疑,快走近时,一辆公交车驶过来停下。

萧慕雨背着双肩包走下车,她含笑起身,萧慕雨搂着她一起走远,男女对话传进他的耳中。

萧慕雨问:“中午想吃什么?”

她语带笑音:“都可以,我不挑食。”

公交侯车座,他倚着站牌拢火点燃了一支烟,他嘲笑自己在情感问题上怎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一次,他自认邂逅计划无懈可击,但计划赶不上变化。

她有一个很不好的坏习惯,低头走路时还不忘看书。

那天她不小心撞到了过路人,连忙合上书向对方频频道歉。

这时候若是他出现,倒真的是刻意接近了,被她看出。

只会惹她排斥和不耐烦,所以他远远地站着,不过去了。

一次,没有萧慕雨,也没有陌生人相撞,他在南京街头迎面走向她。

却在看到她嘴角的笑容时心思一沉,他意识到那笑容断然不是给他的,果真……

她耳朵里戴着耳机,原以为她在听音乐,走近了却发现她是在讲电话。

“回南京给我打电话,我去车站接你……你别背着我偷偷抽烟,对身体不好……”

他脚步停了。

她专注地讲电话,叮嘱手机那端的人好好照顾身体。

就那么和他擦肩而过,却没能认出他是谁。

也许除了萧慕雨,在日常生活里她从未过多关注过其他男人。

后来,他不再制造幼稚可笑的巧遇了,他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跟是否自信无关。

而是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感情价值观,只因她认定了萧慕雨。

那么他傅寒声即便再如何优秀完美,也注定无法让她心动半分。

她爱萧慕雨。

她会跟萧慕雨撒泼耍赖;

会在散步时主动车着他的手;

会坐在萧慕雨的单车后座上轻声说着日常话;

会在俏皮时亲吻萧慕雨的额头;

会在走累时笑着让萧慕雨背她回家……

有人说:“如果你偷偷喜欢一个人,没必要真的在一起,你只需远远地看着她,看到她微笑,你也会觉得很幸福。”

狗屁。

他做不来上述圣人,他是俗人一个。

2007年4月,一纸婚约尘埃落定,是为了成全他的私念,也是为了寻找出路带她走出泥沼。

他了解她,看着她就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傅宅婚房,迫她行夫麦欢好之事,苏越的出现只是诱因,纵使没有苏越,他也迟早会迈出这一步。

她是他的妻子,满腹心事却都给了一个已亡人。

就算有朝一日她对他产生感情,也断然不会和他亲密过甚。

那两年在她看来只是利益使然,他若想留住她,毁约是必然。

她只有死心妥协,才会和他做最日常的夫妻。

恨,无妨。

婚期两年只是诱她跳坑的幌子,只做夫妻两年怎么够?

等她有了他的孩子,等于说有了亲情羁绊。

两年后纵使对他无情,但有孩子在,到时候又怎会一如2007年生无可恋?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谁承想,这世上偏偏有一人长得跟萧慕雨甚为相似。

照片里,那个男孩不是萧慕雨,他是苏越。

不过是一张甚为相似的面客,竟让她那般失控,她抱着那个男孩哭得那么伤心。

那些汹涌而出的眼泪,刹那间究竟撞疼了谁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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