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出外借钱 (第2/2页)
在一个单位里,领导对某个人的态度很容易成为整个单位人们的风向标。由于受到总经理的影响,整个长途汽车客运公司的人都认为傅林娶了于小兰这样的女人简直是点尽了风光,享尽了艳福,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变着法子跟于小兰闹腾。于是,就把傅林说成是当今的陈世美,还三天两头地有人为她打抱不平,劝她快快跟傅林离婚再重找个当官的或是有钱的。无形中,傅林在长途汽车客运公司众人的眼里就成了迂腐与无情的代名词。
所以,傅林自打跟于小兰结婚时起,就常听客运公司的人当他的面说他不知交了哪档子好运,把他们公司最漂亮的女孩给骗走了,弄得全公司的小伙子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气得咬牙切齿。开始,傅林还只当是在开玩笑,并没在意,后来才发现他每次去客运公司来找于小兰,都见她身边总是围着许多男人,见他一来,便一个个地拿着陌生冷淡的眼光看着他,好像他的到来是在扫他们的兴。从那之后,傅林很少再去过于小兰他们单位。特别是同于小兰的关系开始恶化之后,好些年来,他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对傅林来说,哪怕有一点办法,都不会去长途汽车客运公司找陈总借一分钱。可是,他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他把自己熟悉的和相知的同事都齐齐地数了个遍,也没找个可以开口借这多钱的人。所以,他只能去找陈总借钱,但是,他也想到了借他们公司的钱有个好处,就是可以拖着慢慢地还。因这笔钱不是个小数字,要是让他傅林还,就是不吃不喝也得还上个两三年。更何况于小兰这病到底能不能治好,还会不会复发,他一点都说不清。万一于小兰真地不行了,欠下的钱就得要他傅林还,要是真地走到了那一步,傅林可以把还债的日期拖上个五年十年,反正又不用偿还利息。而他要是借自己单位的钱,财务科恐怕当月就会从他工资里面扣下。再说,他跟于小兰的关系一直不和,离了两三次婚都没离掉,其中就有他许多的顾虑和难处。现在,于小兰又得了这种病,就是把病治好了还是个病人,半个废人,和这种人再继续生活下去,岂不是要耽误自己一辈子。所以,自从他听医生一说于小兰得的是这病,心里就一直后悔当初没有果断坚决地把婚离了,要是那样,哪还有今天这麻缠被动的局面?
可是,事到至此,后悔能有啥用?而眼下只能想着以后的事情。所以,他想即使他们以后离了婚,这些从于小兰单位借来的钱只能从她的工资里扣除,而他傅林要是不想承担偿还的责任,也会有较大的主动权。而且,他傅林要离婚,就得再婚,就必须要为以后再婚做些积蓄。这个年代,要想娶亲结婚没钱可是万万不行。对此,傅林不能没个思想准备。
傅林骑着车子来到了长途汽车客运公司,上到了三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陈总经理约五十出头,人瘦个高,神情严肃,肤色较黑,严重谢顶,穿着客运公司半旧的蓝色制服,说着一口略带陕北口音的普通话。见傅林来了,并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只是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来了?”傅林显得有些尴尬,却也无奈,因为他和于小兰关系不好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公司,所以,这里的人都认为他因于小兰常年有病在逼她离婚,都对他没个好印象,对此,傅林却是有口难辩,而且就是辩出个理来也不会被人理解。人家单位的人只会同情于小兰,咋可能会偏向他傅林?
陈总经理见傅林站在面前,指着桌旁的椅子不冷不热地说,“坐。”傅林坐在了椅子上,低着头,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一时不好开口。陈总经理头都没抬,说,“听说于小兰住院了,病情咋样?”傅林说,“不太好,是结肠肿瘤,不过医生说是中期偏早。”陈总沉默了一会,放下手中的笔,问道,“在哪住院?”傅林说,“在省二院外科住院部。”陈总点了点头,就问,“你来找我恐怕是有啥事吧?”从陈总的话语和表现中,傅林能很清楚地感受到一种很丢脸面的冷淡,让他觉得比到人家门前讨饭还丢自尊。但是,为了给于小兰看病,他必须要低下这个头,把看病救命的钱拿到手。他说,“于小兰让我来找您借点钱。”
尽管陈总经理对傅林很是冷淡,但还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傅林的要求,问,“你要借多少?”
傅林本想借一万,但他又觉得不能这样,钱借得越多,花得就越快,承担的压力就越大,以后还债就越是艰难。在人们都争当挣钱和存钱的万元户之时,他可不想去当借钱的万元户。于是,他说,“借五千。”陈总怔了一下,问他,“五千够不够?”他说,“差不多吧。”陈总让他写了个借条,并在借条上批了一行字,让他去财务室去取钱。傅林接过借条,恭恭敬敬地向陈总屈了下身子,以表示感激。虽然他跟陈总之间有很深的隔阂,但陈总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他就该对他感恩戴德表示感激。陈总见傅林这般表示,道有些不好意思了,马上对他改变了态度,向他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还把他客客气气地送出了门。
来到财会室,财会室的女出纳员道是对他挺客气,从保险柜里给他拿出了五千元钱,装在了一个纸袋里给了他,还朝他问了一些有关于小兰住院的事,说等有空了要去医院去看望。拿到钱后,傅林首先骑车回到了家里,从纸袋里拿出了两千元钱放在了衣兜里,把另三千元钱又装在了纸袋里。因为从来没在家里放过这多的钱,傅林害怕这钱会被别人偷走,就想把这钱放在一个让人想不到的地方。他想了想,就搬开了沙发上的木板和垫子。沙发里装满了书籍和稿件,他就把这个纸袋塞了那本《傲慢与偏见》的书中。再把木板和垫子放好。然后,便骑车朝着省二院驶去。
来到了医院,于小兰问他,“把钱借来了?”傅林说,“借来了。”但他没有对她说只借了五千,这事他不想让她知道。他把李义伟从外面叫来,从衣兜里掏出了一千元钱,还给了李义伟。李义伟接过钱,数了数,说,“这钱你们先拿着用伯。”傅林说,“已经从他们单位把钱借来了。”然后又说,“你为小兰的事忙碌了一天,让你辛苦了,你赶紧回家好好地休息休息。”李义伟说,“小兰明天早上要做钡灌检查,我已经给俺爸说了,让他晚上把面汤做好,你到时回去取一下。还有,晚上你要在这里守着,要从家里带个凉席、枕头和毛巾被过来。”傅林说,“知道了。”李义伟说又,“我明天一早再过来。”说完,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