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余波(上) (第2/2页)
聊着聊着一桌子骑士团的人就开始叹气,这里的人对莉莉娅基本是既爱慕又畏惧,而且还是男女通吃那种。
“一帮臭男人又聚在一起对莉莉娅大人有非分之想,真是学不乖。”
巡逻回来的数名女战士站在旁边,领头的女性更是态度强硬。
“什么叫非分之想,这是正常的想法,是对团长的赞美!”
“淫秽的人都是找这些借口。”
“什么?!”
“不服啊?来决斗啊。”
“切,魔导者欺负人有意思吗?”
“谁叫我这么强。”
安建廷只是坐在一边不吱声,默默将食物塞进口中,趁人不注意他都快要将半只鸡吃完了,每天眼前的斗嘴都挺有意思,在这里吃饭总是有乐子看。
“艾朗,下午围栏的修理能帮忙吗,那边人手不太够。”
“没问题。”
在这他充分体会到掌握一些技能有多重要,由于从小习惯修理家具物件,有一些木工的经验,营地里不少人都把他当半个木匠来用。
“帮大忙了。”
“为什么对艾朗态度就完全不一样,这是歧视!”
“因为他比你们有用,对人也很有礼貌,心灵比你们纯洁得多。”
“艾朗这个叛徒!”
“我是无辜的啊。”
同桌的男性纷纷起哄,不过他也习惯这种玩笑,继续没事人一样吃饭。
“艾朗!今天一定要赢你,可别打算逃走!”
“保莱你这家伙又来?这都第几次了还学不乖。”
“怎么能坐视我酒圣的名号就这么被夺走!”
对方气势十足坐在安建廷对面,魁梧雄壮的身躯连桌子都震了一下,放下一个大桶。
“我反正不介意,能改善伙食的事情我很欢迎。”
“那赌注还是一个星期的餐费,这次不会让你赢了!”
“下注了下注了,两代酒圣再度的巅峰对决,这次谁会是胜者,保莱一赔九送小吃,艾朗一赔一。”
周围的人马上就将这桌子围得水泄不通凑热闹,赌盘也开起来,有人马上就做起了主持。
“规则每回合一杯,坚持最多回合的人胜利,中途喝不下或者呕吐晕倒视为失败,那么第一杯!”
“第一杯!!”
在周围人的哄闹中,拼酒对决开始,其实一开始安建廷根本不想玩这东西,但之前被对方嘲讽,加上不想跟这里的人关系搞僵,没想到玩了一次反而有意外收获。
他惊讶的发现现在的身体对酒精有惊人的抵抗力,也就是他根本不会醉。
不知不觉双方的比拼到了后期,安建廷依然是没事人一样,面不改色将一大杯酒喝光,保莱却是脸红耳赤,昏昏沉沉,喝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看来胜负就快决出,艾朗还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我们的保莱状态可不太妙,他真的能夺回自己酒圣的称号吗?!”
“闭嘴!还刚开始,你这主持少胡说八道。”
保莱嘴倒是很硬,但摇摇晃晃的身体完全没说服力。
“双方!第五十五杯!”
气氛进入高潮,争强好胜的保莱不服输一样跟着安建廷的速度灌进嘴里,喝到一半再也支持不住,头晕眼花倒在地上。
“胜负已分!我们的艾朗捍卫了酒圣的头衔,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喔!!!”
“还真有趣,大中午在这里喝到兴高采烈,胆子还真够大。”
本来热烈的气氛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将视线转过去,莉莉娅叉着手面无表情站在隔壁。
“谁给我解释下?”
在场的人动如脱兔,撒丫子就跑,就连醉醺醺的保莱也瞬间醒酒,连跑带爬没了影。只有安建廷没任何反应坐在原地。
“好有威严,一句话就把他们弄服了。”
“你话是这么说,不照样坐得住。”
“我倒不觉得你很可怕。”
看着这个没事人一样的外来者,莉莉娅叹了口气,坐下来也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艾朗你也别陪他们胡闹,还以为你这人是稳重的类型,结果马上就被他们带偏。”
“这不挺好的吗,大家都过得欢乐。证明你领导有方。”
对这句不知道是赞美还是讽刺的话,莉莉娅狠狠瞪了他一眼,搞得他都打了个冷颤。
“军队里纪律比什么都重要,自由散漫最后害人害己。”
明明话说得很严厉,但他从来没看过莉莉娅真的处罚在这里嬉笑打闹的成员,也没听过这里人私底下说她坏话。
“我还是去围栏那边帮忙吧,听说缺人手。”
“等等。”
找个话题准备溜走的安建廷被莉莉娅叫住,对方用眼神示意这一桌的烂摊子。
“最后留下的人要收拾。”
“还有这种规定的?”
“不然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跑那么快。”
莉莉娅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到自己的小屋,只留下他来收拾干净。
在结束一天的劳动,摆满一桌子肉的奢侈晚餐又让人群闹了起来,安建廷干脆假装看不到钱包没了半条命的保莱,扔下吵闹的人群出去透下气。
“晚上好,艾朗哥。”
熟悉的男孩向他打招呼,明明刚完成一天的工作,仍然独自在空地挥剑。
“要是还不去吃饭,今晚难得的一桌肉就要被他们抢完了。”
“没关系,团长告诉我锻炼一天都不能落下,而且珍贵的肉类应该让给正式的骑士,保证他们的战斗力。”
“吃顿饭也不用那么有觉悟吧,你也太谦让了。”
安建廷就那么站在隔壁看着他挥剑,心想明明坚持锻炼,他身上却还是没多少肌肉。
“约尔,你为什么想成为骑士?”
“因为憧憬吧。”
“憧憬?”
“两年前我的村子被劫掠的时候,是团长带人救了我,明明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女孩,却穿着铠甲挥剑击退了王朝军,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我到现在都记得。”
看着约尔激动描述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很崇拜莉莉娅。
“那干脆找她当你师傅不就好了,我觉得她会愿意教你。”
男孩听完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突然有些低沉。
“团长她是很厉害的魔导者,可惜我天生没有魔力,差距太大了,她愿意平时指点我,我就非常感激。但我没有放弃,哪怕没魔力,也可以通过训练成为优秀的骑士。”
男孩给自己打气的话让他都搞不懂对方是乐观还是悲观,心想随便的鼓励只是不负责任,他只是点了点头。
“艾朗哥呢?是一直都想成为优秀的战士吗?”
“不,我从来没想过要去做什么战士。”
“明明有那么强的实力?”
少年满脸惊讶,毕竟他亲眼看过安建廷单手将一个巨汉扔飞出去。
“只是形势逼迫变成这样子,我并不喜欢战斗。”
“那你目标是什么?或者说理想?”
这句话让安建廷侧头思考,理想?自己从来没有那种东西,短暂的人生全部奉献给书本和考试,但那对他来讲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优秀和有朝一日能报复那个混账父亲的工具。成绩不错只是埋头苦读的结果,这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谈得上理想。
“你一说我才发觉,我这个人没什么理想。”
“找一个不就好了。”
“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回到饭桌惊讶于肉居然没被抢光,但看到莉莉娅坐在那里,才明白没人会想不开伸手去拿。安建廷看着约尔拿起肉排狼吞虎咽,想不到这位团长还挺温柔的。
“营地就由你们防守了。”
“团长你也小心。”
大清早莉莉娅就带着骑士团的主要战力出发,听说是要救援之前刚被王朝军洗劫的村庄,护送村民去新的居住点,不过这些都跟他没关系,在没有同伴消息的日子里,能做的也只有耐心等待。
“对,就是这样。上半身放松,双腿不要太用力,而是将重心放在腰间。”
“喔,我掌握些窍门了,约尔你很会教人。”
这处营地养了那么多马匹,自称骑士团倒也名副其实,安建廷便趁着空闲向约尔和骑士团的人学习骑马。
“不过艾朗哥不会骑马真让人意外。”
“别挖苦我了,我没这方面的天赋。”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说不上能很好控制马匹,但起码已经能坐在跑动的马匹上面不被甩在地上,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突然营地门口传来的骚动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约尔一副焦急的表情看着那边。安建廷心想自己一个外人还是避免接触别人的事务,干脆的下马回避。
“谢谢你约尔,我想休息一下,不打搅你了。”
“唉?好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坐下,却没办法安心休息,门口的骚动令他心神不宁,按照他的经验,那种情况十有八九是棘手问题。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床,思考之后还是把自己的盔甲从床下拉出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只希望是自己想太多。
留守营地的骑士和人员都挤在会议室里讨论发生的状况。
“东边的露营地有人求援,说是被王朝军袭击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朝军什么时候会找那么偏僻的位置,况且那处本来就是难民营,哪里还有东西让他们劫掠。”
“详情还不清楚,但有逃出来的难民说那批部队攻击他们后继续前进。”
“那附近还有安置其他难民的营地,怎么办?”
“我们应该马上帮助他们避难!”
面对士兵激动的提议,负责留守工作的军官马上拒绝了。
“不行,团长和主力都外出的现在,已经没余力救援,我们能做的是加固这里的防守,做好接纳难民的准备。”
“要对他们见死不救?”
“现在再去通知也来不及撤离,运气不好还会与王朝军发生战斗,我们不能冒失去这里的风险。”
这下再也没有声音,现在王朝到底有多少兵力都是未知数,这里的守军也就数十人,再分兵出去谁都不能保证一直平安无事。
“总之先派传令通知团长他们发生的情况,留守的人马上加强防御。”
散会后其他人赶忙投入准备工作,只有在角落旁听的约尔下定决心般握紧拳头。
安建廷自然也被动员起来,进行加固工作,将圆木埋入预先挖好的坑,掩埋固定,再用绳子互相扎紧,加固原来的围墙。
“你们有看到约尔吗?”
“那个男孩?没有啊。”
附近的人都纷纷摇头,神色紧张的士兵马上离开,找其他人询问,安建廷观察营地,有好几个人同样跑来跑去,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找到了吗?”
“没有,营地的人都说没见过约尔。”
还未等军官回话,又一个人报告。
“看守说看到他了,带走了一匹马出了营地。”
“那为什么不拦住他!”
“说是你的命令,让他有事情通知团长,他们就没拦住。”
“他是要去通知难民营的人逃跑吧,这怎么办?”
军官一下子拿不准注意,抱着头踱步思考,突然被一个声音打断。
“不好意思,是约尔出什么事了吗?”
在场的人看向声音的源头,立马紧张起来。安建廷穿好盔甲腰间别剑,全副武装来到他们旁边。
军官下意识想找借口糊弄,但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他明白对面不打算让他搪塞过去,只好说出实情。
“他一个人去通知难民撤离?”
“真是胡闹!现在出发也来不及在王朝军之前撤离,要是直接碰上他小命都保不住。”
“我有个请求,能给我一匹马吗?我去带他回来。”
“你一个人?”
军官抬头看着他,脸上一副质疑的表情,哪怕不说出口都能看出对他的不信任,是觉得他会直接逃跑吧。
“我没办法决定这件事,你是团长请来的人,要她发话才行。”
面对踢皮球的军官,还未等安建廷回答,身后一个他认识的身影已经开口。
“对平民百姓见死不救,这次就连并肩作战的同伴都不管了,陨星骑士团什么时候是这种怂货。”
保莱出言讽刺,隔壁还站着之前混熟的吉约姆,两人同样全副武装。
“我们跟艾朗去。”
“你们就是添乱,我是为大局着想。连对方的兵力都没搞清楚,这里的防守不能减弱,这是我的职责!”
“我们没轻视你职责的意思,就三个人也不会对防守有什么大影响吧,我们就是去把约尔带回来,”
面对吉约姆的说服,军官还是不肯松口,安建廷上前一步,直直盯着他。
“我很清楚这是不情之请,但他算是照顾我的朋友,我不能就这么等着他没命,如果你非要阻拦,那我也只能自己动手。”
军官和其他士兵对他这番近似威胁的话很不满,但都不敢反驳,他们同样亲眼目睹他单手就将一个全副武装的骑士扔飞出去,明白对方要是动真格根本拦不住。
军官叹了口气,只能松口。
“你们不会有任何支援,如果王朝军追赶就别想回到这里,我们绝对不会救,自己想清楚。”
“谢谢。”
安建廷道谢后直接转头,吉约姆和保莱跟在他身后。
“没想到艾朗你这人挺仗义的,果然和我喝酒的都没坏人!”
“这跟喝酒没关系吧...”
面对保莱和吉约姆的打趣,安建廷只是一脸认真地回答。
“我只是良心不安,对着比自己年纪还小的男孩,还是朋友,怎么能袖手旁观撒手不管。”
“就凭这点,你就比那堆自称骑士的怂货强得多。”
保莱拍了拍安建廷的肩膀,眼前这个巨汗满脸无畏的笑容。
“你们跟着我没关系吗?”
“哼!我就没怕过,大不了和王朝干一仗。”
“我可没保莱那么莽,只是和你一样,不想看到比自己小的孩子就这样没了。”
安建廷点点头,三人翻身上马,出了营地大门,突然反应过来的安建廷只好开口。
“麻烦你们带路,我不认识地方。”
吉约姆走在前面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艾朗你连地点都不知道就打算自己一个人去?!”
“......”
“哈哈哈哈,艾朗你这人真有意思!我喜欢。”
面对吉约姆的疑问和保莱的嘲笑,他也只好沉默着握紧缰绳,三人在林间的泥路上向着难民营纵马疾驰。
约尔躲在难民营旁边低洼的平地,用草丛和石头做掩护,匍匐着靠近。到处都是遗体和被烧毁的帐篷,王朝军的一些士兵在四处巡逻,检查着还有没有活口。
军官说的没错,当他到达已经太迟,王朝军蹂躏了难民营,从远处观察,停留在这里的王朝士兵还有数十人,只要被发现他必死无疑。
但他内心毫无恐惧,仔细避开王朝士兵的巡逻,在附近搜寻生还者,袭击还没过去多长时间,这里地形复杂,一定会有人活着。这次轮到他来拯救别人,他如此说服自己,不断爬行。
当他拨开一处草丛,吓得连呼吸都差点停止,近在咫尺就有一个王朝士兵在搜索,他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已经暴露,眼睛死死盯着对方的脚步,万幸这个士兵并没有听到自己的动静,只是在周围徘徊,寻找着什么。
约尔小心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最小幅度转动头部观察四周,在离他一段距离的树干后面,能看到一片阴影动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确认是不是幸存者,那个位置就发出了树枝断裂的声音。王朝士兵的脚步一下停住,往那个方向走去,随着士兵的脚步越发靠近,从树干的阴影现身的是一个女孩,为了不被士兵看到,她艰难挪动着身子用树干做掩护躲避视线。
看到这场面的约尔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下去她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他弓起身,确认王朝士兵没有看自己这边,改为蹲姿慢慢接近士兵的后背。
女孩发现了他的靠近,与他四目相对,他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对方很配合点了点头。
约尔的心脏狂跳,头脑一片空白,两只手攥紧自己的短剑,士兵随时可能回头,但他已经顾不上思考后面的事情。
五步,四步,距离攻击的距离越来越近,约尔的冷汗根本停不住,当王朝士兵突然停下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了一拍,但这时藏在树干后的女孩故意暴露了自己,用脚踩向枯萎的落叶,发出响亮的沙沙声。
王朝士兵瞬间被这吸引了注意力,大步向前想扭头确认树干的背后,约尔明白不能再等,他不顾会发出声音,突然疾跑起跳,王朝士兵惊觉身后的响声回过头,约尔已经举起短剑撞了一个满怀。
剑刃刺进了士兵侧腹,约尔将士兵整个人撞倒在地上,每天坚持训练有了回报,哪怕大脑没反应过来,他几乎凭借肌肉记忆将短剑抽出,骑在士兵身上疯狂突刺,直到在对方身上开了几十个洞,感觉不到对方有任何气息,他才回过神来停下动作。
第一次见血比约尔想象中狼狈得多,男孩幻想中的英勇决斗并没有发生,仅仅依靠出其不意的偷袭才活了下来。
他抬起头,才发现不只女孩惊讶地看着自己,后面的草丛中也探出两个脑袋,怀里还抱着襁褓中的婴儿。
约尔慌忙擦去脸上被溅到的鲜血,收起短剑。
“我是陨星骑士团的人,来帮你们的,还有其他人活着吗?”
“不知道,刚才太混乱,哪里顾得上其他。”
“你们是一家人吗?”
男性说完和身边的妻子对视一眼,指了指婴儿。
“我们是一家人。”
女孩忍着情绪咬了一下嘴唇,约尔马上明白,女孩和自己的家人走散,但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安慰稳定住她的情绪。
“没事的,我会找到你的家人,但现在太危险,我们要先离开这里。”
约尔带领着几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途中倒是没有遇到危险,只是没想到面临更大的危机,他圈在远处的马匹被发现了。
士兵们围着他的马匹讨论着什么,更糟糕的是远处有军官模样的人带着数十人往这边过来。他们只能压低身姿,先观察情况。
“这匹马是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不是我们带来的。”
“那就代表叛乱分子还在附近,给我搜!”
“遵命!”
军官和士兵的大声呼喊,让婴儿受惊,母亲慌忙想要哄住,但婴儿怎么会有所谓的懂事,哇地一声大哭,父亲一巴掌按住婴儿的嘴,但声音早已经漏了出去。
“那里有人!追!”
“快逃!”
几个人被王朝士兵追赶仓皇逃脱,但长期营养缺乏的难民怎么可能跑得赢职业士兵,很快就被追上。
追在后方的士兵捡起地上的石头用力一扔,啪的一声打在女孩的小腿,疼痛和受惊让她失去平衡,扑在了地上。
在前面跑的两夫妇没有停下,抱着婴儿头也不回地逃跑,约尔回过头想搀扶,才发现女孩的膝盖已经受伤,一整块皮都磨掉了,血流不止。
这停下的空档足够王朝的士兵们追上,数人直接包围了他,还有更多士兵在后面赶来,约尔挺身将女孩护在身后,拔出腰间的短剑。
“别弄死,要从他嘴里拿到情报。”
“真是强人所难。”
王朝士兵嘴上这么说,脸上倒是一派轻松,三个士兵包围住约尔,观察他的反应。
约尔用手中的短剑向正前方的士兵挥砍被盾牌挡下,其余两人看到他出手立刻靠近,约尔灵活地调整步伐,反手一刺,吓得左手边的士兵慌忙回避,剑刃划过士兵脸颊。但右手边他已经顾不到,被士兵用盾牌猛拍后脑勺,他只觉得脑子嗡鸣,身体没了力气,便倒在地上。
“妈的,居然还划伤老子。”
被攻击的士兵震怒不已,一脚踢在约尔的腹部,他痛得捂着肚子,觉得身体里翻江倒海。
“注意点,上头还要问他话呢。”
明确要留他活口,士兵们没再攻击,他艰难转过身,让自己依靠住一个树桩,女孩也没有再逃跑,只是紧紧握住他的手。
“在女孩面前逞英雄,呸,不自量力。”
被划伤的士兵气不打一处来,又朝约尔身上吐痰,接着面露猥琐的笑容走向女孩,但被小队的队长拦住。
“你想干什么,军纪明确禁止任务中和女性接触,你还有身为王朝军的自觉吗?”
“怎么?我们的队长又扮好人了?该不会同情叛乱分子吧?”
“你敢再讲一句我就将你嘴巴切下来给大伙今晚加菜。”
“切。”
被打断兴致的士兵咂嘴走到一边,其他人则执行命令想要将约尔和女孩拖走。
这时蹲下的士兵察觉有什么不对,望向隔壁的小路。
“怎么了吗?”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听到有人这么说,士兵们都安静下来,的确远处有些声音,随着越来越近,士兵们神经一下子绷紧。那是马匹踏地和嘶鸣的声音。
“快警戒!”
话音刚落,三个头戴兜帽,身披灰袍的骑士直接冲进王朝队伍。
正中的骑士直接在马背上跳下,将一个士兵撞飞。落地的同时拔出腰间的长剑,把两个靠近的士兵连人带盾劈开。
“是魔导者!快让后面支援!”
其余王朝士兵马上全力防守,等待援军。
“艾朗,人是救了,但对面王朝军追赶可回不了营地。”
“麻烦你们护好约尔和其他人。”
“你有什么想法?”
“都解决掉就没人追了。”
这简单的结论让保莱和吉约姆下巴都惊掉了,一时间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对面可是有五十人,哪怕你是魔导者也很难吧。”
“应该没问题。”
“哈哈,你要不是最蠢的傻子就是最勇猛的战士。我跟你一起上,保护别人我可不擅长,让吉约姆来吧。”
“你们两个可别死了啊。”
约尔从剧烈的头痛中回过神,眼前的景象让他目瞪口呆,一个骑士手持长剑面对着数十人的冲锋,手起刀落就将数人斩杀,他费尽全力都没办法砍开的盾牌在他面前好像不存在一样被切成两半,士兵们的武器被他的铠甲阻挡,而他的斩击却根本无法招架,他亲眼看到刀刃碰撞的瞬间敌兵的武器就断为两截。
长剑挥舞和拳脚并用,将王朝的追兵劈开、击打、捏碎,数十人的王朝军转眼间就收拾干净。不只是约尔,连保莱和在后面的吉约姆此时都呆住了。
“这就应该不会有人追上来了。”
“没想到那么强,说不定比团长还...”
“不愧是能赢我的男人,我就知道没看错人!”
安建廷走到约尔面前检查他的伤势,当他掀开自己的兜帽,约尔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艾朗。
“没事吧?”
约尔都不知道是头痛的后遗症还是过于震惊,他开口发不出声音,只好点了点头。
“那就把幸存者带回去吧,我怕刚才的动静会引来更多敌军。”
“都听你的,大哥。”
“你说了算。”
保莱和吉约姆一副完全佩服的态度,弄得安建廷一下子不习惯。
“别叫我大哥。”
三人将几个幸存者扶上马,策马返回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