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 (第2/2页)
一个伟大的作家说过,幸福的家庭各个相似,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尽管人生给阿琪无数次的棍棒和绳索,但他却用这些材料组成的一个向上攀爬的天梯,别人从平地走上三层楼高的地方是挺好的,而他从坑里爬出来走到平地上也是很不容易的,有时候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我们不该歌颂苦难,苦难毫无意义,而在苦难中痛苦的挣扎徘徊,学会了品察人生的经验才使苦难有了意义。如果你从躲不开苦难中不曾获得任何东西,那么你根本对不起当初拼尽全力努力的你自己。
不要惩罚自己(六)
他只有向外搜寻自己找寻了一个好的对象,名叫志芳,志芳生于冬至,年轻漂亮有众多亲戚,她有四个叔叔,三个姑姑,四个姨姨两个舅舅,其中两个舅舅,一个是杀猪的叫石头,一个是放羊的是个羊馆叫二羊头。
而新组建起来家庭的妻子不仅给他带来了新的肯定和温暖,也把他带进了一个新的世界,让他加入到一个新的大家庭,在这里他重新知道了什么样的家庭是正常的,有了比较才彻底分清了好赖,看清真正的长辈是什么样的,长辈本应该怎么样得心疼和无私帮助小一辈的。
有一天两个人亲热完,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上的银色光芒灯罩,灯罩表面光滑如镜,镜上有两个小人盖着一张被子,头顶着头,也看着他俩。两个人像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侣一样,这样的感觉挺好的,然后志芳侧过身来,一条腿顺势压在阿琪身上,摸了一下阿奇的耳垂,说:“你右耳耳垂为什么有一道疤呢?”
阿琪说:“这是一个久远的故事!”
志芳说:“我想听!”
“那我讲给你听吧!”
有一个小女孩漂浮在电线杆的上面,旁边的死神说:“请跟我等我走吧!”
她说:“我才有9岁多,甚至于连10岁的生日都还没过!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我和死神说:“我还没有发财,我还没过过一天想要的日子,我还不能死了!我不甘心!”
在死神的怜悯开恩后,他给了她一次重新投胎的机会,重新投胎,并改变了我的性别,“要不我们就是姐妹了。”他苦笑着说。
因为,他曾经两次坐在生死的边缘。
她说:“你能给我讲一讲其中两次吗?”
他说:“没问题,第一次是家里有一次保险丝断了,文文站在一个四条腿齐整的板凳上换保险丝……”
文文站在高高的凳子上给换新的保险丝,姐姐让我去找工具,我说:“我找不见!你咋不去找?”
说完这句话,知道父亲一向偏爱姐姐,心上惴惴不安打算看一看父母的态度,我看见父亲回过头用手甩了一下,阿琪心里大叫不好,本能反应把脸扭向了西面,紧接着,一团黑乎乎的物体电光火石般的砸过来,我敢到头昏目眩,眼前一黑,本能地扶住了南房的墙,缓缓用右手摸了一把耳朵,觉得比水粘稠的液体涂满了三根手指头,我用三根手指头揉搓着送到了眼跟前一细看,预判的没错,是血,是自己象兄弟亲人一样的血,我永远的失去了一部分,我感觉自己身体一部分死了,永远不再回来。
母亲紧张地说:“让我看看没事儿吧!”
我倔强的说:“不用!”
像一个在大冬天快被冻死的人一样,他不希望稍纵即逝的些许的温暖重新点燃他的希望,而后又想往常一样,不辞而别。但也挡不住他满眼满眼的泪掉在了地上,鼻子像被塞满了蒜头一样,又酸又痒,此刻他真想像一股青烟无声无息的飘散在空中越飞越高,离开这个院子离开这个世界,不再忍受这种痛苦,尤其是人为制造的痛苦,而制造者本人就是你最亲近的直系亲属,不在这个世界上意味着没有知觉,而没有知觉就没有痛苦。
母亲倔强的搬着他的头,象给一头家里养的驴或猪看病似的,怕动物的突然死亡给她带来不小的损失,“咦!没事儿!”
他们找了点儿破旧棉花用火烧了一下,按在了伤口上,总算止住了出血。
“你也不怕把孩子打死,用钳子打!”
“把他打死就打死了,早就不想看求他了。麻球烦的!”然后随手一脚把凳子踢得远远的,把其中一条腿踢断了。
同样的事情发生过两次,不过要找的是一个扳手,也是姐姐让他找,他去南房的工具箱找了半天没找到。
他说:“你们放的,我到哪找去啊!我找不到!”
4米远的地方一团人形黑影飞过来一个扳手,他心说:“完了!”虽然本人多次想放弃生命,但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舍不得和不甘心。
不过上天眷顾,紧接着“当”的一声,扳手头砸在了钢板上,幸亏当年流行钢板裤带,要是换个别的裤袋或者位置再偏点儿,不死也是个残废。
我傻愣的楞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不知道该恨挑事的姐姐还是该恨无能狂怒的父亲。
“狗日的,再给老子说一句!”那个象黑山一样的物体边移动边叫嚣着。
我默默地等待,左脸或左右脸迎风而下的最少一个鼻兜。
但令人喜出望外的是父亲一侧身弯腰进了南房自己找去了,不一会儿拿着东西出来了,举起找到的东西在他脸前晃悠着说:“在是甚咧(这是什么了)!笨求的甚(什么)也干不成!”
右手肘习惯性的夹了一下右腰,甩给我一个背影,走了。
我在每一次父母都吵架期间,在每一次的挨打之间,都劝盼望着邻居来劝架或者自己一下子陡然死去,免受了这么多的苦楚。
“哎!”芳心疼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说:“你要说起这些事啊,我也跟你说个事情吧,这个事情憋了我心上20多天了,我实在憋不下去了,今天必须和你讲一讲!”
阿琪隐隐的的感觉到不安,而且这种不安和他那个家庭有关系,确切的是和两个老家伙相关。多年来他练就了一种本领,预判家里的灾难,尤其是父母给的。
他说:“你说吧,咱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说:“那你先答应我,不要回去跟你父母亲吵架!”
果然和他预判的一样,我违心地说:“好的!”
不要惩罚自己(七)
芳说:“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去了南郊三站张会计儿给安软件!”
我说:“不是给人家安软件,而是去给维护了!”
我之所以狡辩,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让自己适应一下,心里有个准备。
“不管是啥吧,你爸见我喝了瓶矿泉水,你也知道,你们家的水不干净,你妈又常常洗不干净碗,我又有孕吐反应,所以就不喝家里的水出去买了瓶矿泉水,你爸回来看见瞪了我一眼,他直接来了一句'矿泉水有求甚喝头!’当时把我气得满眼满眼的泪。”
“我一直不敢跟你说,是怕你和他们吵架。”
“好的,我不吵。咱们睡吧。”阿琪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两个人相拥而眠,阿琪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回去问个明白。
一个星期以后。
“爸,我问你个事儿?”
“问吧!”摆出一幅天底下只有他知道这个秘密的骄傲样子,准备倾囊相售。
“你半个月20 天前,是不是和至芳说过矿泉水有求甚喝头?”
他楞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自知理亏的避重就轻的说:“这不是半个月前,这事儿好像有一个多月,40多天以前吧!”
“咱先别管他多长时间,就说这事你说过没?”
阿琪不依不饶,穷追猛打般的问道。
“说过!”他承认了,也可能是坦然,也可能是肆无忌惮。看你就这点屁事能干点什么?
我还曾经担心他拒不承认,或者说自己忘记了,搪塞过去。
既然他这么不要脸,这么不体面,也就没有什么可为他保留的了。
“这…..的话,是你一个当公公该对儿媳妇说的话?”
这句无需回答的问询掉在了地上,对方继续吃着饭没有什么反应,脸皮像牛皮一样厚实,一颗小图钉根本不起什么作用。
“你给大儿子娶媳妇杂七杂八花了4万多,蹋下的饥荒绝大部份都是我打的,娶二媳妇不花4000的话,也最少得花400吧,17.5元一件矿泉水,咱们顶到天算她20块钱买一吨,400百块钱买好几十个,摞起来有一人多高哇!”边说边用手比划着高度。
“让她天天喝矿泉水,也得喝一个月吧?再说了,她天天喝我天天卖,买不起愿我求是的过,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有什么资格骂人家?”
它装B一个字也没吐出来,我好像在和一头进食的猪在沟通,没有任何反应。
“你能不能少吃两口,说说我说的对不对?”阿琪寻根究底的问道,仿佛非要从他嘴里掏出一个答案。
父亲还是用那老一套来训斥我:“你总是揪着过去不放。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感觉自己被重新放回到了冰窟窿里,梦境与清醒之间的界线变得模糊起来。我仿佛回到了那个弱小无助的自己的童年,储存在大脑中的片段重新组成新的记忆或感觉:他结结实实地甩了那个小孩一个耳光,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而现在的我僵持着坐在炕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灌满了全身,被打得头昏脑涨。厨房里的声音消失了。刹那间,屋子里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像无数次一样,当巴掌扇过来时,就把脸蛋凑上去挨打,木纳得心甘情愿当个出气筒。
因为孝道,我们得为他们的行为开脱,合理化这一切,因为大脑需要逻辑去理解和记录,默忍受着那些耳光、烫伤和鞭打,感觉鲜血流过肌肤的凉凉的粘粘的,又悲壮又无奈,唯独没有人可怜或温暖同情。
所有这一切也可能只是为了从根本上帮助父母彻底忘掉他们悲惨的过去以及由此产生的不良后果。
我现在还没有能力或者说做好准备,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我的父亲是一个只会家暴的懦夫,生我养我的人并不爱我,也不需要我。
如果说需要,也只是需要我的钱。
年幼的我的心一直到此时此刻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想法或观点,“被父母放弃或抛弃,将面临着没有吃的,没有喝的,直面死亡!”
这是我不能接受的,我没有勇气和能力接受这种糟糕的境地。
我只能幻想比现在更糟的情况来平衡内心,在大脑的记忆深处,努力挖掘和寻找那些更痛苦的经历。
感觉过了好久,因为痛苦令人难以忍受,时间跨度被拉长,实际上才几分钟,终于找到,有一次他狠狠地踢了一下侧腰,让我都尿血尿了好几天。
现在比那次还好,现在的我至少没有尿血,健康完整,有了自己爱的人,还有了自己的房子。
一想到房子就知道这个曾经差劲的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家已经不再是我的安身之所,我需要一个重新温暖的家。
我和我的爱人,我们俩应该离开这个地方,奔向一个新生命开启的地方。
是的,一铁锅熬胡的粥不搅,也许还好点。面对悲伤的过去,我们应该有应对的措施,否则不要轻易去面对。
不要惩罚自己(八)
路上我自责的说:“对不起,我连个公道都不能给你!对于这种我的长辈我不知道怎么说,显然他们不值得尊重,更不值得尊敬。”
芳噙着眼泪抓着我的手说:“你不要说自己没用,我很感谢你,在这个人人都讲究孝道惧怕长辈的国度能为我做主,你已经做了你所能做的一切。我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你!”
两个人用勇气跟泪水,一次次的浇灌的痛苦的缝隙,希望他长出新的枝芽。
芳问:“难道你们家亲戚里头就没有一两个正常机明人的吗?”
“我大姨姐和二姨姐还好,不过大姨姐思想固化和我妈妈穿一条秋裤,二姨姐还算正常。”
“就你那大姨姐不分对错只站立场,牺牲小辈,我看也寡气!”
“我看也是!”有的人是蠢,有的人是坏,有的人又蠢又坏,但还有一种人是以为你好的名义站在道德制高点迫害你,你根本没有机会看到,除非你实实在在的吃过她的亏。
说完,我沉浸到了一段回忆之中。
那是2006.5.4日我结婚当天的晚上。
我高高兴兴的从靠西第二间的正房打算去西房和多年不见的亲戚一起打打牌,远远的听见他们吵吵嚷嚷的声音早就急不可耐了。
大姨姐吕美丽像死了人一样,脸色铁青地横挡在路上,狠狠地说:“你还有脸笑呢?!”
我当时一脸懵逼,我觉得:我靠,这人生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是人生何等荣耀的时候,难道发自内心的微笑也是一种罪吗?
“怎么了,大姐。”我讨好式的询问,隐隐约约觉得和东面的房里传来的鬼哭狼嚎的声音有关系,尚B云(也就是二娃)又在表演鬼上身或跳大绳的神仙下驾,我觉得大喜的日子很晦气,但是也觉得不想跟她计较,全当没发生过去就算了,可你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找你。
“你妈说鬼上身要要她的命!”
“那想咋办?”我知道他们已经背着我挖好了坑,张好了口袋等着我往里钻,只是不知道这个坑有多深,麻袋口系住以后落下的棍棒有多狠?
“你妈没说,”觉得用词不准确,改了,改成“神仙没说啥,我听你爸说,就是你爸翻译神仙的话,说想让你再背1万块钱饥荒,就没事了!”
我回忆起前两三天,我妈要抢收礼金的画面,我妈说:“哪有个让小孩子收礼钱的呢?”
我说:“当然,一般都是大人给孩子操办婚礼,如果都是你出钱的话,那当然应该你收礼就完了,我这买房的饥荒还没打完,等着收上礼钱打饭店席面的钱呢!然后你把钱拿走,饭店的账甭结了?你这算盘打得不错啊!”
她用白眼仁狠狠的弯了我一下,恨不能弯掉一块肉,丢给我一个狠狠的眼神和决绝的表情,仿佛在面对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尸体,多看一眼看都是后悔。
我以为这事情过去了,没想到三天以后又翻出来了,佩服她百折不挠的精神,不过戏路真是窄的要命,跟这儿又续上了。
我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感觉左边的肺叶里有类似肿块的东西,压的我呼吸不上来。
我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次气力,说道:“我手踏住良心”,说着话用右手捂在了左胸口,然后抬起头来,看向明洁的月亮,“对着月亮爷爷起誓,我对得起他们了,我前几天还和芳商量说等我们缓上个一年半载,等把我们的买房的饥荒打完了就给他们打饥荒,他们就这么急不可耐,连1分钟也不想等,告诉他们,他们的饥荒我们管了,她今天死了,我明天打发她!”
吕M丽眼见着事情办糟了,忙缓和着和他说:“行了,打不了1 万,先给打5000也行!”
我心说这又不是做买卖呢?还带搞价的,这回我要坚强些,不负担我自己不该负担的部分,我不要像以前再一次的软弱把刀插在自己心上,满眼擎着委屈的泪水,咬牙说道:“一分也没有!”
然后大步走向西房,留着大姨姐一脸错愕和不甘。
此刻,我虽然没有回身,但是我已经感觉到她再也不是我从小到大看见那个慈祥、温柔、善良的大姐,而变成一个被鬼吃掉的小孩,带领着妖魔鬼怪再去祸害别人的鬼,这就叫“为虎作伥”中的伥鬼!
也不知道是我们小时候没有看清,还是长大时候她们变得模样。
但我此刻不再象小孩子一样害怕,我知道这个地方如果留不下我,我就打车回市里,虽然我的房子不高级也没有装修,除了承重墙什么都没有,但总算是有了我的容身之处,不必再像小时候三番两次被赶出这个家,最小的一次仅仅是在不到10岁四年级的时候,况且我现在有一个愿意爱我并陪我一生的人,我们相伴的走下去,总不至于再害怕。我年轻有力气也有学历,可以养活自己和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也可以活下去,我们已经有一个美好的开始。
只要和这个恶魔一样的原始家庭脱离关系就好。
10岁被赶出家门的我,在包工队的草垫上忱的半头砖过过夜,也在大马路的草坑里丢过盹,……这糟糕的情景不胜枚举,我也不想再次回忆这些让脆弱的自己受到伤害,这所有的一切苦难都是我在糟糕的原始家庭人为给造就的。
当然被赶出去也并不是说全是坏的,也有短暂的美好的记忆。
那年是中秋节当天下午2点半左右,我15岁。遇见了让我一生感动到温暖的,至今仍不知道她名字但从未忘记过的,她,五寨女孩。